第八十一章
据说忽然有一天,田七发现在村里再也找不到让他感兴趣的乐子了,于是便跑到椰岷关,毛遂自荐当一名驻军大夫。起初人家瞧他年纪太大,不想要。结果偶然一次机会,他出手救活了一个受了重伤几乎要翘辫子的将领,而那将领恰好又是椰岷关守军统领唯一的亲弟弟。于是从此以后,他便青云直上,以椰岷关驻军大夫兼椰岷关守军统领府中贵宾的身份在椰岷关里混吃混喝。
不过,自从遇到姬无心三人后,他便很少去椰岷关了。以他的话说,姬无心三人比那些傻乎乎的士兵有趣多了。姬无心私下惴测,估计是田七的日子太过无聊,所以他才会将他们三人带进神医谷。
每天,田七会来给姬无心扎针抑毒。注意,不是解毒,是抑毒。因为田七说,姬无心中的毒是这世上最奇特的一种蛊毒,名唤囚心。下毒时,施毒者会增加几种毒药,和着他本人的鲜血和这蛊毒一起下。因为是和蛊毒混和着一起下的,各种毒药的毒性彼此混杂,并被蛊毒掩藏,因此这些毒就连最高明的大夫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所以,囚心这种蛊毒只有施毒者本人才能解。
“不过,下囚心的人一定别有居心。”田七对姬无心说道,“囚心不会立刻致人死亡,但在每月发作时,会让中毒者痛不欲生。一般中毒者若能挺过七天,就没事了,然后等到下一次毒发。可是,事实上,很少有人能挺过七天。所以,如果这时施毒者给你一定分量的解药,便能助你平息这一次的毒发,但并不能清除你体内的蛊毒。除非他将足量的解药给你。”
“这么说,他利用这种方法便可以控制我?”姬无心了然地哼了一声。
如此看来,下毒的人的目的昭然若揭。
“说得有道理。”田七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你真的只有十岁吗?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有人居然煞费苦心地想用这种方法来控制,不是很奇怪吗?”
姬无心斜睨了他一眼,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天下之事,无奇不有。你不是也很奇怪吗?”
“老头子我有什么奇怪的?小娃娃,你说说看。”田七不但不生气,反而一脸兴致盎然,催促着要姬无心一一道来。
“首先,你的长相很奇怪,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其次,你的性格也很奇怪,有时精明得象个商人,有时糊涂得象个孩子。第三,你的医术也很奇怪。连这么难解的毒,你都能帮我抑制住毒发。”姬无心承认,自己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她可以肯定,田七是很开心听到这些话的。
果然,田七乐得手舞足蹈,象个孩子:“小娃娃,你真会说话,老头子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呢?真不想让你离开这里呢。”
姬无心浑不自觉地笑道:“田爷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我的身体好了,我想我也要告辞了。”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田七狡诈地一笑,“助你挺过每月一次毒发的解药,除了下毒者本人,这天下间是没有人能制出来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针灸。”
“那……”姬无心想了想,说道,“麻烦田爷爷将下针的方法告诉我。”
“这个老头子我做不到。”田七摇了摇头,“每次下针的穴位都不一样的。因为每次毒发,那蛊毒在经脉中游走的路线也不一样。”
姬无心傻了眼:“那怎么办?”
田七转了转眼珠,正想说话,姬无心抢先说道:“那么,只有委屈田爷爷了。”
田七一愣,好奇地问道:“你想怎样?”
“我准备重金礼聘你为我的家庭医生。”姬无心大声宣布。
“家……家庭医生?”田七的眼睛瞪得比铜玲还大。
“啊,就是私人郎中。”姬无心解释道。想了想,觉得这种说法也有欠妥当,于是详细地说道,“其实就是给我看病为我诊治的固定的专门大夫。你跟在我身边,我走到哪,你也得跟到哪,离我不能太远。放心,田爷爷,我一定给你开出足够的让你满意的薪金……哦,不,是报酬的。”
田七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好你个小混蛋,居然要买我老头子?我田七是这样的人吗?如果我真看重钱,我现在的房子不应该是用汗白玉堆砌成的,而应该是用金块砌成的!”
姬无心皱眉:“那怎么办?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你身边啊。我总要……”她本想说,她总要一些自由的吧。
没想到田七忙不迭地点头:“这倒是,女娃儿大了,迟早要嫁人的,总不能让你一辈子跟着我老头子蹉跎了大好青春。”
“喂!”姬无心急忙打断他,四下望了望,见没有旁人,这才放下心来。
“田爷爷,你说什么胡话啊?我明明是男孩……”
“好了好了,现在又没旁人,你还给我装?”田七哈哈大笑,朝她眨了眨眼睛,“你毒发着,我把你脉的时侯,就知道你中女孩了。小娃娃,你告诉我,跟在你身边的那两个少年,你是喜欢那个冰块多一点还是那个妖精多一点?”
“什……什么啊?”姬无心几乎无语了,“我更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这个田七,真是个八卦的老头。
“怎么会没关系?”田七又吹起他的山羊胡子来了,“老头子我想知道,将来这两个人中有哪个更有可能成为我的徒女婿啊。”
“徒……徒女婿?”是这些古人说话太难懂,还是她重生后头脑变笨了?
“是啊。”田七点头,“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徒弟。将来,他们中谁娶了你,谁不就是我的徒女婿了?”
姬无心立刻跳了起来,大声抗议:“谁……谁要当你徒弟?”
接下来的几日,姬无心的日子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而她对田七的态度,就象是一只见到猫的老鼠。
“小娃娃,终于逮到你了。”这一天,姬无心刚从神医谷“七仙”的“四仙”家里出来,就被田七抓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姬无心无奈地瞪着他。
这些天,她在其余“六仙”家里和田七大玩捉迷藏游戏,气得田七猛吹胡子。
“哈哈,我已经和其余六个老家伙们商量好了,共同收你为徒。”田七不无得意地说。
姬无心连连摇手:“田爷爷,我都和你说了很多遍了,我不想学医。”
前世和今生,她都对医学产生不了一丁点的兴趣和喜爱。她不喜欢整天背着各种草药的名字,默记着它们的作用和功效,也不想整天对着人体结构图研究着全身的穴位和经络。当然,本身的懒散只是她排斥学医的次要因素,主要原因是,她晕血,怕见死人。
当然,这些原因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明言的,因为这太丢人了。
“你这娃娃,聪明伶俐,机智敏锐,有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白白浪费?在遇到你之前,我神医谷七仙从来不收弟子,因为我们七个人的眼光都挺高的,不是令我们满意的人,我们是宁缺勿滥。我们常想,只怕这一身的绝学就要被我们七个老家伙带进棺材了。现在好了,你出现了。小娃娃,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