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柳轻烟闻言微怔,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虽然只多一两,但和原来的数据相比,也是多。
“那……我出五万一千两。”柳轻烟又报了个价。自己是个大人,总不能和孩子一样,只多加一两。要加就多加一千两,这样也有派头。
“五万一千零一两。”姬无心笑嘻嘻地跟上。
“呃……五万两千两!”
“五万两千零一两!”
无论柳轻烟报什么价,姬无心只在他报的基数上增加一两。
两人一来一往,绝色少年的身价已不知不觉间飙至八万两!
“八万零一两!”姬无心仍是一脸笑意。
柳轻烟几乎要抓狂了。他不愿意在财势上败给一个孩子,可这样报价下去,几乎看不到尽头。想到自己的主子给他开设的底线,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无限制地报价下去。
“小娃娃,你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钱?这里可不是你能够随意玩耍的地方!”柳轻烟恼怒地瞪着姬无心,眼底闪过一抹骇人的寒光。
姬无心依旧是一脸笑容:“叔叔,你若不信,就不要跟着我报价啊。不过,到时我将小哥哥带走,你可不要后悔哦。”
柳轻烟满脸怒色。
他忽然发现他低估了眼前的男孩。这男孩,眼中闪着狡诈的光芒,和他的实际年龄一点也不相称。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他真的有这笔钱呢?
狠了狠心,他牙根一咬,高声叫道:“十万两!”
这已是他的主子给他开的底线了。如果这男孩仍不放弃,到时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啊,这么高的价啊。”姬无心一脸遗憾地看向那绝美的少年,耸了耸肩膀,说道,“小哥哥,怎么办呢?看来我今天带不走你哦。”
妖魅的少年怔怔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强烈的失望。
虽然知道男孩买下他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他真的很希望是这个男孩成为他的买主。被那个变态带走,他必死无疑。
他不惧怕死亡,可是他的责任未尽,他还不想那么早死去。
可是,还有谁会来救他呢?他的家人远离他,他的朋友也远离他。在这个陌生的国家,他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真的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
柳轻烟没有料到姬无心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心中暗忖:这男孩,将来找机会也要把他带走。这么漂亮的人儿,他柳轻烟怎么可能放弃呢?
无影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公子紧要关头仍是放弃了。一个柳轻烟虽然不好对付,但更令人担忧的是他背后的邬家堡和靖王。皇上令他一定要保护好姬无心的安全,再三叮嘱他不能让姬无心卷入朝廷上的争斗中去。虽然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如此爱惜姬无心,但是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他不敢不从。
只有岳乘风,碧绿的眸子望着高台上的柳轻烟,冷冷地闪着寒光。
柳轻烟似乎感受到台下两道不寻常的视线,转头过来,那冰绿的眸光令他心底忽然产生一丝不安。
他甩了甩头,强自压下心底涌起的这股奇怪的感受。
从来都是他让人不安,却从没有人能带给他这种不安的感受。这个有着一双异于常人的碧绿眼眸的少年,到底是谁?
忽然,想起那个遥远的传说,他眼眸一黯,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地强烈了。
轿内,寂静无声。
台下的众人几乎都忽略了那顶停在角落中的轿子。只有守护在轿边的两名卫护知道,他们的主子此刻正如一只暗中窥视的猎豹,浑身蓄势待发。
蓦地,姬无心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背脊上好象被针刺一般麻辣辣地微疼。
转头,入眼入除了如潮般的人群,就剩下远处那顶青布平顶的轿子。
姬无心心中一凛。
千算万算,却遗漏了轿中的人。
此刻,轿中的人想必也在看她吧。那如芒刺背的感觉如此鲜明,令她不快。
“公子,在看什么?”无影见她神情有异,不禁问道。
“邬傲南。”
“什么?”
“我在看邬傲南。”姬无心说。
无影终于醒悟过来:“公子的意思是,轿里的人是邬傲南?”
“嗯。”
“公子为何如此肯定?”无影好奇地问。
姬无心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似是在说,这么白痴的问题你也问得出?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刚才你说,柳轻烟谁的账都不买,独独对邬傲南例外。先前我见这个柳轻烟对轿中的人的态度十分恭敬,所以我敢肯定,轿里的人是邬傲南。”
无影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邬家小公子来桐州,是不是与靖王有关?”
“我看**不离十。”姬无心微微一笑,“这个邬家堡几年前就投靠了靖王,它这些年的发展壮大也全靠靖王的大力扶持,这在整个南椰国早已不是秘密。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个邬家小公子在这整个关系中占据一个什么位置。”
“公子,据说邬家小公子天赋异禀,孤傲自负,不象是个会甘心屈居人下之人。”
“这就对了。”姬无心淡笑,眼中闪过一抹精芒,“我一直相信在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也许,邬傲南会成为破坏姬家和靖王之事的关键。”
无影眼睛一亮,目光中充满了惊喜:“公子,你的意思是不会对姬家和靖王之事坐视不管?”
“唉,我已经向靖王宣战了,不是吗?”姬无心无奈地以手抚额,叹道,“我明目张胆地和邬傲南的人抢人了,你说,邬傲南会将我视作是与此事无关的旁观者吗?何况,我一直感觉邬家的野心不仅是为了在南椰国的商业上称霸,也许,邬家的野心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公子,你的意思是邬家并非真心投靠靖王?”无影有些惊讶,但心底却涌上一股窃喜之情。
如果邬家堡对靖王并非百分百地忠诚,那么靖王的势力也不见得那么坚不可摧。
“这不好说。邬家堡至少目前对靖王仍是忠心不二的,因为他们目前的利益仍然是一致的。不过,假以时日,嘿嘿,就很难说了。”姬无心说到这里,忽然冲远处的轿子绽开了一抹冷傲的笑容。
没有机会,便制造机会。她的人生哲学里,没有等待二字。
湖风轻轻地吹拂着,湖面的雾气升起来,蔓延到湖岸上,如梦如幻。
夜幕降临,视野已渐渐模糊,台下的众人便陆陆续续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大家一路走着,一路议论那个绝美的少年,也一路揣测他未来的遭遇。
没有人看到,那顶青色平顶的小轿正轻快地在湖边的树林里穿行着。
柳轻烟一脸得意之色,一路打量着身边默默行走的绝色少年,连声赞叹。
“主子,你说,他是不是我们见过的最美的人?”柳轻烟忽然朝轿内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