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精打采地从“香苏州”酒店出来,冷飞就像丢了魂一样,糊里糊涂地穿过马路。
长江路是一条来往车辆很多的交通干道,冷飞心情恍惚,目不斜视,就像一个痴傻的人毫无感觉地向前走着。身边不时有车飞快地掠过,看得两边等着过马路的人瞠目哑口,大惊失色。
一辆正在行驶的红色小轿车差点撞在他的身上,开车的小姐摇下车窗,愤然地呵斥道:“你找死啊!”冷飞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仍然熟视无睹地向前走着。
小琴在酒店门口看着冷飞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不免悲从心来,泪水潸然而下。她冲着里面喊道:“小玲姐,你快看冷飞,他怎么了?”
殷小玲听到小琴的喊声,赶紧跑到二楼的窗前向外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冲着窗外就喊:“冷飞!冷飞!”
可是,她忘了,窗户是关着的,冷飞根本听不到她的喊声。
其实,就是打开窗户,外面人车川流不息,人声如潮,冷飞哪里听得着?此时的冷飞,心中早已万念俱灰,对于外面的世界,他已经是置若罔闻,空无一物了。
小琴赶紧掏出手机,给丘林打电话。
丘林正在办公室里做帐。张颖坐在他的对面,刚接完电话放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张颖又拿起电话。
“丘林,快到西门‘香苏州’对过接冷飞!快!”小琴在电话里失声叫嚷着,她不知道接电话的不是丘林,而是张颖。
张颖一听,来不及问电话里的声音是谁,就扔掉电话,撒腿就往门外跑。她知道,不管是谁打的电话,这样的声音就说明冷飞出了意外。
丘林见张颖扔下电话就往外跑,电话里还有声音在哭叫,他赶紧拿起电话,一听,竟是小琴的声音,就急忙问道:“小琴,你怎么啦?”
“丘林,你个该死的,快去西门‘香苏州’对过接冷飞,他受刺激了!快!”
丘林听了,脑袋“嗡”地一下,放下电话,就冲出门来。这时,张颖已经拐过一栋大楼,不见影子了。等到丘林也拐过那栋大楼时,远远地看见张颖已经跑到机电城的西门,身影一闪,不见了。
还没等丘林跑到西门,张颖已经扶着冷飞走过来了。
只见冷飞像一个毫无知觉的人一样,眼睛痴痴呆呆地看着地面,理也不理跟他打招呼的那些人。丘林向前迎上几步,扶住冷飞的一只胳膊,问张颖:“他怎么啦?”
张颖无言地摇了摇头。她也纳闷冷飞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丘林不再问,同张颖一起把冷飞扶到楼上,让冷飞躺在床上。然后,就下了楼。他想:“得问问小琴,冷飞究竟是怎么啦?”
丘林打通小琴的手机,问道:“小琴,你知道冷哥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傻子似的?”
“什么,他成了傻子?不会吧?”小琴吃了一惊。
“怎么不会,我还能逗你吗?他现在什么话也不说,眼睛死盯盯的,脸色惨白的吓人。你说,他究竟是怎么了?你为啥不送他回来,还要我们去接他?出事了怎么办?”
“哎呀,你个该死的,我要是有空还能不送他吗?刚才有几个吃饭的人催着要结账,我没功夫,就给你打电话的。好了好了,我这就过去看他!你等着!”
不一会儿,小琴就急匆匆地到了公司,和丘林一起上了楼。
张颖正在忙乎着拧了拧弄湿的手巾,放在冷飞的额头上。
冷飞仍然不省人事似的地躺在床上。
张颖见丘林和小琴上来了,就一伸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让两个人别到跟前来,自己也轻手轻脚地离开床,和小琴丘林一起下了楼。
张颖问小琴:“他怎么了,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琴就把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张颖和丘林。
俩人一听,明白了,冷飞是受不了打击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颖对小琴和丘林说:“我知道这个山荣,他在一个镇上上班,本来还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接连几次人事调整,他都被冷落了,就觉得没啥前途了,一心梦想着发财,跟人合伙做这做那的,总是挣不来打钱,后来,还跟人赌上了,家里被他折腾得穷光光的,还听说迷上了彩票,有一次孩子有病,急等着用钱,他开了薪,没去医院,却把钱全买了彩票。老婆实在受不了啦,就跟他离了婚。”
“啊,他竟是这样的人?小玲姐这下可遭了。唉,难怪冷飞这样反对她跟山荣。
丘林问张颖和小琴:“要不要把他送到医院看看,这样等着他清醒怕是不行吧?”
张颖摇了摇头说:“还是先别送医院吧,他这是一时心里难过,气火攻心造成的,等他睡上一觉,冷静下来,就能好了。”
小琴看看也没什么事了,就告辞回酒店了。丘林下了楼坐在办公室里结账,张颖守在冷飞床前,小心翼翼地给冷飞换额头上的毛巾,不时地轻唤冷飞几声。她真为冷飞心痛,为了事业,已经年过而立了,还未成家,又遇到了跟殷小玲母子这样的事,真的令人难过。
唉,冷飞,你快清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