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4-20
但这,仍不是最恐怖之处!
更恐怖的是,当她完全陷入绝望之时,这无尽瞬间死去的生灵,竟又同时复活了过来!
没错!是真实的复活!那无数的魂灯,每一盏,都重新开始燃烧!每一个长安城生灵,都像是从来都没有死过!所有的生灵,原来在做什么,都继续做什么。原来要去做什么,都仍去做什么。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每个人,都失去了数个呼吸的时光。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
一念死,一念生,是谓一念生死!
碧巢湖声音颤抖不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这件事!
她说完这一切,就陷入沉默。大猫熊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这殿宇就此陷入静寂。明明春天般舒适的大殿,却让人感觉有几分阴冷。
“你们说,会不会”许久之后,林胥突然开口。
“闭嘴!”大猫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一刻,连他也对这个扫把星怨恨上了——要不是这个臭小子,他怎么会沾上这样的事!
灵山佛爷平静看着林胥,点拨道:“不可妄断。须知生灵为天地之最尊,岂能妄断生死!”
林胥叹息说道:“它已经不在天地五行中,还会在意这一点吗?”
灵山佛爷沉默。
大猫熊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如果它真的对我们做了什么,就算它是此间主宰,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林胥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碧巢湖淡然一笑,道:“你们不想听听这之后的事吗?”
大猫熊微微一怔,几人都是侧耳倾听。
“它在我面前展现了一念生死神通,我却断定,这尊城魂,尚在幼年,甚至是初生!”
大猫熊心中一动,灵山佛爷亦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唯独林胥,面露恍然之色,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想到。
碧巢湖胸有成竹一笑,道:“在这之后,我做过很多尝试。最终发现,除了不让我离开,它允许我做任何事!”
碧巢湖瞥了林胥一眼,道:“就比如,借助它的能力查探整座城,不漏过任何细节!”
大猫熊目光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
碧巢湖傲然一笑,道:“这座城的年龄,是二十万年!”
大猫熊恍然说道:“二十万年,的确很长,但对有可能诞生城魂的城池而言,却很短!根据传说,一座城要诞生城魂,最少的年龄都是二十万年!最多的,则是要超过百万年!这二十万年至一百万年间,这座城还不能有大的损毁与修葺!”
“不错!”碧巢湖接道:“所以我断定,长安城的城魂,尚在幼年,甚至初生!”
“但也不会太短!”林胥终于听明白了,冷冷说道:“如果唐门的崛起是因为这座城,也就是说,它的年龄,不会少于三千年!”
大猫熊点头:“三千年,足够它做很多事!”
碧巢湖却道:“三千年的确足够它做很多安排。但对其灵智、感知与实力的增长却几乎没有!它的确能对城中生灵一念生死,但也仅此而已,它对城外生灵,哪怕只有一步之遥,也无计可施!”
灵山佛爷微微点头,道:“只要你不离开,你说什么做什么,它都不会理会!”
大猫熊笑道:“怪不得你敢说出这一切——就算它能感知到城中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恐怕也不能理解这些事都代表着什么!”
碧巢湖点头:“的确是这样!”
灵山佛爷又道:“如此说来,它是本能留下你,想借助胎儿血脉的力量进行蜕变成长!”
说到胎儿,林胥神色变得难看,冷笑说道:“打得上好的主意!”
碧巢湖冷冷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难道有解决的办法?”
“你”林胥气结,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商讨无果,转瞬便是入夜。
大猫熊与灵山俱已离去,林胥仰头感应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儿,沉声说道:“我想见她!”他突然觉得可笑,明明那个人就在他面前,他却要向她请求见她一面!
碧巢湖脸上露出谑笑神色:“凭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林胥强压心头涌动的愤怒,竭力保持着平静,道:“凭我要把你带出去!”
碧巢湖脸上戏谑笑意更浓,“你有这个本事吗?”
“我已经将你带出十万大山!”
“那不是你带我走出的——是我自己想办法出来的,你只是我一颗棋子!”碧巢湖面带傲然。
“你”林胥忍气吞声。
“我怎样?”
“小心”
“你能奈我何?”
“信不信我明日一早就离开!”
“随你——只要你不怕你的孩子落入它手中!”
“”
转瞬便是一整个时辰的对峙,林胥不说话,碧巢湖也不说话。林胥不离开,碧巢湖也不离开。林胥想耗到她答应,碧巢湖却有足够的耐心,更有足够的时间。
“我要见她!”林胥终于再难忍受,语气更加坚定。
“给我理由!”碧巢湖仍是那句话。
“你想离开,就必须让我见她——她是我能否带你离开的关键!”
“”
林胥冷笑一声道:“别忘了,你能走出十万大山,也完全是因为她——天意如此,要走出长安城,也必定是因为她!”
“”
“我见她,不只是为了我与她,也是为了你——你好好想想吧!”林胥转过头不再面对她。
许久之后,碧巢湖突然咯咯笑道:“你说的,或许都对!但我就是不让你见她,你能怎样?咯咯咯”
林胥满怀怒意,转身即走,不带一丝留恋。
“林大哥!”就在这是,一声熟悉的呼唤突然喊住了他。
林胥全身一震,步伐止住。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
那女人瞬间换了一种神情,咯咯笑道:“骗你呢,小子儿!”
林胥几乎发狂,强忍着几乎爆发的怒火,拂袖而去。
直到他远离,直到一切都恢复平静,碧巢湖才幽幽叹道:“你为什么不肯见他?”
同样是发自于她口中,那对眸子却是从未有过的清亮:“见不如不见!他心中的悲,太多,小白不想再给他增多一份!”
碧巢湖轻叹说道:“那为何还要唤他一声?”
那对眸子中闪烁着泪光:“叫他最后一声,以后就算是我真的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碧巢湖沉默。
李小白道:“巢湖姐姐,我死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不要让他太悲伤。他眼睛已经瞎了瞎了也好,就像小白做瞎子的时候,真的很快乐呢!”
碧巢湖嘴角浮现苦涩笑意:“他恨我到极致,恨不得亲手杀了我,怎么肯让我照顾他!”
李小白轻叹一声,道:“林大哥早晚会明白的,巢湖姐姐不用着急的!”
碧巢湖强颜欢笑,故作轻快笑道:“小丫头!放心吧,你不会死——只是魂魄融合而已,我们都不会死!”
李小白也是一笑,知趣地不再提这个话题。轻轻抚着尚未隆起的腹部,担心说道:“巢湖姐姐,他什么时候会出世啊?”
她在怕,怕直到死亡也看不到孩子的出世!
碧巢湖哪里会不知道她心中是何想法,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只得说道:“神狐一族,胎儿需要四十年孕育才会出世。但你肉身是人族,而他也是人族。这孩子又有神狐的血脉传承,我想需要四年才会出世!”
李小白想了想说道:“还有两年零六个月真希望这两年零六个月快点过去啊!”
碧巢湖淡然一笑,也是期待不已。感受着腹中那团弱小的生机,担心说道:“你说,他能带我们出去吗?”
李小白坚定说道:“能!一定可以的!我相信林大哥!”那眸中闪亮的光彩,让碧巢湖恍惚失色。
抬头感知着天上那团圆月,林胥茫然无语。许久之后,才长叹一声喃喃道:“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