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4-10
大猫熊应声走出,他已在偏殿等待许久,此刻出现,神色显得有些沉重,道:“正如你与他所言,若真要互相归命——你没有机会!”
林胥气恼道:“现在没机会不代表以后没机会——难道我就这么等着让他吞噬?”
大猫熊冷哼道:“你先不用担心,我更看好的是那个死去的家伙——我想他也弄不清怎么回事,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林胥心中一亮,识海闪过一道微光,道:“你什么意思?”
大猫熊沉声道:“你们不说还好,说了,就让猫爷爷发现一个问题——那人如此怕死,就算真的明悟了不怕死的真谛,但怎会这么轻易就选择死去?”
林胥皱眉道:“这一点已经很清楚了,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大猫熊摇头道:“不对!在猫爷爷看来,世间多得是因怕死而想尽办法求生之人,却没有因不怕死而赴死之人——除非他有所依仗,留有后手!”
林胥不以为然,摇头道:“你不清楚黄泉幽冥草分身与他的关系——自楚三千将他炼作分身之始,他就从来没有消停过!使得这具分身,徒有其名,不仅没有用处,还处处拖他后腿”
大猫熊叹道:“你会这么想,说明刚才那人也会这么想——楚三千这么了解你们,恐怕笃定你们五十年后会这么想!”
林胥皱眉不已,道:“你这么说,就把他想的太坏了!楚三千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活命,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但有很多东西,他还是会竭力维护的!”
大猫熊看着他,沉声道:“就像他的出身?”
林胥沉默良久,沉重地点了点头。
大猫熊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通,心中有些感叹,道:“猫爷爷原本以为,你已是世上身份最复杂之人。却原来,最复杂的人已经死了!”
林胥苦笑道:“这话说的——虽然我的确不再是他,但并不代表我没有机会成为他。你这么说,简直是在骂我!”
大猫熊呵呵一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就算他不把你当做他自己,但你不仅拥有他全部记忆,还有他不曾得知的身份。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不是他,是因为你已超脱他的存在,成为另一个人——你是林胥,比楚三千更进一步之人,不是吗?”
林胥闻言笑道:“你不必安慰我!我能承受三个月前的那场风波,这点事还是不在话下的!我的确已经不再是他——我是一个独立的人,否则的话,方才那人也不会要等到将归命之时才能吞噬我!”
大猫熊暗暗点头,不再纠缠,打趣笑道:“连你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了?”
林胥闻言,忍俊不禁,笑道:“他有魔主身份,却无魔主之实。他自称楚三千,实际上却还不是楚三千。他曾是黄泉冥灵,幽冥神草,却继承了楚三千太多情绪思想,变得不伦不类——你让我怎么称呼他?”
大猫熊深吸一口气,知道林胥心绪已足够平静正常,感慨说道:“这样便好——比这几个月都要好!”
林胥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我好奇的是,他修为只在破妄巅峰境界,不灭天朝天人境强者如此之多,为何没有能收他的人?”此时,林胥口中的“他”,不再是楚三千,而是魔主。
确实,魔主是注定灭世之人,让他成长起来,对每一个人都是致命的威胁。但那些所谓的上位者,竟就这样眼睁睁看他崛起,什么都不做,这实在是一件极诡异的事。
大猫熊闻言,却面露诧异之色,但见林胥神色不似作伪,疑惑说道:“你不会不知道信力吧?”
林胥愕然,“什么信力?”
大猫熊狐疑道:“我十分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修士?!”
林胥尴尬地捏了捏鼻子,口中哼哼,却认命地不开口。
大猫熊有些失望地摇头,笑道:“所谓信力,是所有信仰信奉信任之力的统称,是本源之力——念力之中最为强大的一种。魔主立西凉魔土而无人敢犯,便是因为,西凉魔土有最为纯粹的信力之源!”
林胥心中一动,道:“人?”
大猫熊一脸感慨之色,微微点头,转而问道:“你可知不灭天朝四千年一轮回所为为何?”
林胥道:“这个我知道——三千红尘界三千年积聚无量天地气运,不灭天朝的轮回,就是为了收取这些气运,造就海量的强者,对抗战宇中诸天万界的敌人!”
林胥所言不错,大猫熊却闭目摇头,感慨说道:“此乃其一,还有其二!”
林胥皱眉问道:“什么其二?”
大猫熊面露回忆之色,良久乃道:“单纯的造就强者,并不足以对抗,诸天万界一心要打入唯一真界的无数种族!就算不灭天朝强者众多,其总数也不可能多于这些种族的强者数量,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之所以无数年来,三千红尘界四大帝国皇朝能屹立不倒,对抗无数敌人,其主要原因,却在于,它拥有诸天万界都没有的一种资源,这种资源,便是纯净的信力之源!”
林胥心绪电转,想到某种可能,愕然说道:“凡人?”
大猫熊感慨点头,却道:“确切来说,是最平凡的生灵!只有最平凡的生灵,才能产生最纯净的信力。说‘凡人’并不为过,因为无数种族中,也只有人族,在祖先进入修行一途,后代仍能产生强大信力的种族!用战宇中的话说,便是‘生民’!生民拥有最为单纯简单的愿望,他们乞求风调雨顺,能吃饱穿暖,无饥冻之虞,因而向上苍祭祀祷告,当这种祭祀祷告为人所用,便是尘世间最强大的信力!”
林胥震惊说道:“也就是说,传承代数越多的生民,越能产生强大的信力?”
大猫熊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灭天朝每一次轮回,都会带走唯一真界已传承上百代的亿亿生民,分封各处,锤炼作最为各自虔诚的信徒,最终成为,战宇中最令人恐惧的一种力量!”
林胥心中惊骇无比,他在皇城小世界修士中生存了五十年,竟全未听说过这一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颤声说道:“也就是说,三千红尘界之人,根本不是被送入皇城小世界,而是去了战宇!”
大猫熊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但他们都会先被送往各个地方,甚至修士的小世界中,以法则锤炼,最终才会进入战宇,随强者征战八方——但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生老病死,繁衍无止息。越是繁衍,其后人能产生的信力就会越少越弱。所以每隔四千年,不灭天朝各方战将都需要补充一次新的生民,而生民,会在又一个轮回之始,被重新放入唯一真界,三千年后,又是新的一股恐怖信力之源!”
大猫熊心中感慨颇多,像是重新见到了战宇中身具信力之源的唯一真界战将,挥手之间,信力绵延如天河垂挂,或为锁链,或为古剑,或为天刀,同一境界,却能横扫无敌,每一个都是同境界修者的噩梦——当然,当年他不止一次杀过这种战将,亲眼所见,这种战将死亡的一瞬,其体内相随亿万生民,面对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悲哭哀嚎,一个个被战宇罡气摧折成粉末,灰飞烟灭!
不可否认,当年的猫阿宝,相当享受这种肆意杀戮的快感!
在大猫熊的沉默回忆中,林胥神色渐渐恢复平静,心中却苍凉无比。大猫熊一看便知林胥心中所想,笑道:“是不是觉得不灭天朝这么做,等于愚弄凡人,很是卑鄙无耻?”
林胥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心中所想,的确是这样!不知何故,他忽然想起,初入洛水城时,他跟随那邋遢老头走在洛水城巷陌间,见无数人被大城所养,无所事事,浑浑噩噩,不知生死场景!
大猫熊嗤笑道:“凡人能恒久存在,繁衍不休,便是因为四大帝国皇朝的守护。作为回报,亿万生民为唯一真界战将提供信力。一取复一予,有何不可?”
林胥心中极不是滋味,大猫熊所言似乎并不错,但他本能觉得,这之中,有大问题!
大猫熊知道他并不接受这个解释,接着说道:“退一步而言,如果凡人没有为诸多战将提供信力,唯一真界四大势力,根本不可能抵抗诸天万界的入侵。其后果便是,这世间不会有凡人生存之地,那些生而不能修道之人,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林胥默然无语。
大猫熊忽然笑道:“这些都是公知与道理,并不代表我的意见。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信服,而是为了让你有判断的依据!”
林胥心中一亮,沉声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大猫熊笑骂道:“这些跟猫爷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猫爷爷有什么好想的——真要猫爷爷说出个想法的话,猫爷爷会说——这他妈也太他妈有趣了!”
“这他妈也太他妈扯淡了!”
林胥昂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