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4-01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她得到了她应该得到的,明明皆大欢喜,你还想怎么着?”看着神色一直沮丧怅惘的林胥,大猫熊摇头苦笑。
林胥却也苦笑,说道:“如果她真的要杀了我,怎么办?你能阻止么?”
大猫熊沉默,片刻之后幽幽道:“我不会阻止!”
灵山佛爷却平静说道:“她不会。”
林胥反问:“你知道?”
灵山佛爷不语,大猫熊摇头叹道:“灵山说不会,她就一定不会!”
林胥静待下文。
大猫熊扫视一眼灵山佛爷,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才道:“灵山的衡,也是忘情衡!”
林胥无话可说,表情平静,心神却充斥震惊。
大猫熊接着说道:“自古以来,不灭天朝的楚氏皇族,从来都是惊才绝艳之人辈出,楚青鱼必然也不例外。她望忘情衡,此情必真必深,就算忘了你的存在,也不会杀你!”
林胥不明白。
大猫熊又道:“资质平庸之人会为了修为晋境,千方百计,想尽办法,不择手段。这是因为,他们的道,太窄太狭小,如行独木桥,除了尽力保持平衡向前走,别无他法。而惊才绝艳的天才——晋境于他,根本不是什么难题,他的道,想通了能晋境,想不通也能晋境。”
“对楚青鱼而言,杀你能晋境,不杀你亦能晋境。若杀了你,破了境,再想起忘记的事,人死不能复生,反而于她道心有损。不杀你而晋境,亦能想起过往之事,到时候再决定杀你不杀你便是!”
林胥若有所悟,自语道:“就像我因怕死而望衡,我原先以为,等到我知道什么叫不怕死,学会它,便能破境登涉。但照你这么一说,如果我能把怕死做到骨子里灵魂里达到一种层次,也可以登涉!”
大猫熊翻了翻白眼,无语说道:“也可以这么说!”
林胥眉头却又蹙起,像是想起了什么,摇头道:“不对!锄草的农夫,不会去想他锄的草是不是一株药草。杀猪的屠夫,不会去想他杀的猪是不是一只强大的妖兽。你说了这么多,看似很有道理,实际上在做出选择的那一瞬,她都不可能想到!”
大猫熊叹道:“你修为还是太低!”
林胥愤然道:“有什么话,你给我说清楚!”
大猫熊给气笑了,呵呵问道:“人识有几重?”
“九重!”
“好一个九重!既然你知道人识有九重,想必也知道,每一重识都对应不同的作用。”
林胥点头。
“那么,难道你未复苏某一重识,它所对应的作用就没有产生?”
林胥心中微动,隐约抓到大猫熊话中的意思。
大猫熊接着说道:“无话可说了吧?即便某一重识尚未复苏,它也无时无刻不在起着作用!九重识是一个极复杂的整体,我说的这些,楚青鱼某一重识都会想到——只不过她此识未启,不会出现在她意识中罢了!”
林胥恍然道:“意思就是,就算这一重识尚未开启,也在冥冥中影响着人的感觉与选择!”
大猫熊哼道:“越是惊才绝艳之人,这种影响就越大,甚至可以直接左右人的选择!这是生灵最本能的性质,趋利避害,扬长避短!”
林胥脸颊肌肉一颤,突然道:“我第一次见你便觉你可信,我常察觉到危险的降临是不是都是这个意思?”
大猫熊点头道:“那是天人感应!”
林胥拿眼扫了扫大猫熊,大猫熊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奈说道:“你应该很清楚,你的九重识开启的比别人早得多也快得多!”
林胥点头,他当然很清楚。与他修为相近之辈,除了楚氏皇族这些变态玩意儿,他还从未见过有开启魂识之人!
大猫熊叹道:“所谓天人感应,其实就是九重识中第五重识,主十方感应。人之道与大道相契,便能生出天人感应,便是所谓冥冥中感应,趋利避害。”
林胥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我也是惊才绝艳之人了?”
大猫熊瞥了他一眼,面露可怜之色,哼笑一声,毫不留情打击道:“很遗憾,那完全是你第五重识将启的征兆——跟你是不是天才没有一丝关系!”
林胥立刻泄气,但转瞬就反应过来,辩驳道“不对!九重识开启的快——这本身就是一种惊艳!”
大猫熊冷笑,道:“如果猫爷爷没有猜错的话——这完全是因为另一个你的存在!”
林胥愕然,但越想越觉得,大猫熊所说,极有可能不错!
“虽说你一直没有说过另一个你到底是谁,但猫爷爷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不灭天朝改元天启,除了三十万年前的魔主归来,还会有别的原因么?”
见林胥不说话,大猫熊叹息说道:“他与你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是魔主,三十万年前他九重识就已复苏,即便如今需要重新复苏,但别忘了——他只是相当于重走一遍老路,当然比你熟——人家是烂熟,你是夹生!”
林胥沮丧说道:“等于说,我沾了他的光!”
大猫熊说道:“不错??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一个人,就算完全断开气机牵引,也是有联系的!他的第五重识开启,不说必然引发你第五重识的开启——也会使你得到开启第五重识的真谛!”
林胥深深叹息,转而一想,又想到一件事,悚然问道:“既然叫天人感应——想必与天人境界有关系,那”
大猫熊面露微嘲,嘿笑道:“你总算意识到这一点!不错,你第五重识将启,原因只有一种——他修为已至归命境!只有归命境的修为,才会开启第五重识,天人感应,只有天人感应开启,才能在创建归命虚室的同时,让它拥有天人境的精神。破开归命虚室之时,就是破入天人境之时!”
林胥心中一颤,颤声说道:“是不是就是说——距离他能直接感应到我,已经不远了?”
大猫熊叹道:“在我看来,恐怕他已经能直接感应到你!”
林胥面露绝望之色,他终于明白,为何在他血气容貌完全改变之后,玄冥几人还是能不时找到他。而这一次,他们更是不惜一切,直接出现在十万大山深处——显然,他已经感应到自己的某些想法!
感受到林胥手心不断冒出的冷汗,李小白也面露沉重的担忧,却不知道她能做什么,只能更紧地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自李小白手心传来的鼓励与抚慰,林胥渐渐平静下来,说道:“这么说——我只能尽快离开不灭天朝疆域了?”
大猫熊点头。
“这就是你不让我跟楚青鱼一起去的原因?”
大猫熊摇头:“不尽然是!”
林胥拭目以待。
大猫熊摇头道:“天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破开四重虚空,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就连猫爷爷全盛之时,也只能勉强破开五重虚空而已!”
林胥摇头道:“不明白!”
大猫熊解释道:“这么说吧——所谓步虚之境,就是能破开一重虚空,弹指万里。所谓‘步虚触虚境’,便是由此而来。再之上破妄归命,也只能破开两重虚空。天人之境可破开第三重。打破天人壁垒,才能破开四重虚空。当年我全盛时,也只是勉强打入第五重虚空!”
林胥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会说,你与灵山佛爷联手可打破四重虚空?”
大猫熊答道:“我俩修为虽都只在归命境,但我们境界却都已在天人境以上,全力而为,单独一人可打破三重虚空,联手之下,打破四重虚空也未必没有可能!”
林胥思绪又转,问道:“天人境以上,到底是什么境界?”
大猫熊面露难色,垂首不语。灵山佛爷却道:“你早晚都会知道——但绝不可能是在我们口中说出!”
林胥恼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很累吗?成天介打破天人壁垒,天人境之上,你们说着不累,我听着也累!”
“你不明白!”大猫熊苦笑,沉吟良久,方才咬牙说道:“自天人境始,再之上的每一种境界,都曾被诅咒!”
林胥震惊无比,骇然道:“对境界施咒?!”
但说出这句话,像是费尽大猫熊所有的勇气,再不说这些,转而道:“我与灵山可以破开四重虚空使你们进入第一层天梯,却不能保证你们找到建木回返!”
“到时候若是造成你们有去无回,我俩罪过就大了!”大猫熊苦笑。
林胥黯然道:“这么说,楚青鱼是注定被天朝祖兽镇压了?”
大猫熊皱眉,显然看出林胥心中沮丧,于是问道:“天朝祖兽让你去见她,是为了什么?”
林胥怅然道:“让她记起我哪怕只是怀疑,她曾经与我有一段因缘!”
大猫熊又问:“现在结果如何?”
林胥却沉默,他当然明白,大猫熊是何企图。但,他总觉得,这之中有些不对!
大猫熊见他不语,却又道:“目的已经达到,你却还想去——难不成,你心里放不下她?”
这句话,提醒了林胥!这之中有些不对,不对之处便在于,这不符合他的本心!他的本心中,放不下楚青鱼!
林胥望着大猫熊,平静说道:“你说得对!不管这是怎样一种心思——我的确是放不下她!如果要被镇压,就让我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