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章
有一丝动静,她看得见,意念里推开了他。而他的悲伤塞抑了胸腔,扭曲的说:“我叫你死,我叫你死。”褪去她的衣服,吻了吻。又翻身入棺,与她抱在一起。眼泪簌簌的流。头一低,沉吟道:“和我在一起。”“你去了哪里,飞,到哪里去。”“我用我的体温将你暖醒好吗?哪里都是凉的。”他越加的贴紧她冰寒的身躯,她即刻飞出去。
畜生!一句畜生将他唤醒。屹群——
我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花摇,我爱你啊——
你越退越远,我只要这无尘的躯——
记得吗,这里,这里,都有你刺的印
月光沁石墓,琉璃沁水泽。
二十年未见,你笑了吧,我只要你,我怀中的你——闲寂百年,风雅几世,孤绝川流,又在精神。你投到哪里我都不要。说着脱个精光,但马上又从水晶棺中追出来,追着她的魂一直跑。洞外寒风彻骨,扑面皆是雪。虽冷幽幽,他心情却好了大半。花摇心有不忍,遂将雪衣裹在他的身上。
绿衣往往,采雪而伤。
寸发千金,万万悲凛。
回去吧,以后切莫做这样的事。她凄伤的说。
他瞬间收起笑容,冷冷的看着她。
——花摇,你世间最蠢。
——过来,结束我吧。
——莫要寻死。
——为何问我。
红尘又翩飞,一骑车马噜一声停在冰洞门口。
“庄主,卑下有事禀报。花摇小姐并没有死。”
乌蓬里的雨滴落在手臂,一顶荷叶遮在头上,身披碧绿色风衣,微微飘动,风起了,抖而抖兮。在这幻境中,她柔声说:我来见你了——
他哑然失笑,说道:“你唬了我一辈子,来我的幻境里赎罪吧。”三排风凌波一阵,屹群遂负伤倒下,嘴角渗出一抹黑血。眼睛犹如饿狼一样明亮,讽刺道:“你就永远背着你的罪笑到黄泉吧。”左臂变作一尾枯藤瞬间抓住花摇的胳膊,令她贴近自己几分,无法控制的大吼道:“我说了我不要!再天崩地裂的女子我也要让她与你一起陪葬!告别你可笑的幻心术!若是吃醋嫉妒就邀宠撒娇!有什么学不会!”花摇素手一弹,荷叶打起旋,婉丽俏然,紧紧的箍住他。
寻崖漫雨悲,执手针穿棉。
风仙皆无情——“你这妄徒狂言!”
一句话激得屹群追逐如虎,雪原一望无骨,邃深斑斓。
“难道要与这魂魄共度一生?”花摇黯然的问。
两人遂失笑了。
第一章:煮酒论青梅,听春风来去散
穿不易万载之风姿,行琵琶渡水之流情。江面无风。她将一条红丝带系在师兄韶千的脖子上,笑眯眯的说:“本命年到了,丝带要和铜铃铛缠到一起,哥哥,带我去芭蕉观买铜铃吧。”师兄微微颔首,言道:“待我寻了屹群。花摇在这里等着哦。”
巴掌叶下立着一个人。模样俊美,一袭青色的衣袍被雨打湿。
“师兄,还在想念白溪吗?”韶千问。
“在思念一种舞蹈。”屹群大袖一摆,风起一阵清香。
天空好似流动起来。身着白衣的仙女们挥舞着水袖从天际的东边飘至西边。天光宛如滴泪琥珀一样遮住了她们摇踏抬舞的风姿……“你看这样对吗?”屹群抖开了扇子,在草地上转了一圈,吟道:“长歌漫漫不觉晓,玉树临风舞王功。”韶千微笑得看着他,他便询问:“不是有事找我吗?”
“人与熊掌,师兄选哪一样?”
“自古云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何必要那伤感情的东西。”
韶千听后微微一笑,解下脖颈上的红丝带说:“给你。”
屹群轻轻拈起带子,绕几圈缠在了手上,说道:“这样可好。”
“好什么好,你快准备,与我进宫一趟。”韶千很不耐烦的望着他。
忽听门外有人通报:“伊乐师拜访。”
伊画卸下身上的瑶琴,双手张开,对着花摇说:“来,叔叔抱抱。”花摇向他扔一把瓜子,溜烟跑了。他有点失落,见屹群与韶千走来,忙行礼道:“贫人远行到此,望屹大将军收留。这位韶千公子,在下也见过了。”
屹群道:“阁下务必多礼,可否现在演奏一曲。本人酷爱音乐,欣赏舞姿也颇有见地。”
“那鄙人就献丑了,只望不嫌弃而已。”他往石凳上一坐,抚掉瑶琴上的布,拨了两声。唱道——那三千素声,为君弹。你有杜鹃花一样的笑颜,你是一只可爱的小翠鸟。美丽的山丘们围绕着你,养育你的母亲思念着你。为谁弹,落雪纷纷纷飞娘子的心,回忆捉弄儿孙跳不出空洞洞的缠绵,走过数不清的高山,错过一切的浪漫。
屹群道:“此曲一般,再来一首。”
伊画领命,上一个高调,顺势滑下,又笔墨生烟,肺腑沉郁。刚要唱韶千对屹群说:“你就别为难人家了,风尘仆仆来求你,你不要只顾着欣赏。”
花摇屁颠颠跑过来,两手叉腰说:“我会唱!听好!一条辫子向南扎,你说我男儿啊你想死啊,一壶酒怎能解我宽愁,一条毛巾啊搓背很忧愁。恰恰恰,哈罗哈罗哈罗。花摇啊,简直天下第一呦。”她慌着要跑,屹群一把将她抓住,十分宠溺的说:“别跑,是谁教你的。”
花摇吐吐舌头说:“没灵感的人,没灵感,再好的歌也唱不出来。”
屹群笑眯眯的说:“你个小翘嘴。”
韶千示意手下人,说道:“来为乐师上一壶青梅酒。”又道:“我去观里为花摇买铃铛。”
边说边要从屹群手里抢花摇走。屹群怒道:“我也去。西亭日落再回。”韶千阴了眼说:“不劳烦师兄,我们顺便在外吃点便饭。你需往宫中一趟。”屹群气道:“莫跟我抢,小心我动拳头。”“你去还需你花钱,我们两个很好,为何不接着思考舞姿,或者带伊先生面圣。”“也好,那得花摇买了铃铛后。”“我怕她本命年早死。”“我打死你。”
门前伊乐师看蒙了。听说可能要进宫,心下欢喜。
“伊先生,一起去。”屹群的手按着韶千的胳膊,叫他动不得。伊画一听赶紧跪下,惶恐道:“小的可不敢,如果您有要事进宫,不妨带着小的。”“狼子野心。”韶千气轰轰的踢了伊画一脚,嚷着:“快滚,见你的小翠鸟去吧。关门谢客。”说罢提起下人送来的青梅酒一饮而尽。连酒瓶子也砸到外面,正好衣领,对屹群大骂道:“晦气死了。”
花摇眼睛一转,捏紧拳头朝着韶千的左脸捶一拳,接着又捶屹群。屹群知会其意,冲韶千撂下一句话“懒跟你一般见识。”便放下花摇,大步而出,在门槛握住伊画的手,扶着,并说:“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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