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雪城的大教堂白天对所有人开放,哪怕你不是主神的信徒,也可能入内参观,会有专门的神职人员过来感化并试图把你拉进主神的怀抱里。
这所可容纳千余人同时祈祷的大教堂才建成没多久,就被作为命运教会的基地,它成为了艾雪城的象征。
教堂的第二层是神职人员办公的地方,必须身穿神袍才能入内,而第三层只对教会的高层人员开放,教皇就终日呆在大厅里向主神祈祷,愿他们的信徒长寿安康。当然了,这只是对外宣称,至于教皇每天躲在房间里是不是喝酒度日,唐渐明就不知道了。
他和里昂游走在神职人员和信徒之间,凭着对教会的调查和了解,忽悠他们不是难事,将近中午了,两人解答了各种疑难杂问,表现得倒也游刃有余。
格雷仕晨祷完后,打着哈欠回到了酒店里,同时唐渐明和里昂也受到了教皇的通知,与另外两名主教赶到了大教堂第三层的大厅。
作为一个教会的教皇实力肯定不弱,唐渐明和里昂对凡妮娅的变形术有些不放心,要是身份暴露了,两人深陷命运教会的内部,说不定这里隐藏了许多强者,那么就只有被活捉的下场。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容不得两人退缩。唐渐明深吸一口,轻轻推开了三楼大厅的铁门。
大厅的四壁没有窗户,所以不怎么透光,有一种昏暗的感觉。四名大主教面色凝重地走上前去,而教皇则稳稳地坐在众人前方几十个台阶上的宝座,老者面目安详地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参见圣维尔陛下,愿主神与我们同在。”唐渐明和里昂、以及另外两名大主教半跪在地,祈祷完后才直直地站在教皇面前,抬头仰视着他。
老者的目光炯炯有神,像是能看透一切的样子,唐渐明隐隐约约觉得他在注意自己,不自觉攥紧的拳头渗出了汗。
不过里昂就显得淡定自若得多,他与神圣教会的教皇面对面交流过,那可是位名副其实的圣域强者,气场可不是眼前命运教会的教皇能够比拟的。换一个层面上来说,命运教会现在还完全无法和神圣教会抗衡,毕竟后者的信徒已经遍布大半个罗格大陆了。
“汇报一下最近的状况。”圣维尔头靠在宝座背上,淡淡地问道。
“回陛下,”一名大主教主动地回答道:“目前艾雪城九成以上的居民已经沐浴在主神的光辉之下,当地的地方官已经承认教会的合法性了。”
“陛下,艾雪城有许多来自狮王帝国和水寒帝国的人,在下认为,主神的光辉不应该只散播在小小的莱尔公国,应该抱有更长远的看法。”里昂接着说道,他的一番话不只说出了现在的详情,还在测试命运教会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宝座上的圣维尔轻轻摇了摇头,“不可急功近利,教会的发展需要长时间与信徒沟通,并且渐渐渗入到各个国家的文化之中,最近十年,我们不用考虑将主神的信仰传播开来,安心在莱尔公国打好基础,成为这里的国教吧。”
唐渐明和里昂纷纷一惊。
十年之内不打算扩展地盘?而是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稳定现在的局势?这与唐渐明预料的彻底相反。
按照莱尔公国提供给奥兰帝国的情报上来说,命运教会的发展已经威胁到了皇权,除了已经控制该国的第二大城市艾雪城,还影响到了整个公国,可以说国王已经被架空了,莱尔已经沦为了命运教会的基地。
神圣教会作为大陆的第一大教,根本不需要担心命运教会会撼动它的地位。但是,后者的发展速度实在令人咋舌,它的出现就像一场突袭,迅速占领了莱尔公国,如果放任命运教会以恐怖的速度发展的话,恐怕不用十年,大陆将出现光明女神、冰雪女神和主神三足鼎立的状况。
可是,命运教会的教皇却亲口说出,十年内没有对外发展信徒的打算,在唐渐明听来,就相当于一名幼狮在成长最关键的时候选择节食一样。十年之内不扩大影响力,时间一充裕起来,神圣教会就能腾出手来应付命运教会了,这对于后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任何教会的第一人教皇都是野心勃勃的人,这家伙只不过是让我们找台阶给他下而已……唐渐明暗自冷笑一声,继续试探道:“陛下,在下认为不妥。现在神圣教会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旦给他们时间准备,一定会反过头来暗地里打压我们的。”
宗教的明争暗斗十分常见,唐渐明所说的,不过是众多神职人员的心里话罢了。
然而,圣维尔却眉头一皱,像是十分不满意唐渐明的回答,语气有些责怪地说道:“作为一名大主教,怎么可以有这么重的功利思想?你应该以身作则,向信徒展现一个完美的形象,这才是主神所愿意看到的,我不希望你以后再说出这种话了。”
唐渐明连忙低下了头认错,他冷汗都冒了出来,暗自骂道:“有没搞错,你居然反过头来怪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里昂皱了皱眉头,不过并不是因为唐渐明,他暗忖道:“怎么会这样?这个教皇真的打算固步自封,不准备与神圣教会叫板,那么命运教会之前为什么如此高调的吸收信徒,当时那股不可一世的态度去哪了?”
教皇与众人的谈话很简单,并没有涉及到想象中的阴谋,一切都是正常的宗教观和对未来的规划,因为高层人手不够,他安排唐渐明和里昂去管理艾雪城的另外两个小教堂,接着两人便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大教堂。
从始至终,教皇并没有看破唐渐明和里昂的身份,一直把两人当做大主教看待,没有起一点疑心,所以两人也排除了教皇故意做戏给他们看的可能。
“好了,现在又没有一点头绪了。”唐渐明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虽然两人的身份是大主教,但平时很少能与教皇见面,这次两人没有挖掘到命运教会的阴谋,不知道要多久才有下一次机会。
“也许,我们真的错了。”里昂也迷惘了,做了几天的无用功,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现在只有一个疑惑,如果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命运教会能够在短时间内吸引了大半个艾雪城的居民成为教徒,那么,真相离我们就不远了。”
“嗯,我突然发现格雷仕说的是正确的。一开始我们的行动方向就错了,不该死咬着命运教会的阴谋论不放,应该一步步慢慢来,先把命运教会初期的发展为什么这么顺利给理顺,再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唐渐明发现兜了一个大圈子,结果还是回到了原地。
“没用的,我们的调查都是白费苦心,我终于明白错在哪了。”里昂很无奈地抬头看着天空,淡淡地说道:“没错,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我们被神圣教会给玩弄了,命运教会根本不是所谓的邪恶组织,而是一个正规的教会。”
“你是说,关于命运教会的阴谋论,是神圣教会编造出来的?”唐渐明大吃一惊,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枚棋子,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