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04
月上柳梢头。
刘震当然没有一个美丽黄昏的约会,但此刻的他确实在等人。
刘备是个枭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这样的人手下当马仔无疑是件很愉快的事,对比魏蜀吴三国的历史我们就可以发现,蜀汉国内的动乱是最少的,当然这也跟刘备在位时间短有关系。
但当他的敌人,就有点需要考验四维了。
所谓四维,武力、智力、政治、统率。
很不幸的是,就目前看来,刘震无论哪一样都比不上这位熬了大半辈子才得以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皇叔。
兵圣大人说过,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早在济南的时候就已经把《孙子》看了无数遍的刘震自然很清楚自己的缺陷,所以他并不打算跟刘备玩堂堂正正之兵,更何况,有陈珪和陈登这两个据说智力不下于陈宫的妖怪在,他也不敢跟刘备正面交锋。
刘震并没有等多长时间,日渐拉长的白昼还没有结束,李魏和鲁直就从门外进来了。
“如何?”刘震心下惴惴,担心听到自己最害怕的答案。
“彼言,可。”李魏的脸色虽然镇定,声音里却透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鲁直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如再次确认般点了点头。
刘震一喜,他已经成功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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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呢?让我们从头说起。
我们都知道,天朝的宴席很有天朝特色,这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
而这个天朝特色,就是——劝酒。
著名的诗仙大大曾经专门写过一篇劝酒的诗,《将进酒》,这个大家都耳熟能详了,就不在这里引述了。
而“将进酒”这个题目,是诗仙大大从汉乐府中看到的题目。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至少在汉朝,劝酒这个习俗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是文雅的,而且是疯狂的。
那么俗话说得好,张飞卖肉——吃不了兜着走。
刘震不知道张三爷卖肉的时候是不是这种让人无比蛋疼的情形,但现在,他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河北人你特么太能喝了!
刚入席,酒菜什么的都上了,刘震心说作为客人,自然要讲点礼貌,于是按照当初在大学时同学间的礼节,自己先端起酒盅轮了一圈。
“善!”张三爷不愧是传说中的狂暴战,一见刘震如此“豪爽”,立刻先给自己来了个战斗怒吼,“军师好酒量!飞承让了!”端起碗就是一饮而尽。
关二爷作为大汉第一惩戒骑,一见自己兄弟进入战斗状态了,也不甘示弱,端起碗就是一个王者,“承让了!”
刘备就更扯淡了,寒冰护甲一开,法师护盾一开,安安心心坐在首席打酱油。
刘震欲哭无泪,心说大爷的,不带你们这么玩的,劳资是来bug刘备的,你们两个小怪这么激动干毛啊!
当然很久都没在山口山混的刘震忘了,所有敢于直接bug**oss的猎人,都是不得好死的。
更不用说他这个第一回合就敢学防战开群嘲的二货猎人。
酒过三巡,刘震扛不住了,本身狂暴战就很凶猛,惩戒骑更是直接脸滚键盘就行了,他一个近战猎人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艾露恩显灵了,再玩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没办法,心中暗恨自己耐力不高的刘震只好释放技能:假死。
“哐啷——”
“大醉不已”的刘震“摇摇晃晃”了几下,“醉倒”在了几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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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刘震当然不是“徒有羡鱼情”的孟浩然,作为一个“老人与海”的成就获得者,他已经是“垂钓者”的级别了,用不着再去羡慕别人。
之所以会想起这首诗,只不过是再一次宿醉之后,窗外传来嘈杂的脚步,不知名的鸟叫,朦胧地看见似曾相识的家具,陌生的房间内一片狼藉。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神棍桑曾经这么唱着。
刘震揉了揉依旧有些沉重的脑袋,左手不自觉的摸向了床榻内侧。
自从上次不知怎么搞地被夜袭了之后,他就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这个习惯。
床的内侧是空的。
没有钟表,也没有在无盐随处可见的新式漏刻,仿佛在这个浮着片片暮春日光的房间中,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慢慢起了床,穿好鞋袜,刘震小心地绕过床头地板上的呕吐物,打开了门。
热烈的阳光让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刘震睁开眼,面前已经跪了两个人。
“请大人更衣。”很温婉柔和的声音,看不到面容,却可以让人在脑海中刻画出美丽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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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刘药师已到了。”简雍手里拿着名刺,脸色有些古怪地进了书房。
正在头疼今年徐州大半赋税就要泡汤的刘备有些奇怪地抬起头,“他来此何为?”
简雍苦笑一声,递过名刺,“他不肯言,只是要与明公面谈。”
一头雾水的刘备接过那一方小纸片,还没看上面的内容,就先惊叹一声,“此是何地所出纸张,如何制得如此光滑?”
简雍点点头,“某也是甚奇之,据刘药师身侧李伯高之言,此物乃是刘药师于济南从曹奋武时所制,优于蔡侯纸甚多,出产虽少,却不及帛纸之贵。”
刘备有些意犹未尽地小心揉了揉手中的小纸片,“若我有此物,何烦简牍之重也!”
感叹了许久,刘备才开始看纸片上有些龙飞凤舞的毛笔字。
“江夏刘震,表字药师,拜刘徐州足下,问起居。”
“好字!”刘备又赞了一句,“虽不成章法,却自有一番风度。”
简雍有点无奈地看着他这位自从得徐州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浮躁的主公,不得不再次提醒,“明公,那刘药师……”
兀自赞叹不已的刘备回过神,“唔,请他至大堂稍候,我暂且更衣,随后便来。”
简雍点点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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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刘震见到匆匆赶来的刘备时,他笑了。
不知是更衣时太过匆忙,还是对刘震带来的新型书写材料过于喜爱,一直到跟刘震见礼时,那方纸片还被行色匆匆的刘备捏在手里。
“刘徐州如此喜爱此物?”刘震心下窃喜,到目前为止,他的计划看来是顺利的。
对刘震的笑还觉得有些奇怪的刘备低头瞅见手上的纸片,半是恍然半是讪讪地笑了笑,“甫见之,实是奇也。”
刘震表现得很淡定,“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某此来,便为刘徐州带来数箱此物。”
刘备有些惊讶,“闻此物知之不易,出产甚少,备怎敢当药师如此大礼?”
刘震豪迈地一挥手,“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某久闻涿县刘公之名,恨不得见。如今得与公把盏言欢,心愿得了,些许纸张,怎敢称大礼?”
刘备还是推让了几番,见刘震实在坚持才作罢。
俗话说得好,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
刘备收了礼,按正规程序,就该听刘震有什么事要求他帮忙了。
刘震很直接,事实上,送礼这趟子事,就没有间接的时候,“某有一事相求,还请刘徐州莫要相拒。”
从小在涿县就是孩子王的刘备自然很上道,“药师但讲无妨,备洗耳恭听。”
刘震笑了笑,“某此来,一是奉奋武将军之命,恭贺刘公得徐州;二,却是久闻关、张二位将军乃万人敌,勇武无人可挡,某心仰慕之,还请刘徐州代为引见。”
刘备哈哈大笑,“云长、翼德之名,竟得传兖州,却是难料。无妨无妨,备自为药师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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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再坚固的堡垒,也容易从内部攻破。
刘震虽然不知道曹操到底想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得到曹操想要知道的信息,但他知道,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归结于最基本的一点。
徐州。
总设计师教导我们,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不管曹操想要知道什么信息,他始终是要取徐州的。
只要确定这一点,事情就好办。
有了目标,那么接下来的就是手段。
刘震并不知道古人是怎么窃取情报的,无论是小说里还是电视上,永远都是“细作探之”这四个字,再具体的就没有了。
而游戏更是扯淡,连gps都有,就更不用说忍者这种传得神乎其神的高科技产品了。
所以,刘震只能自己摸索。
周瑜童鞋曾经说过,刘备这个人,半生飘零,吃了很多苦,基本上没享过什么福,可他偏偏又喜欢声色犬马锦衣玉食,所以对付这种人,只需要一个办法。
周瑜的办法是声色犬马美人计,当然后来实际证明所谓“美人”堪比母老虎。
但是,对没有美人的刘震来说,他就只能在锦衣玉食上琢磨了。
子曾经曰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在这一点上,来自21世纪的刘震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更有发言权。
他虽然不会排兵布阵,也不会刺探军情,更不用说在反间计离间计玩得无所不用其极的陈珪父子面前班门弄斧去搞阴谋诡计,但是他会消遣享乐啊!
21世纪那么多可以玩的东西,除了计算机这种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高科技,什么东西刘震不能弄到古代来?
拜见了关羽,拜见了张飞,更易于书写的新式纸让两个人顿时见猎心喜。
关羽还好点,毕竟他不怎么通文字,虽然半本《春秋》总是翻来覆去地看,却从来没看出来个实质性的东西,这点从他后来贪功冒进孤军深入导致大意失荆州就可以看出来。
但张三爷,刘震心说老罗你又坑我,小说里号称是脾气暴躁不恤士卒的张三爷,居然是个风雅之士。
相比较关二爷对他略带点轻视的态度,张三爷降阶相迎的恭谨让看惯了“黑脸的张飞叫喳喳”的刘震很有点受宠若惊。
不同于酒席上的豪爽,平时的张飞很文静,咳,这么说好像不对,应该是文雅。
同样以礼相见的刘震入了席,说明了来意,奉上了礼物。
张飞谦让几句,准备让人把礼物抬到内室,刘震当即阻止。
虽然对三国的大部分了解都来自坑爹的老罗,但刘震还是旁敲侧击地对真实的历史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至少,当初逛故宫博物院的时候,他还见过里面收藏的张三爷墨宝。
说实话,画的美人那叫一个婀娜多姿。
所以,见到了张三爷本尊,心痒难耐只想证实一下历史的刘震就如同当初在长社,找传说字写得好的曹操要签名一样,迫不及待地要找张三爷要墨宝了。
当然,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刘震跟古人之间有多么远的距离了。
21世纪的天朝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非常西方化了,比如接受礼物的时候,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当面拆开来看,然后表示自己很喜欢。
但是,在公元2世纪末的汉代,接受了客人赠送的礼物,主人可是不能当面查看的,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妄自揣度,估计是荆轲刺秦王时玩了一手图穷匕见,才让天朝的古人们不再习惯当面查看礼物了吧。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天朝发明了礼单一说,欧洲和中东那群土包子可是无论多么沉重的金子,都要摆在面前数了又数才放入仓库的。
那么面对现在这种中西方文化差异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天朝还有两个词,叫“客随主便,主随客意”。
这是一个互相谅解的过程。
张飞并没有对刘震的要求表示不满。
想当初他还是肉贩子,咳,不是,肉店老板的时候,那些客人的要求可比刘震的要稀奇古怪的多。
什么只要肥肉不要瘦肉啦,什么里脊肉要专门给他留着啦,什么肋排不能有一丁点肥的啦,什么猪头肉不要一个头只要半个头啦,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毕竟是商人出身,张飞很淡定。
这要是杀人犯出身的关公在此,说不定就是12345、62345几个连招送他去见圣光了。
所以张飞只是淡然一笑,然后挥了挥手,示意有点不知所措的仆人把箱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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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形容张飞在看到这种完全不同于他以前见过的书写材料时的表情呢?
还是打个比喻吧,比较有代入感。
我们假设在2005年,一个玩惯了《魔力宝贝》、《石器时代》、《传奇》、《奇迹》之类的玩家,在某一天,见到了山口山的预告片和试玩视频。
接下来,请自行发挥想象。
如果你懂,我不需要说;如果你不懂,我说了也是白说(没错,我想吐槽哈七电影里这句台词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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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是惊讶的。也是欣喜的。
当然很多时候这两种心情是同时出现的。
但不管怎么说,连续大书了七八张大纸的张飞已经完全停不了这种爽快流畅的书写体验了。
刘震在一边看得目不暇接,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写字也是有快感的。
而且是如同印度苦行僧在与佛祖交流时那种不可言喻的快感。
一口气写了十几张大字的张飞终于停了下来,扔下笔,都没来得及擦擦自己手上的墨渍,就一把攥住了刘震的手。
“先生真奇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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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完了关张,那么接下来,就是徐州的大小官吏了。
当然拜见顺序是严格按照拜见对象与刘备之间的亲疏关系来确定的,已经跟刘备订了亲的糜竺自然是紧随着关张之后的。
糜竺是个商人,前面我们已经说过。
而作为一个儒商,同时又是有着官身的大员,刘震的礼物一送上,糜竺就察觉到了里面暗藏的商机,咳,玄机。
蔡侯纸一出,虽然粗糙,虽然不能用来练习书法,但还是让天下士人为之疯狂。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而根据现代生物学,人和海豚是唯一两个会为了快感而交/配的物种。
所以,一旦有更为物美价廉的东西出现,没有人能够拒绝它的魅力。
喜欢享受,这是人的天性。
所以糜竺可以想象,一旦刘震扩大这种纸的生产量,不说现在在长安已经久在深宫无人问的天子,就是天下士人,都会疯狂地为刘震立生祠。
更不用说刘震会赚到多少财富了,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政治上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糜竺立刻对刘震高看一眼。
小伙子有点能耐嘛!
虽然他自己并不比刘震大多少。
刘震看到糜竺对他刮目相看的眼神,就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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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世纪的中东,有这么一位传奇英雄,萨拉丁。
这位以惊世之才成功驱逐了基督教在中东的势力,并以纯粹的骑士风度闻名于世的埃及民族英雄,终其一生,都秉承着一个信条。
要赢得下属的心,没有什么比慷慨的赏赐更有效的手段了(提尔的威廉语)。
虽然萨拉丁最终还是遭到了在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俘虏的统帅居伊可耻的背叛,居伊曾在被俘后向萨拉丁宣誓,此生不再与穆斯林对抗。
但回到欧洲的居伊还是联合欧洲的国王们,发动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
但是,刘震虽然无意追随萨拉丁的脚步,以骑士风度统一天朝,但就如人们常说的,没有什么攻势,能比金钱更具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