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婚事
“那后来呢?后来我不是明确地拒绝了吗?你为什么还是不说话?”我深切地埋怨道。话语中多少有些责备。话虽然基本说清楚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不知道吗?那时候他的一句话,可以带给我多大的勇气吗?可是他却选择了沉默,任凭我一个人在那儿孤军奋战。
“对不起!绣心,我不能当众和八哥撕破脸啊!别人我都不放在眼里,只有八哥不行。”他红着眼,迫不及待地解释着。
简直比不解释还让我生气!难道真的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他们倒是手足情深,凭什么我就只能成为牺牲品了呢?兄弟情谊既然那么深厚,以后又何必为了一个皇位,在那儿争得死去活来的?真是一个绝大的讽刺啊!
“你把八爷看那么重,他又是怎么对你的呢?”我沉下脸,大声喝问他。
“我几次三番地跟你单独出去,整个随驾大营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更何况是八爷?明知道我是你心爱的女人,他却抢先向我阿玛提亲了。你说,他究竟有多么的卑鄙和无耻?”我冷然看着他,话语里皆是不满和嘲讽。
“绣心!我不许你这样说八哥。他也是对你爱之太深了。”胤鶬狂乱地说着,眼神迷茫,不知道是在说服我,还是说服他自己。
“爱之太深?是惦记皇位太深了吧!他以为皇上对我的喜爱可以带给他些什么吗?他以为,我阿玛和叔父手中的兵权可以带给他些什么吗?还是他以为,把我捏在手心里,你怀里那些银子又可以带给他些什么吗?”我冷笑着嘲问胤鶬。
他面色灰白,却依然缄默不语。
“胤鶬,你还不清醒吗?你非要有一天被他连累至死,你才甘心吗?”我苦口婆心地劝着胤鶬,希望他能听进去只字片语。
求婚事件发生以后,我只顾面对自己的痛苦和伤心去了,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听了胤鶬的一番解释后,我才恍然明白了八阿哥求婚的真正意图。他哪是什么喜欢我啊!他喜欢的是附带在我身上的一切吧!也或许他曾对我有过几分好感,现在却已然早已变质了。
他来求婚也就罢了,居然还拉着不明所以的胤鶬一起来。他吃定胤鶬了,吃定他不会在人前顶撞他。真是其心可诛!
难怪康熙爷后来不把皇位传给他。康熙爷是多么圣明的君主,他玩的那点儿把戏,并不高明。连我都瞒不过去,还想骗康熙爷吗?我不明白聪明如胤鶬,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八爷只是在利用他吗?为什么?难道,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吗?
“为什么?”我轻声地问,脸上一片疑惑。他为什么会甘愿被八阿哥利用呢?
“绣心,我欠八哥的,我欠他的,你明白吗?”胤鶬的眼中溢满了痛苦,无奈地对我说道。垂下头不敢正视我。
“你欠他什么了?难道你要用我们的爱情去换吗?”我激动地喝问他。捧起他的脸,和他双目相对。我要他看清楚眼前的我,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不明白,胤鶬这样一个冷漠而强势的人,到底欠了别人什么,才会如此的在乎呢?我实在不能忍受他现在这般的无奈和软弱。我要的男人,他必须要有足够的毅力和勇气来捍卫我们的爱情。
“不!绣心,你是什么都不能换的。你放心,我会去找八哥,去求他把你让给我的。我愿意倾尽我的所有。我什么也不要,只要有你就足够了。”胤鶬大声地嚷道。他伸过手揽住我,使劲地带入怀里,想把我深嵌入他的怀中。他到底在心虚什么?底气如此的不足。明显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还想来说服我吗?
“胤鶬,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他会把我让给你,又何必来这一招呢?”我愤怒地说。
没想到胤鶬居然到现在还未想明白。八阿哥要的又岂止是他的身家财产呢?他以为用他的钱财就可以换回我们的爱情吗?同是阿哥,身份有了,名声有了,只要做上了皇帝,钱财还会没有吗?我自认为自己的才貌还不足以撼动他的心。他那样的人,除了江山,还有什么能装进他的心里呢?捏着我以相挟,胤鶬腰包里的钱还是他的。把我让给了胤鶬,他并没有什么格外的好处。
“绣心,绣心!”他脆弱地叫着我的名字,脸上写满了悲伤,“难道真有宿命吗?”他无奈地说。
“我这二十年来,作为一个皇子尊贵无比。有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唯一心爱的女人却……”他深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下去。
“胤鶬,有些事不是你的命,只是你的选择,所以别把什么都推到命运头上。”我沉静地看向他,轻柔地对他说,“如果你确定你能坚持你的爱,那么,你就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他傻傻地问我,眼中明显有着疑惑。
“因为有我!”我灿艳地对他微笑着,轻握上他的手,把我的笃定和坚决传递给他。
我嘴角牵起一抹冷笑,目光投向远方。八阿哥,你以为我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吗?你会知道你错得有多么离谱。胤鶬欠你的,我没有!既然山不就水,水却偏要绕山。那么我们也只能赌一下了!到底是水漫了山,还是山掩了水。你难道不知道为爱情而战的女人,会有多么强大的勇气和毅力吗?我过自己的日子,不犯人,不欺人,但是也绝不怕人,哪怕你贵为皇子……
“绣心!我的绣心!我就知道我没有爱错人。”他喜悦地把我拥得更紧了。那一刻,林中幽谧如水,我们静静地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和力量。原来,男人也有软弱的时候,不管他曾经是多么的强悍!他也适时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双可以指引他前进方向的手。
胤鶬,在爱情的路上,我终于也可以给你力量了吗?一路走来,不论风雨,总是有你抵挡在前。而我只是被动地接受你的情,被动地享受你的爱。我曾以为我可以面对爱情而进退自如。恍然才发现自己早已不能够回头了。既然不能退后,那我们就只有一起向前走了。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胤鶬终于告诉了我,他和八阿哥的故事。这也是他为什么明知八阿哥利用他,而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跟着八阿哥的原因。人,果然是不能欠别人什么,如果你欠了的话,也要尽快还清。否则,真的是一世不得安心,一辈子不得安宁。
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故事。八阿哥比胤鶬大将近三岁,但是他的额娘却只是“辛者库”里一名小小的浣衣奴。偶得康熙爷宠幸,生下了八阿哥。后宫是什么地方?母凭子贵,子亦以母荣。所以可以想象,八阿哥在皇宫里日子是多么的艰难。能混到今时今日这般,是多么的不容易。说半天也就是一个苦孩子的发迹史。难怪他如此的不择手段。
而胤鶬的额娘可是显赫一时的郭络罗氏家闺女,容貌美艳,性情爽朗,深受康熙爷的喜爱,康熙爷出巡的时候,多次钦点随驾。且很早就被册封为了宜妃。可想而知,胤鶬从小就是一个天之骄子。他和八阿哥如此天悬地隔的背景,怎么就变成了以八阿哥为主了呢?
我终于找到了答案。但是心中却浮起了更多的疑惑。我想我的疑惑也只有八阿哥能解了吧!
翌日,我起了一个大早。经过红儿和喜鹊的巧手装扮后,我来到了八阿哥的大帐前。
“麻烦你通禀八爷,钮钴禄·绣心求见。”我淡然地对守在帐外的侍卫吩咐道。第一次,我想为自己争取点什么。至于成败则在此一举了!
“是!奴才这就去禀告。”侍卫应声进去禀告。其实我大可硬闯,相信侍卫也不见得会拦我。但是,我此去是去战斗的,既是站斗,当然就要郑重其事地下战书了。
须臾,“绣心,你来了,进来便是啊!还通禀什么?”八阿哥轻笑着出来迎接我,转头对侍卫吩咐道,“以后绣心格格来了,请她进来便是,不用通禀了。”
我在一旁默然冷笑。
“绣心,再过不久,你就会是我的侧福晋了,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呢?”八阿哥笑得一派儒雅,温文地对我说。
这就是他万年不变的伪装吗?以前还无所谓,今天怎么看起来就格外刺眼!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揪下他的面具会怎样呢?想起他可能会有的表情,我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
“绣心,今天怎么这么早?什么事怎么开心?”他上前牵住我的手往帐内走。
“没事绣心就不能来看八爷了吗?”我轻问,假意拭汗,不露痕迹地抽回了手。我的天!大清早的哪儿来的汗?我也只能顺便抹抹了。
“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我轻吟着桌上墨迹未干的诗句。是刘客庄的《玉楼春》。想来,刚才八爷正在练字吧。文映心声,其中寓意颇深。这是八爷生平的抱负吧!我不由得暗自叹息。人,有时候也真要认命。他心中的壮志未必就比四爷少,但终究他也做不了皇帝。四爷身边有生死相随的十三,他呢?如今连胤鶬也可以出卖了吗?
“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我吟出辛弃疾《贺新郎》与之对应。
“绣心,到底你还是懂我的。”八阿哥惊喜地笑道。眼中浮起几许得意。
“八爷,你既是如此的雄心壮志,又何必撷取不属于自己的那滴‘泪’呢?”我直言不讳地问他,偷眼瞧着他的神色。
他沉默了半晌,脸上竟没有丝毫表情。我暗忖,初时,我怎么就觉着胤鶬的漠然之色最恐怖。此时才发现,有变化的表情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怎么看,也看不出变化的表情。时间,似乎过得特别的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十倍地漫长。
“绣心,非他不可吗?”他终于开了口,打破了一室沉寂。
“八爷,绣心福薄!”我颤声回道。从来没想过去了解他,现在才发现,他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坏。
“绣心,你知道吗?我一生谨慎,做事从来都知道分寸。第一次任性地想做一件事,看来是不行了!”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沉默不语。眼前这种情形,我似乎也不好再待在这里了。
“八爷,绣心告退。”我低声说道。心中浮起几许愧疚,不爱他,我亦不该把他想得如此不堪!几次的危机、危难之时,都是他出面解救的。其中的关怀和真心,我铭感五内。如果不是他妄顾我的意愿,前来求婚的话。我应该是欣赏他的吧!
可是,现在……我悄然地往外走去,这个时候,应该让他静一静,自己想清楚,好过别人的多言多语。
“绣心!”他突然叫住了我,转回身子瞧着我。声音里有几丝疲累,许是心力交瘁吧。
我不由得神伤,得不到回应的爱最是可悲!他注定了是一个悲剧的人生,我却无能为力。
“绣心,你知道吗?我有时真的很后悔,在老九的酒楼里,我如果没有认出你该多好!那么你也不会认识老九了。或许,今天得你倾心相待的就是我了。老九从小就很强势,喜欢的东西,就一定非要得到不可。第一次看见他故作冷漠地看你,我就知道他也喜欢上你了。”八爷缓缓地说着,声音中有酸酸的苦涩。
“第二次见面,他就偷吻了你。”八爷的唇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他嘴角的红痕那么明显,他还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呢!”
“什么?大家都知道了吗?”我讶然地问道。我一直以为这是我和胤鶬之间的秘密,没想到全世界的人竟都知道了。
“你最初喜欢的是四哥吧?”他凝住我,直截了当地问我。
“八爷!”我愣了半晌,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我的出生,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所以我的顾虑很多。如果我像老九一样无所顾忌,今天又将是另一番情势。”八爷长吁了一口气,好像想今天一次把什么都说清一样。
原来胤鶬终究是了解他的,所以他才会说“那是因为他对你爱之太深了”。可是,我何德何能?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抱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不用说对不起,说了对不起,你就会爱我了吗?我不需要同情。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并无恶意。你走吧!婚事我会向郡王爷取消的。”他沉声说完后,又转过了身去。
我看见了他盈满悲凉的孤独背影。我有些哽咽,但是却无言以对。
走出八爷的大帐,我才发现自己是斗志昂昂地前来战斗,结果还没开战就铩羽而还。不过,幸好!八爷说,婚事取消了。
只是对八爷的负疚我无能偿还。今生我注定欠他的情,胤鶬比我还惨!因为他欠了八爷一条命。看来我终究不能改变胤鶬的命运!
爱,没有对错,没有先后,甚至没有原因和理由。重要的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所以我庆幸,爱我之人,我亦爱!
今天是围猎的最后一日,依照惯例,今天将会选出本次围猎中的“巴图鲁”。在晚上还会举行一个盛大的庆祝晚会。这次,万岁爷早早就下了恩旨。随驾各府未出阁的格格都要进行才艺选拔,优异者,可在御前献艺。其实历年都有这个规矩,不过就是一个大型的相亲会,有点近似现代的联谊活动。
我是应届秀女,按规矩是,参加与否凭自愿。据说,几乎都是参加了的。谁不想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啊!次年二月就是秀女选拔了,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离高枝也就不远了。再不济,被哪个阿哥、王爷、世子之类的看中了,从此也是永享荣华了。不过,我可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这两日,天气已然转凉了很多,比我们才来时,多了几分萧瑟。不过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仰望碧空,南去的大雁,一会儿排成一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飞得是井井有条,悠闲自在。俯望水面,水竟也是湛蓝、湛蓝的,与天地交相辉映,让人不觉心旷神怡。真正是“秋水共长天一色”呀!我被眼前的自然美景陶醉了,仿若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格格,其他王府的格格都收拾妥当了,你还站在这里干吗?”红儿那个小管家婆又开始唠叨了。
“是!管家大人。”我对她福了福身子,躬身行了个礼后,转身向营帐跑去。
“格格,您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折杀奴婢了吗?”红儿追在后面,懊恼地叫着。
我抿着嘴偷乐着,暗爽到了极点!对付红儿,我的招数可是不断推陈出新。让她是防不胜防!似乎好久心情都没有这般轻松了!
“呜,呜——”狩猎的号角吹响了。
我此时方才有些着急了。昨天答应胤鶬,今天一定会去看他比赛的。糟糕!居然衣服也没换,头也还未梳。我急匆匆地跑进了大帐。怎么一时贪恋美景,就把重要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喜鹊赶紧给我梳头,红儿先打点水来我洗脸。”我忙乱地吩咐着。
一阵手忙脚乱后,我总算被红儿和喜鹊搞定了。天!这莲花盆底鞋,真够折磨人的。已然穿了这么多次了,我还是对它敬谢不敏。
还好,喇嘛们还在举行“焚香点灯”的仪式。趁着众人的目光都锁在念经的喇嘛们身上,我悄然地混进了女眷的队伍。太好了!总算什么也没耽误。
在一群花红柳绿的格格中,我一袭白衣似雪。看似朴素,其实格外的引人注目。胤鶬很快就看见我了,对着我逸然一笑,本就出色的俊容越发的出色了。引得周围的格格们垂涎不已。该死!以后一定要告诉他,人前,还是保持他的漠然好了。至于笑容嘛!就留给我一个人看好了。
“九爷真是太俊美了!”一个黄衫的格格对旁边的粉衣格格说道。
看她那神色举止,恨不能立马扑上去,一口把胤鶬吞进肚里。天!我怎么感觉她分明就是一个蜘蛛精嘛!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不懂矜持吗?大清不是还很传统吗?怎么她们倒比我一个现代人还大胆了?
“是呀!只是可惜……”粉衣格格叹了一口气,一副遗憾终身的模样。
“可惜什么?”黄衫格格感兴趣地追问道。
我也赶紧竖起了耳朵。偷听虽然不怎么光彩,可是事关胤鶬,想让我不八卦嘛,似乎真还有点难!
“你还不知道吗?九爷,最近迷上了泰郡王府那个病得快死了的格格啦!”粉衣格格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我快死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摇头淡笑。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们格格好好的,你们才要死了呢!”红儿涨红了一张脸,愤愤地说道。
真是关心则乱,我都不在乎,她又何必计较呢?这下可不好收场了。
果然,粉衣格格恼羞成怒了。一张尚算娇美的脸,此刻竟狰狞得有些可怕,“你这个贱婢,竟敢顶撞本格格。来人,给我掌嘴!”她狠声说道。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立马欺了上来。
“慢着,我的奴婢我自会管教,就不劳格格的大驾了。”我冷然地喝道。上前一步,挡在了红儿的前面。我怎么能任人欺负红儿呢?何况还是为了我。
“绣心格格,难道你是一心护短了?”粉衣格格沉声问道。
看来她对我的敌意颇深哟!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格格,她是心雨格格。从十二岁那年就嚷着要嫁给九爷做福晋呢。”喜鹊附在我耳边,对我悄然耳语道。
搞了半天这么回事。难怪那么大火气,原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愉悦地轻笑着。小女孩,就是幼稚!
“钮钴禄·绣心!你愣是没把本格格放在眼里吗?”她在一旁嚎叫着。
如此沉不住气吗?我回给她一个淡笑,我才懒得跟她计较。
“你、你——”她越发的气恼了,气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全乎话来。
哎呀!真是太可怜了!
“好!你厉害!有本事的话,就参加今晚的才艺大赛。只有赢了的人才有资格待在九爷的身边。”她在一旁愤然地叫嚣着。
唉!明知不该跟她一个小女孩斗气,可是,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我总不能不战而退,磕头认输吧!
“比什么?”我悠然问道。
看她一副你上当了的模样,我浑身不禁一颤。这小丫头该不会搞什么鬼吧?我要是就这么随便就把胤鶬输给别人了,他还不把我吃了啊!想着他可能气急败坏的模样,我不由得头疼了。
“就比我参加的才艺。”她得意地笑着,娇声说道。
我该不是上了贼船了吧?
“好!比就比。”事到如今,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不参赛或者进不了御前表演的决赛都算输。”她奸诈地笑着。
喜鹊在身后使劲地拉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是,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输人不输阵嘛!
“好!”我沉然应道。不管怎样,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看她笑得那么诡异,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怎么办?现在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唉!我修养还是不够,有些沉不住气!
不就是一个什么破比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个现代人,还会输给一个古代的小女孩吗?我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
“喜鹊,你刚才想说什么呀?怎么现在又闷不吭声了?”我诧异地探问喜鹊,这小丫头可是难得的安静哟!
“格格!您现在还叫我说什么呢?反正您的大话已然说出去了。”喜鹊一脸无奈地在那叹息着。
“什么说大话?我就一定会输吗?”我噘起嘴,一脸的不服气。
“格格,难道你就没听过心雨格格的大名吗?”喜鹊一副“你不知死活”的表情。
“她算哪根葱,哪瓣蒜啊?凭什么我就一定得听过她的名字啊?”我反唇相讥道。心里暗暗有些心虚,难不成这个心雨格格,真还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
“红儿,你听说过吗?”我强自镇定地问。我到大清不久,不知道谁谁谁,是件很正常的事,可是红儿应该知道啊!
红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我不由得放下心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嘛!连红儿都不知道,可见也就是一个一般般的人物,实在是不足为惧。嘴角不觉扬起一抹轻笑。
“格格和红儿姐姐一定是第一次随圣驾来承德吧?”喜鹊一脸笃定地问。
“怎么了?这和第几次来,有什么关系啊?”红儿诧异地问,我也是一脸疑惑。
“才艺大赛已然举行了好几届了。心雨格格参加了前两次的比赛。她女红、琴棋无一不通,而且尤以舞技格外出众。在上届才艺大赛中,技压群芳,一举夺魁。还被万岁爷亲赐为‘大清飞燕’,因其舞姿轻盈缥缈如古代的赵飞燕而著称。所以,您说她的舞,跳得该有多好啊?而且她说您得跟她比她参加的项目,您自认为您行吗?”喜鹊说得口沫横飞,一脸的崇拜,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个死丫头,在那里高兴个什么啊?搞清楚没有,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啊?
“你少在那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一定会输给她吗?”我怒恼地娇嗔道。
喜鹊上上下下地将我打量了一番后,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真不给面子!不会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啊?她突然有些神秘地对我说:“格格,您还是赶紧找九爷去吧!”
“为什么?”我有些纳闷地问,难道胤鶬那儿有什么可以制胜的法宝吗?
“您今晚就要把九爷给输出去了。明儿,九爷就是心雨格格的了。现在赶紧和九爷聚聚吧!以后您再想见,怕是就难了。”喜鹊一脸同情地说道。
什么?士可杀,不可辱!胆敢这么小看我。
“你们等着,这次比赛我参加定了,而且还非赢她不可!”我恼羞成怒地叫嚷着。
“那您知道初选的评委都是谁吗?”喜鹊摇了摇头对我问道。
“谁啊?”红儿好奇地追问。
我也是一脸的关注。喜鹊说得那般神秘,难不成这评委中间有什么猫腻吗?难怪现代举行什么选拔赛,比赛之类的,都要搞暗箱操作。原来就是打从这儿开始的啊!
“初选评委有四名。五爷,八爷,十三爷,还有一位是心雨格格的舞技师傅,‘宫廷第一舞娘’云百合。且必须要三票赞成,才能过关,您以为您能得几票呢?”喜鹊咄咄逼人地质问我。
我暗自思忖:五爷虽和我有过一面之缘,但毕竟不熟悉。八爷嘛,我相信他看在胤鶬的面子上也是不会为难我的。至于十三嘛,上次虽只是在“四知书屋”匆匆一见,但我想他终究还是会站在我这边的。就是那个云百合了,我心里是完全没底。这下可真是惨了!顶天也就只能是个二比二了,想进御前表演就更难了。这可怎么办啊?
“而且,格格您根本就不能参加比赛!”喜鹊继续说道。满脸都写着遗憾。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这只该死的喜鹊,每次讲个话,都是天一句,地一句的,从来不挑重点讲。要是我不能参加比赛了,那她前面还讲那么多废话干吗?再说,不是都可以参加吗?凭什么我就不能参加了?“为什么?”我懊恼地探问。我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遇着这么一个丫头了?说话东一句,西一句也就罢了,还竟然讲一半就不讲了。她想急死我吗?她一定是老天爷派来考验我耐性的吧!
“因为报名昨天就截止了啊,而格格您根本就没报名。再则,初选比赛现在已经开始了。”喜鹊慢吞吞地说出了原因。
“什么?”我大惊失色地叫道。
此时方才明白,心雨格格为什么笑得那般诡异。我还真是小看她了!难怪她会说什么“不参赛或是进不了御前表演的决赛都算输。”这下我不是死铁了吗?明知道我没报名,还那样说,她还真是狡诈得透顶啊!我也太轻敌了!怎么就会觉着她一个小女孩,搞不出个什么花样呢?结果自己反被她耍了个团团转。唉!原来围绕皇宫长大的女孩,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啊!
难怪别人要问:猪是怎么死的啊?答:像我一样笨死的!
“绣心,你这是怎么了啊?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满屋子乱转悠什么啊?”四爷淡笑着调侃道。
他倒是难得的好兴致啊!自打瞧见我和胤鶬偷进了八爷的更衣间后,对我就有些爱理不搭的。就是上次在皇上面前,也是一派淡然的疏离。其实,我倒觉得这样似乎还好一些,心里反而还舒坦了许多。我这人,就怕别人对我太好了,欠人人情,实在是无以为报啊!
“四爷,你就甭拿绣心来开心了!”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懒心无常地对他说道。心绪太乱,实在无力顾暇其他的人和事。一个心雨格格就把我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了。我实在不服这口气!明着输给她也就罢了,怎么还给我来这么阴一手?要是今晚参加不了比赛,我是面子,里子都没了。只怕是胤鶬那里也不好交代。
“四爷,绣心今天不舒服,改日再去拜访您。”我礼貌地谢客。
“生病了啊?我就是给你送药来了啊。”四爷一脸淡然地说道。语气平淡得让人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什么药?我没病啊,那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
“绣心,心病还需心药医!你看这是什么?”他轻笑道,然后拿出一卷黄绫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讶然问道,随手就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却迟迟不敢打开,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迟疑些什么。
四爷只是笑,却没回答。
我反而更加迟疑了。最后禁不住好奇,还是打开了来看。
“啊……”我惊叫一声,猛然跪了下去。我的妈呀!原来是圣旨。
四爷呀,四爷,难不成你想害死我吗?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老天!要是有人看见我把圣旨,如此漫不经心地拿在手里玩那还得了吗?不要说我,就连阿玛和额娘,怕是也难全身而退吧!
“这又没旁人,你就别跪了。”四爷柔声对我说着,轻轻地从地上扶起了我。眼眸里深邃得如一汪深潭,让人一眼看不到底。我手足无措地垂下了头。
“四爷!”我低声道,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他竟然为我在皇上那里,讨到了可以破格参加御前决赛的恩旨。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想来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