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游(本章免费)
“格格,不好啦!”红儿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我倚靠在软榻上,一边低着头看书一边笑道,“格格我好得很,没什么不好啦。”说实话,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游手好闲,逍遥自在。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随意出门。府里多半被我玩遍了。家里可玩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让我有时候感觉很无聊。
“王爷和福晋要随御驾去承德。”红儿急切地说道。
“去就去呗。”我毫不在乎地说道。其实我还隐隐有些高兴。阿玛和额娘都不在家,我岂不是自由了吗?
“可是,大少爷也去哟!”红儿有些遗憾地说道,“本来王爷说也带您去的,福晋说怕您身子经不起颠簸,这回就不去了。”
什么?我出外旅游的福利被剥夺了啊!
“红儿,我们找额娘去。”我穿上鞋拉着红儿就往额娘屋里跑去。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阿玛和额娘终于同意带我一起去承德了。
夏天去承德肯定是避暑。可是现在是秋天,皇帝老子带那么大一帮子人去干什么?我正纳闷呢,看见哥哥走了过来。
“哥哥。”我扑了上去。看着他悄然变红的脸,我的嘴里逸出一串笑声。我就喜欢看哥哥那故作冷然的样子,忽然变得手足无措。
“绣心,阿玛随万岁爷秋□你也要去吗?”哥哥轻声问道。
秋□?搞了半天,皇上那么兴师动众的是要去打猎啊。有点意思。在现代,基于环保等各方面的原因,已经不允许打猎了。大清朝号称马上得天下,这次秋□一定很有趣。
随驾的马车排成一条长龙,本来我和额娘坐一辆车,一路上还有个说说话的人。没想到,额娘意外碰到了儿时的手帕之交,两个人不知闪到哪去聊天了。我闷闷地坐在车里,骨头都快被颠散了。叫红儿上车陪我坐,她又不肯。说是外面规矩大,不比在家里。
“唉……”这是我出门以来第n次叹息了。这次出行并没有想象的好玩。看来得找个机会,自己溜出去玩一玩,否则这一趟不是白出来了吗?拉着红儿一阵密谋后,终于在午饭后寻机尿遁了。那么多人和车,少一两个人也不会被发现吧!等我玩够了,自然晓得倦鸟回巢的。
自由的感觉真好!我和红儿一身男装,边玩边走地尾随着大队人马朝承德进发。
时当秋季,沿路的景色已经有些萧瑟了。但是秋有秋的美。秋天啊特有的凄清之色,更让天地显得无比清丽。我们一路游玩着。可惜天公不作美,半途上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把我们堵在了路边的草棚里。已经两个时辰了,雨却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辆马车呼啸而过,黄泥浆子溅得老高。我一身白色的长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不顾红儿的劝阻,我跳出草棚,淋着雨,站在路中间骂道:“有车坐了不起吗?赶着去投胎,还是去送死!”
可是马车已经走远了。我跌坐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红儿蹲下身来抱住我。
不知道额娘发现我不在了没有?阿玛和哥哥出来找我了没有?
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我抬起头一看,是刚才那辆车。难道是听见我骂他,回来找我算账了吗?我有些害怕,把身子缩进了红儿的怀里。
“两位小兄弟,不如到舍下避避雨吧?”一个人撩开马车的门帘说道。
冷雨迷蒙,透过雨雾我看向他。此人一身简单的月白色长衫,态度雍然,一张脸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恍惚中竟让我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没见过呀!不是我自夸,对于帅哥,俺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上车吧。”他再次开了口。
声音虽然平淡,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让我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说完,他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是要我上车吗?我犹豫着,扭头看向红儿,希望可以从她那得到一个答案。大雨中,衣杉单薄的红儿轻轻地颤抖着,她的外袍早已披在了我的身上。
“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我抱拳向车中的人还了一礼,把手伸进了他的手里。
好冰冷的手,我不由得一颤。赶紧松开了他的手,转身拉了红儿上车。
马车继续前行着,我这才仔细地瞧着马车里的这个人。从我们上车后他就一直眯着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手中居然还拿着一串佛珠。口里似乎在默念着什么。他那张唇形优美的薄唇,此时正轻轻地嚅动着。老天!看来此人一定也是个非富即贵的主。他身上那件看似简单的长衫,竟是江南出产的,要上千两一匹的“雪锦绸”,且有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上回阿玛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匹,额娘一直舍不得用,到现在还藏在柜子里呢!
“这位大哥。”我抱拳轻叫道。坐了别人的车,总要表示一下感谢嘛!噫?怎么没什么反应?
“这位兄台。”我加大了声音。
他还是那副鬼样子,“这位老兄。”凑近他耳边,这次我几乎是用吼的。我就不信他不搭理我。
“公子。”红儿有些不赞同地叫着。
“嘿嘿……”我摸了摸鼻子,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我这是什么主子啊!被个小丫头吃得死死的。
救了我们了不起啊?居然不理人……
车夫的驾车技术很好,把车赶得很稳。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颠簸。几乎,只是几乎而已嘛。一千两一匹的雪锦绸是吧!我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泥浆,暗暗地偷笑着。
俗语说得好,宁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宁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不巧的是,我是个小人,更是个女人。
正想着呢,偏巧此时车一颠,我趁机扑了上去,还故意多蹭了两下。哼,看你的雪锦绸怎么办!我自顾自地偷乐着。眼看他的衣服和我的一样,都不成个样子了。偷笑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公……公子。”红儿有些慌乱地叫着我。
“怎么啦?”我一边问一边抬起了头。迎上的却是一双深邃的黑眼。此时,他正瞅着我,脸上平静无波,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那……那个车子太颠簸了。”我强词夺理地说着。
他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我抚着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幸亏这个老兄是个念佛的主。要不一生气,把我扔出车外。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我岂不是惨了!再碰上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咔嚓!把我解决了,更是……
既然别人如此大度,我也不能老是无理取闹啊!我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不一会就和红儿相互依偎着沉睡了过去……
“红儿,”我闭上眼睛轻叫,“我要喝水。”
头重得像装了一千吨铁块。我又病了吗?一张冰凉的帕子搭在了我的额上,接着一只手绕过我的脖子,从后面扶起了我。水杯轻放在我的唇边,慢慢地喂我喝了水。好痛快!
“好红儿,还是你对我最好!”我捉住她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冰冰的,好舒服!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耳边依然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红儿?”我轻唤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红儿呢?我睁开眼一瞧,不禁傻了眼。一定还在做梦!“继续睡,继续睡。”我口中默念道。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清晰了。睡前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我脑海里。对了,我不是坐在马车上吗?红儿上哪去了?
“小姐,您醒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挑帘走了进来。等等,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啊……”不会是又穿越了吧?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在大清混熟了,又穿越到其他地方去了,“要冷静,要冷静!”我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还是冷静不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问个清楚。
“这是‘狮子园’啊。”小女孩用甜甜的声音回答道,“四爷带你们回来的。”小女孩接着又补充道。
狮子园?四爷?我在脑中组合着刚得到的信息。难道……
“现在是康熙四十二年秋天吗?”我急切地问道。
“是啊。”一副“你白痴”的模样看着我。
“太好了!”我从床上跳了下来,不顾自己还打着赤脚,拉起女孩的手摇晃着,“我还在大清,还在大清。”我兴奋地大叫着。
女孩的眼中露出同情之色,想是我疯狂的举动让她把我当成了脑子有病的人吧。
“红儿呢?”我急切地问道。从现代到大清以来我还没离开过红儿呢!
“您说的是和您一起被带回的那位姑娘吗?”小女孩问道。
“是啊,是啊!”我赶紧回答道。
“就在隔壁的屋里。不过她病得很严重,现在还没醒呢。”小女孩看我着急,赶忙告诉了我红儿的去向。
红儿病了吗?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心仿若被狠狠地割了一刀。
“快带我去看她。”我急切地抓住女孩的手,好像在沧海中抓住的一根浮木。
跌跌撞撞地跟着小女孩走进了红儿的房间。
红儿躺在那里,发丝凌乱,眼睛紧闭,一动也不动,脸上却有一抹灿艳的潮红。我冲到她的床前,伸手探向她的额间,好烫!一定是昨天红儿把衣服脱给了我穿,自己却感冒了。感冒在现代只是个小病,在缺医少药的古代,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死人的。我握住她的手,眼泪哗啦啦就流下来了。
来到大清这么久,一直是红儿陪着我。不辞辛苦,任劳任怨。渴了给我端茶,冷了为我添衣。我却什么都没为她做过。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任性,非要私自出来玩,红儿怎么会生病呢?
好红儿,这次换我来照顾你……
红儿病了,昨晚那样体贴照顾我的又是谁呢?一定是刚才那个小丫鬟吧。待会一定要好好谢谢她。不过,现在还是照顾红儿要紧。
凉帕子换了一条又一条,大夫开的药也吃过了,红儿还是发着高烧没有一点好转。我有些痛恨自己,从小自诩博览群书,为什么就不看点医书呢?以前老妈就常说我不学无术,学的东西虽多,却都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眼看红儿受着病痛的折磨,我却无能为力,这让我懊恼不已。说到吃喝玩乐,我比谁都在行,办起正事却……
揪发苦思,猛然间脑子里一丝灵光闪过。依稀记得曾在书上看过:发烧在无条件就医的情况下,可以用酒精擦拭身体的额头、后颈、腋窝、脚弯、手心及脚心,从而达到退烧的效果。可是现在哪去找酒精啊?那些个西医的玩意,这个时代怎么会有?该怎么办呢?我思忖了半晌。对呀,可以用烈酒代替啊!
“喜鹊,”我大声叫道,“快帮我准备一坛子烈酒,越烈越好。”
“小姐,您要喝酒吗?”喜鹊有些纳闷地问。
她就是我刚醒来时见过的那个小丫鬟。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就是人有点呆呆的,不似红儿那般善解人意。不过我也挺喜欢她的。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太多了,还是傻点好。傻人总有傻福的。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我对她催促道。这个小丫头什么都好,就名字没取好。成天就像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的。平常有她还热闹,眼下我哪有那份心情。
不一会儿,喜鹊抱了一个小酒坛走了进来,“小姐,这够了吗?”她娇声问我。
“赶紧过来帮忙。”我向她招呼着。她放下酒坛,快步走到我的跟前,等候我的差遣。
“把红儿的衣服都脱了。”我一边把酒倒进盆里,一边吩咐着她。是玉冰烧,难得的好酒。此酒极烈,应该勉强能代替酒精吧?
半晌,都没听见喜鹊有什么动静。难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抬起头看向她,“怎么了?”我有些不耐地问道。
“小……小姐。”喜鹊吞吞吐吐的一派扭捏。埋着头,猛拽自己的衣摆,一脸的羞涩。
原来这小丫头是不好意思啊。
唉!这古代对女人的束缚真是太深了,即使都是女人,也羞于裸裎相见。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我轻声吩咐道。现实也不是我能改变的,我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孩呢!
喜鹊出去的时候,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我不禁莞尔。很想告诉她,我也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眼下不过是为了救人。
费了好大的劲才脱去了红儿身上所有的衣服。先用热水替她擦去了身上的汗液,让身上的毛孔得以张开,然后用酒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她的身上,那些我记忆中,需要擦拭的部位,生怕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擦完后,我为红儿盖紧了棉被。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然后就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剩下的,我就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了。除了祈祷,也只能这样默默陪着她了……
傍晚的时候,红儿的烧终于退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因为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
是他,狮子园的四爷,皇帝的四阿哥,大清朝未来的皇帝……
他是大清朝“康乾盛世”的过度人物,一个历史上最富有争议的帝王。他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正用他那上承康熙,下启乾隆的手臂拥着我。清俊的脸离我如此之近,我若有勇气抬手,必定是触手可及。如此画面怎么不叫我震惊呢?我呆滞地盯着眼前的人,很庆幸在刚才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并没有晕过去。
从昨天脱离随驾车队,到今早醒来,我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今天一整天,因为担心红儿,更是无心进食。此时头晕眼花,多半是因为饥饿和疲劳吧。
“怎么了?”四阿哥凝视着我,声音里有着一丝关切。
“我……”任是我平常口舌伶俐,此时也是哑口无言。难道我可以告诉他我是饿昏了吗?
我稳了稳心神,赶紧抽离他的怀抱。顿失的温暖,让我不由一颤,“没什么,只是坐久了,眼晕而已。”我假装客气道。
“咕咕……”该死!此时腹中因饥饿而唱起了空城计,好像在昭告世人:“你说谎。”一时间,我羞得无以复加……
我深埋着自己的脑袋,打算当一只掩耳盗铃的鸵鸟。耳边传来丫头、仆役们悄然的偷笑声。我的头埋得更深了。天!屋子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人?看来这狮子园今后是无脸再来了。早就听说狮子园风景秀美,堪称园林中的典范。本来还寻思,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游历一番。如今怕是无脸久待了。
“咳……”一声轻咳。
耳边的讪笑哑然而止,四周变得静静的。过了半晌,仍旧没有一点动静。我忍不住抬眼偷瞧,什么时候人又全都走光光了?我长吁了一口气,还没缓过气来,就瞧见了站在身旁的四阿哥。
“啊……”我张着嘴,睁圆了眼,傻傻地看着他。
“干吗在这吓人?”我恼羞成怒地呵斥他。一时间忘了他是未来的皇帝,反正现在也不是嘛。
又没反应?倒显得我是多么的无理取闹了。我蹙眉生着闷气,“咕咕……”腹中又是一阵响亮的抗议声。唉!如此的不合时宜,害得我形象全无。
“没见过淑女肚子饿?”我抢先质问道。在他面前我早就没了什么形象,那我还矫情个什么?反正他也不认识我。
我抬眼向他瞧去,这位爷脸上居然还是一片平静无波。唯一有所改变的,只是唇角那丝微微的上弧,胸膛倒是轻颤得厉害。看来他的忍功相当的好,就是不知道他忍得辛苦吗?
“想笑就笑好了,何必忍那么辛苦。”我毫不在乎地说着。反正我今天是面子,里子都没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人笑我。
“哈哈……”一阵隐忍已久的大笑从他嘴中逸出。
装啊!什么心无杂念,平静无波,老僧入定,不过都是面具吧?如今装不下去了吧!我在心中嘀嘀咕咕念叨。
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他觉得熟悉了。他刚才大笑的样子和十四那个臭小子一个模样。不愧为同母兄弟,笑起来都那么好看。见过他如此大笑的人一定不多,看来我今天牺牲形象也算值了!
“晚膳摆在‘观雨亭’。绣心格格,我在那等你一起用膳。”说完他跨门而出。
用膳?用什么膳?不就吃个晚饭吗?搞那么大排场干吗?明知道我几乎饿晕了,就给我随便端点东西进来填填肚子就可以了啊!还非得去什么“观雨亭”才能吃。我碎念着。
等等,绣心格格?难道他知道我是谁吗?我记得自己没有说过啊?
在喜鹊的服侍下,我沐浴更衣完毕。坐在铜镜前,喜鹊为我梳着长发。我凝望着自己,发现眼中竟然有一丝期待。不就是个未来的皇帝吗?我到底在激动个什么?真要见着当今的万岁爷,那还得了?到如今我才瞧出自己原来也是个“狗腿”得紧的人物。我在心中默默地嘲笑自己。
“小姐,您真漂亮!难怪我们爷对您那么好呢!”喜鹊一边为我梳着头,一边对我说,“我从来没听见我们爷像刚才那样笑得那么大声呢!”喜鹊咋呼着,“爷一定很喜欢您!”她又感叹道。
“别胡说,他那是在取笑我呢。”我愤愤地反驳着。
“昨个晚上,可是我们爷亲自抱您回来的呢!”喜鹊有些羡慕地说,“我从来没见过爷对谁这么好过呢!”
小丫头眉目含烟,一脸渴慕。才几岁啊?就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怕是喜欢上四阿哥了吧!
“喜鹊,你多大了?”我笑着探问。
“明年六月就十四了。”喜鹊有些害羞地说。
快及笄了,现代十四岁还偎在妈妈怀里撒娇呢,而古代这个年龄正是该嫁人的时候了。难怪她不好意思。我还总把她当个小女孩。其实我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大,绣心也要过了腊月才十六岁呢!
“喜鹊,你梳的这个发鬓叫什么名字?”我欣喜地叫道,“真好看!”没想到这小丫头手还真巧。
“芙蓉鬓。”喜鹊轻声回道,“小姐要戴什么首饰?”说着她拉开梳妆柜旁边的小匣子。呀!琳琅满目的,还真是齐全,“这些都是爷让人送来的,说是请小姐尽管用。”喜鹊一脸羡慕。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挺好了。”我关上匣子。
出来的时候,身着男装,除了带了些银两外,并没有戴什么首饰。如今本就寄人篱下了,我又何必借别人的东西来充场面呢!况且头上镶金插玉的,总让我想起现代的圣诞树。一个活的,会走路的圣诞树,想起都觉得可笑!
我看了看身上的“雪锦绸”衣裙,想起自己在车上时的无理取闹,不觉莞尔。这四爷的脾气还真是好!怎么后世就把他传成个暴君了?
好的布料穿在身上就是不同。轻飘飘的,没有一点束缚感。沐浴后,喜鹊给我送来了这身衣裙。太贵重了!我本不想穿的,可是喜鹊说,只准备了这种衣料的衣裙。无奈我只好换上了。
“对了,喜鹊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我有些感激地说道,“多亏你昨晚的照顾,要不,今天我也起不了床,更不用说照顾红儿了。”
“小姐,您谢错人了。”喜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照顾您的是我们四爷呢!”
我不由愣住了,竟然是他?!
“小姐,您昨晚可是一直抓住我们爷的手呢!爷怕吵醒你,都一直不敢动呢。今早瞧您无大碍了,这才回去歇息的呢。”喜鹊一脸暧昧地说道。
我忍不住红了脸,这小丫头骗子,居然调侃起我来了。
“刚才,听说您照顾了红儿姑娘一整天,立马就去瞧您了呢!”说完,喜鹊叽喳地在一旁偷着乐。
喜鹊这名字还真合适她,谁起的名?赶明给他发奖状。
好多疑惑,刹那间都解开了。原来昨晚那只给予我安慰的手居然是四爷的,是他照顾了我一宿。难怪他刚才会出现在红儿房里。我心中涌起一份感激,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我是绣心呢?
“小姐,都弄好了。”在我神游太虚的时候,喜鹊已经把我打扮妥当。对襟绣花百褶衣裙把我衬得高贵淡雅,头上的芙蓉鬓更是有画龙点睛的作用。唇上一抹淡红的胭脂,掩盖了我的憔悴。让我脸上的颜色好看多了。无疑,在喜鹊的巧手下,我今天是格外美丽的。
“‘观雨亭’可是园内下雨天最美的地方。”喜鹊骄傲地说,“爷一般不在那传膳呢!”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还以为那是专门吃饭的地方,搞了半天不是啊。
“爷说,一般人在那儿,有辱‘观雨亭’的清雅。今天可是破例了!”喜鹊喜滋滋地对我说道。
站在“观雨亭”时,我才觉得喜鹊的形容是多么苍白无力。眼前的一切,那是一个“美”字就能概括的呢!
眺望远方,碧天广野,一派长空湛碧,大地澄黄,一直伸向远方。连接天地尽头的是淼淼秋水。湖波之上笼罩着一层翠绿色的寒烟。烟霭本呈白色,但由于上连碧天,下接绿波,远望即与碧天同色而莫辨了。如此美景,让我心潮澎湃,被眼前的景物感动得无以复加。让我有种我欲乘风归去的感觉。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儿。”身后传来四爷的声音。
我回身看向他,福下身子准备行礼,他拉住了我。
“喜欢吗?”他轻声问道。声音中有着难以言语的温柔。
我有些笨拙,盯着他傻傻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亭边的菊花丛中,摘了一朵插在我的鬓间,抱手凝望,眼中闪烁着我不懂的光芒。
不是说这是他亲自栽的菊花,任何人都不能摘吗?想着喜鹊警告我的话,我有点纳闷。
“芙蓉金菊斗馨香,天气欲重阳。远村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他嘴里轻吟着,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我。
是晏殊的《诉衷情》。
“流水淡,碧天长,路茫茫,凭高目断,鸿雁来时,无限思量。”我脱口接道。
惊觉自己的唐突,我有些不好意思。逞强地对他一笑,故作潇洒状。
他的眼更深邃了,眼神胶住我,让我完全不知如何动弹。我有些迷惑了,我不知道爱情离我有多远,我的爱情是否就在大清。
不是不懂爱情,我有着比外表更成熟的灵魂。八爷、九爷、十爷、甚至十四,还有眼前的四爷。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对我都有一丝情愫。那我呢?我不是个懵懂的小女孩,我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从现代来到大清,我一直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或许明天一觉醒来后,我已然回到了现代。不知道怎么来,也不知道怎么去。如此看不到未来的爱情,我坚定地告诉自己:“我不要!”
如果爱了,却没有丝毫希望,不若不爱。我不想,也不敢去爱。唯一能做的是管住自己,守好我的心……
“敢问四爷是如何知道奴婢是钮钴禄·绣心的?”此时问这个问题,是有点大煞风景,可是这是我心中的疑惑,也是我唯一想到可以打破眼前这种诡异气氛的话题了。
四爷微微一愣,想是明白了我的拒绝。
“我会等。”他抛出这句话后,很快恢复了淡然。
我有些怀疑,一切不过是我的错觉或是我自作多情?
接着,他又一脸平静无波地告诉了我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