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接近真相
“下一步要怎么样?”在韩远死后的第二天雅洁问到。
“我已经传令了,江西巡按淳于谙暂代江南巡按,至于这个缺,等到我回到朝里再做定夺。”
“然后,我们就在这里等?即使有这份名单我们还是没办法,总不能一个个都杀了吧。别说一次要杀这么多朝廷命官麻烦,单单是这样震惊朝纲的事情难保咱们不会曝光,他们不会起疑,他们不会先下手为强,而我们陷入危险和被动。”
“秦康一定知道幕后之人是谁。”百里昊天突然说到。
“知道又怎样。他会告诉我们吗。”
“你可以像上次一样,再把他催眠一次啊。”
“不管用了。上次催眠是因为他以为我们是他主子的人,而这次他还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吗?尤其是韩远的死,恐怕他们现在已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了。况且他的主子能策划出这样的残忍阴谋,能被他如此重视的秦康也不是个傻子,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怀疑了,正准备好了陷阱等着咱们跳呢。”
“主子,能容烟落问一个问题吗?”一旁伺候的烟落不禁开口到。
“你说。”
“那秦康不过是一个主簿而已,怎么能说被他的主子重用呢。”
“傻烟落。江南向来富庶,这里是除了京城以外,朝廷最重视的地方,而金陵是什么地方,可是江南的心。他主子自是信任他的能力才把他放到金陵来。”
“但是就是金陵的地方官还是有不少官比主簿大的啊。”
“正是这个理由。他虽职位不高,但却是最能接近金陵知府的人,可以说主簿是各地知府的重要幕僚,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能建议甚至是左右知府决策的能力。而知府又是最接近黎民百姓的父母官了。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他自然在金陵有一定的威信,也能建立和其它官员的交情。然而他却不是一方正经的父母官,出了事也很难查到他这里,便于他的隐藏和为他的主子处理重要事情。”百里昊天接着雅洁把话说完。
“看来他主子确是心思缜密的人。”烟落也不得不说那人想的周全。
“看来我们还得麻烦宴绯姑娘了。”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雅洁突然说到。
“唯今也只有宴绯姑娘能不让他起疑的接近他,向他套出背后的故事了。”雅洁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明天我们又得找雪姿帮忙了。”
百里昊天自是明白雅洁的意思,但他始终认为使用美人计有失光明磊落,君子风度,但是事急从权,他也并没有出声反对。
第二天,百里昊天和雅洁去了杨柳岸堤向宴绯提出了这个请求。
宴绯听完脸色有些发白,她咬着下嘴唇,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百里昊天,眼神有些幽怨,好像恨着又恨不起来的负心郎一样,又似有无尽的话要向百里昊天表白。
“姑娘能帮帮我们吗?这对我们非常的重要,如果姑娘能够帮助我们,我一定会满足姑娘一个心愿来答谢姑娘的鼎力相助。”百里昊天开口到——虽说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卑鄙,但他也没有办法,不得不为自己利用宴绯对他的爱慕说声抱歉了。
听到百里昊天的承诺,宴绯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样,又低下头想了想,最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承蒙薄公子看的起,奴家一定不负薄公子所托。”
当晚,杨柳岸堤出了件大事,一向如九天仙女一样遥不可及的宴绯姑娘决定竞价自己的初夜——拿自己的贞操做赌注,虽百里昊天并没有要求她做如此大的牺牲,但她却义无反顾了。
对于宴绯早已垂涎的秦康自不会放过这个一亲美人芳泽的机会。十万两黄金——近乎天价——终于抱得美人归。
美色当前,美酒下肚,红绡帐中,软榻之间竟是如此多情缱绻,让秦康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顿时忘记了所有,颇有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思。
耳边的吴侬软语让秦康魂儿都上了天,枕边细风,竟让他忘记了什么叫防备,祸从口出——秘密自然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只是在最后听到那个幕后藏镜人的时候,宴绯明显脸色大变,痛苦而充满仇恨。只是正消受美人恩的秦康怎会注意到这个变化呢。
第二天,宴绯整理好自己,敛住所有的情绪把秦康打发了走。梳洗后,便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待着百里昊天和雅洁的到来。
“宴绯姑娘,有结果了吗?”一进门雅洁便忍不住问到。
“奴家见过薄公子,薄夫人。”这会儿宴绯不急着回答雅洁的问题,倒是一派慢悠悠的样子。
“宴绯姑娘不必多礼,坐下才是。”自己和雅洁坐好后,百里昊天开口到,算是回礼。
“谢过薄公子了。”宴绯抬起头,看着百里昊天,眼神再无羞涩的躲藏了,竟炙热的直勾勾的盯着他,让百里昊天很不自在。
“奴家现在已非清白之身,在这风尘之地,奴家也迟早有人老珠黄的一天。现在奴家都能想到那时的晚景凄凉。武陵少年争缠头,也不过都是过眼虚幻罢了。”说着嘴角便挂上了凄美的笑容,很是惹人怜惜,“奴家知道,这样是有些为难薄公子了,也的确有些小人行径,但是奴家也是没法子。宴绯大胆,只要薄公子能纳了奴家,奴家一定会把所有的全部告诉公子。不奢求能得到公子的疼爱,只求能在公子夫人跟前伺候,从此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便好了。”说着眼睛还时不时的朝雅洁瞟去,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出雅洁才是能决定这一切的人。
本来面对美人潸然欲泣苦苦哀求一般男子怕早就心旌摇曳的答应了吧,何况还是将会有恩于自己的人。但怪的是,百里昊天看完、听完后竟一丝的动摇都没有——要插入他和雅洁之间,根本没可能。
可另一边雅洁却犯了难。自己心里当然难免心酸,恐怕又要多面对一个人了。对方是一位美人又掌握着自己急需的东西,自己哪里有什么资格要求百里昊天说一声“不”,而且她也十分清楚这个消息对百里昊天多么重要。心里摇摆着,一时之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见两人皆像正在考虑的样子,宴绯觉得自己成功的机会很大,于是她再接再厉的“扑通”一声跪下,有些抽泣的样子说到:“请薄夫人成全。”
这一跪吓了雅洁一跳,赶紧上前弯下腰准备扶她起来。这个时候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滑了出来,正好出现在宴绯的眼前。
宴绯一看见那个玉佩,突然瞳孔抽紧,脸色都变得有些扭曲了。
百里昊天和雅洁皆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刚想开口问她怎么了,这时宴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插在头上的簪子就要朝雅洁身上刺去。然而速度到底还是比不上百里昊天——簪子便直直的插入挡在雅洁面前的百里昊天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雅洁也是有些傻的。已经算是失职的“影子”自然不会到现在还在暗处,随影,浮影,速影均飞身而出,架住已然有些疯狂样子的宴绯。而此时的浮影也有些失去了理智,亲眼看着别人刺伤自己的主子和心爱之人,那是一种怎样的疼啊。她完全没有想着控制手上的力道,宴绯的肩膀竟这样被生生的捏断了。
可是,怕是这个簪子里喂了什么剧毒吧,瞬间百里昊天便倒下了。雅洁赶紧抱住他,除了还微微有些鼻息,他竟像死了一般毫无生机可言。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人飞身进来,定睛一看竟是莫言。
“你这个贱女人。”莫言上前就是恶狠狠的一巴掌。
“速影,拉开表小姐。”雅洁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问到:“我和姑娘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让姑娘如此恨我入骨?”
“刘家灭我全家七十六口人,我蒋家世代忠心于朝廷和刘家,刘家竟绝情到一个不留!我从小就发誓我与刘家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既然你身为刘家人,你就得死。我和你没有深仇大恨,要怪就怪你有一个没天良的爹,就怪你不长眼投错了胎!”眼圈绯红,强忍着肩膀上断骨的痛苦,宴绯大声的喊道,倔强不认输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怕也让人心疼。
“等等,你是如何就这么肯定我是刘氏族人,我并不是。”雅洁疑惑了——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认为她姓刘了。
“我怎么就不能肯定了!你脖子上的玉佩是刘家世代驱邪用的,只有刘家嫡传子女才有资格佩戴的,你竟想诳我么!”
怪道,原来是这样。回忆了一下,雅洁心里已经有数了。只是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百里昊天的生命才是眼前的重点:“你簪子里是喂的什么毒,竟这样霸道凶狠。”
“想不到吧,这个毒叫‘奈何桥’,若是七天之内找不到解药,他必会被毒液从内脏开始向外腐蚀而亡,而且死相会越来越难看。而我,哈哈,就是你们马上杀了我,也是没有解药的。”此时,宴绯哪里还有一代名姬的风采,俨然就是一个失控的疯子。
“很好,要是没有解药,你就是我表哥第一个陪葬!”突然撞开速影挟制的莫言拾起簪子,快速冲到宴绯面前,带着残忍而冷厉的笑,朝着她的脸就是一下——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就是死,她也要宴绯用最丑陋的样子死去。
看着倒下去的宴绯,其实雅洁很是难受,很能体会她那种复仇的心情,那种被家仇束缚折磨将近二十年的痛苦,那种因为家变而不得已委身青楼,过着迎来送往的卖笑生活的不堪,心里一痛,走到莫言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冷冷的说:“恶毒。”
带着极度的厌恶,雅洁对速影说:“你看好薄莫言,若是再有什么意外,你提头谢罪。”第一次,雅洁下达了如此冷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