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成亲
离成亲的日子只有三天了,聘礼也准备齐全了——一只雁;五十匹织锦——云锦二十匹,蜀锦、壮锦,宋锦各十匹 ;湖丝、缫丝各一箱;上好绸缎各一箱;合卺酒杯一套;玉扳指五个。还有一支祖传的步摇——是和田玉打造的上面镶着一颗绿松石,一颗祖母绿。雅洁看着那支不摇眼睛一阵放光,琢磨着,怎么把这支不摇给顺回来。
“大人,这是小侄的聘礼,虽是不多,但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抬着赵尘渊准备的东西雅洁就到尚书府去下了聘礼。
“倒还符合古制,看是费了些心思。”刘念看完后还算满意,“这么几天,你手头又不宽裕,倒是为难你了。”
“大人不嫌弃就好了。”雅洁状似谄媚的说,生生的把一个攀附权贵的表情给演了出来——还是蛮有表演天赋的嘛。只是一辈子都权欲熏心的刘念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大概还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潜力吧。
“再三天你就和歆柔成亲了。虽说老夫很欣赏你,但还是不得不嘱咐你一句,要是你对我女儿不好了,老夫断是不依的。”
“那是自然,能娶上三小姐是小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会待仙女不好呢。”
“歆柔嫁人,嫁妆自是少不了你的。”
“还多得大人担待了。”
“三天之后的吉时,你就安心和歆柔成亲吧。”
“小侄就安心等着了。”
遂两人各怀心思的笑着。
吉时到,刘家一片张灯结彩,气氛好不热闹——锣鼓喧天,要多热闹有多热闹,鞭炮震天,要多喜庆有多喜庆,但凡是远近的亲戚都是来捧场,十里八乡的也在刘家门前凑个热闹,想看看新娘子和新郎官,算是沾点喜气。
“歆荷,你怎么不争点气,别看歆柔平时一副乖巧的样子,但这狐媚子的功夫到底比你强。姑爷现下虽是入赘,但到底老爷给了话,日后出息了是可以独立门户的。”刘家的姨娘,刘歆荷的生母在歆荷的房间叨念着,“但凡你要是嫁了状元爷,我也可以跟着沾些光。”
“姨娘,这只能怪你,谁叫你不是明媒正娶的,虽我是姐姐,但到底是庶出,爹要是有好的了,自然是留给正出的先。”歆荷颇不服气的边打扮边说,“现在就是后悔也没用了,好好打扮是正经,今天来的公子不少,我就不信,天底下只有状元爷。”打扮停当,倒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大厅很热闹,敬酒,送礼,吉祥话不绝于耳,刘念也难得露出真诚的笑容——嫁女儿他是真高兴——虽然这其中掺杂了私欲,但是平心而论,在父母看来,状元爷是个好归宿。
“吉时到。”媒人在门口喊道。
大家都看向大门,新郎带着宜善冠看不清样子,新娘披着盖头自是也看不到容貌,在旁边喜娘的搀扶下两人共同跨过火盆,喻示夫妻二人永结同心。
到了正厅,在媒人的带领下拜天地,最后终于被送入洞房了。
洞房就不是各位看官的事儿了。入赘女婿可没有闹洞房的习惯,大家也都只管安心在主厅吃喝喧闹,由得小两口去享受人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
“怎么没见着刘大少爷?”路人甲突然问到。
“他成天在外面到处游荡,想是没回家来吧。”路人乙微带着不屑说到。
“但到底是妹妹成亲,也不回来?”
“谁知道,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能和咱们一个想法么。”
“也是。那么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来了也是白瞎了这和乐的气氛。”于是二人结束了八卦的谈话,继续喝着刘家的好酒,吃着刘家的好菜。
“你怎么没去参加你妹妹的婚礼?”热闹的刘府却还有一隅清静。
“你不是新郎官么。”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雅洁,正在作画的刘载延自是相当惊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雅洁似乎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找了张椅子就坐下来了。
“妹妹不是和她钟情的人结为连理,我看着也心疼,所以干脆就不去前厅了。”
“可是你是大哥,是刘家的长子呢。”
“随便别人说罢。”刘载延似是不怎么在意,“倒是你,怎么回事?丢下我妹妹一人?”
“你妹妹是和真正的心上人成亲,想是会幸福吧,毕竟那男人愿意为她带上入赘的冠——那种男人很不齿的东西。”
“到底是谁,不来提亲,却偷偷摸摸用这种方式娶我妹妹。”
“我把你当做心里懂情的人才告诉你的,听了之后你要向我保证如同不知道。”雅洁要求刘载延的承诺。
“可以。”刘载延严肃的给出了保证。
“是你们刘家的宿敌赵家,和你并称为京城四公子的赵尘渊,已经和你妹妹暗许四载了。”雅洁从开始说到。
“这样看来是有些难办,但是赵尘渊那小子是有些能耐,他家的票号是经营的很好。”刘载延不带家族偏见客观的说。
“但是终是需要一位知心的美娇娘,也很有勇气的来找我帮忙,我自是义不容辞的为了两人的幸福就答应了。”这时候雅洁倒是装的很义气。
“可是瞒得过今晚,那明天呢。”刘载延有些担忧的问到。
于是雅洁把他们的计划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明天你就说我被人绑了,在你院子里被发现的。这样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任谁也没有办法。毕竟是拜过天地的,谁也说不了他们的闲话,对你妹妹的闺誉也没什么影响,倒是亏了赵尘渊。”
“原来你是想拉我当共犯啊。”刘载延虽是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笑容骗不了人,为妹妹能找到好郎君而开心——至少妹妹比他幸福,比他幸运。
“看我都做了多大的牺牲,在地上打了滚,还把自己的手给勒红了,就是想逼真些。”说完就把自己的手腕伸出来给刘载延看。
“你的手腕怎么这么细?”刘载延到底是个心细的男子。
“从小家母为了让我读书出息,就鲜少让我做事。再加上小时候家里穷,吃的不好就长的单薄了些。”雅洁急忙编出一个理由,算是敷衍过去了。
一切交代清楚的两人真的坐下来吟诗作对,把酒言欢,直到天亮后一群人找遍了刘府上下,终于杀到了寄岚居。
“贤侄,是老夫对不起你啊。”看着灰头土脸的雅洁,刘念一准儿信了他们合计出来的理由,“还害你被人绑了受罪。”
“大人言重了。”雅洁反倒安慰起刘念来了,“现下要想如何补救了。”
“这……”刘念一时没了主意,“我倒还有个丫头能许配于你。”
刘念看着刘歆荷的方向。雅洁看去,刘歆荷妆容艳丽,不似平常,香腮带赤,如花嫣然,眼波流转,情意暗生。
“大人,不是小侄挑剔,只是这昨个儿才受的伤,总得有个时间来平复吧。”雅洁不敢苟同的推辞了,“现下我想知道谁才是新郎官?”
“竟然便宜了赵家那兔崽子。”刘念说到这就有气,竟然跟赵家做了亲家。
“是拜天地,入洞房了,想改变怕也是不能了,自然也不能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再做小侄的媳妇儿了。还不如就对外人说小两口情投意合,刘家本着朝廷和睦的想法,便接受了这门亲事。说出去,是赵家儿子入赘的,您老脸上也算不得无光,说不定在朝廷上还压赵家一筹呢。”雅洁在刘念耳边说到。
“甚是有理。”反复思量后,刘念居然觉得这事儿真是妙绝了。
“就这样吧,那小子要不是赵家人倒是个好女婿。”刘念又习惯性的抚着他的胡子,“那就这么说了。”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小侄也要回状元府歇着了。只是能把那支不摇还给我么,毕竟是我们家传给媳妇儿的。”雅洁着实累了,但也不忘蹭点东西回去,补偿一下今日的劳碌——谁叫她天生就爱古董呢。
“好孩子,是我们刘家亏欠了你。没关系,虽做不成女婿,但老夫承诺的话不变,老夫以后还是指望你了。”刘念似乎是怕雅洁从此翻脸,马上给出了保证。
“小侄就先谢谢大人了。”于是便退出了刘家。
“载延,他怎么会在你这里?”雅洁走后,刘念问到。
“我不想去前厅,也烦那种热闹,想躲清闲在院子里赏花,但不知道怎么,竟然看见状元爷迷昏了被扔在花林里。我想这断是不行的,就把他搬进来,等他醒来,他却不知道是怎么了,直嚷着自己委屈。儿子想到底是咱们的不是,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只能费力开解了一夜,总算是让状元爷心里能好受些了。”刘载延把话给说团圆。
“我说他怎么受了这等屈辱还为咱们家考虑,到底你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啊。”刘念甚是满意的夸奖到。
“儿子不孝,也只能尽力做自己能做的了。也亏得状元爷大度,算是没有追究,像父亲说的,到底是个可造之材。”为了报答雅洁的成全,刘载延自是使劲儿的称赞她。
“这事儿就不许再提了,你做得很好。”刘念交代完便离开了寄岚居,向众人解释去了。而这时,新婚夫妇早已离开,去了自己的爱巢,只留下一份刘歆柔早就写好的“忏悔书”,完全把雅洁这个主谋排除在嫌疑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