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19
苗族族长图麻骨白发苍苍的头颅上有着点点的血迹,而站在图麻骨前面的是一个壮汉。这壮汉比一般人都要高出两个头,狰狞盘曲在身上的肌肉泛着黝黑的光芒,一双眼睛散发着昭示死亡的血红色光芒。
“图麻骨,你老了,南疆将不再是苗族的天下,而是我们壮族的,南疆将属于熊神的子民。”那壮汉便是苗族的族长,此刻南疆苗族和壮族的王者,无视身边子民们惨烈的厮杀,将要展开一场王者之间的对决。
“我是老了,然而,只要我苗族有大巫师,南疆将永远是我苗族的天下。”苍老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讥笑,随即激昂了起来,图麻骨的声音能够穿金裂石。
生活在南疆的苗壮高山等五族,秉承着从上古传承下来的习惯,极端的推崇个人的勇武。这场苗族族长和壮族族长之间的对决,如果是通常情况下,能够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不过,今天,决定战争胜负的最主要的一人还是苗族的大巫师。
“呜!”不知何时两族族人吹起了长号,苗族和壮族的族人们身着迥然不同的服饰,手中持着长矛大刀等的武器,舞动着最为原始的战争之前的舞蹈。一声声的呼号在苍凉的南疆大地上响彻,一阵阵的跺脚声震动大地,越来越多的两族族人出现在各自族长的身后。
又是一阵呼号,却有苗族数人抬着祭祀用的牺牲,走到了两族族长之间的空地上。这些人很快的在空地上搭起一座简易的祭台,有各自族长上前,祭祀各自信仰的神灵。
图麻骨念诵着不知名的祭文,一股苍凉蛮荒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远处的犬神雕像上一双血色的泥石双眼倏然迸出一股炙热的光芒,这光芒照耀在苗族子弟身上,这些苗族子弟虔诚的祝告。
壮族强壮的族长任由苗族祭祀神灵,自顾自的舞蹈着,同时将牺牲洒向大地。
这个黝黑高大的大汉,看到苗族人祭祀完毕,突然对月长嚎,随即咆哮一声:“杀!”
随着大汉的长啸,这些身上雕纹着熊头的壮族战士齐齐咆哮,**着胸膛冲向对面的苗族。
苗族和壮族同为南疆上古巫族的后裔,这一刻却兵刃相向,势要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杀杀杀杀!”
喊杀声此起彼伏,两族战士齐齐碰撞在了一起,密集的脚步声如鼓点般响起,一声声兵器相交的铿锵声震动四野,而在整个战场上,唯有壮族族长和图麻骨没有动。两人隔着无数人头相望,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对于苗族来说,这场大战是生死存亡的考验,而对于孤注一掷的壮族来说,战败的后果更加严重。三百年前战败,壮族被苗族撵到了十万大山当中,如果这次的突袭失败,族中那些老弱病残如何能故抵挡如虎似狼的苗族战士。战败的结果,必然是灭族。
就在两人的上空,王斌踩着陷仙剑,盯着一动不动的两族族长。以王斌雁过拔毛寸草不留的性格,没好处的事情绝对不做,然而这次来这里绝对是学雷锋的,王斌打算买大巫师一个人情,王斌对还魂之术还没有死心。
与此同时,在苗族祭坛后面简陋的小屋当中,大巫师枯瘦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些悲悯和失落。大巫师缓缓的起身,走到小屋门前,打开了木门,悄无声息的走向了战场。战场上的大战还在继续,但是谁也没有留意这样一个一阵风能够吹倒的老者悄悄深入了战场。
大巫师所过之处,随手挥动见一股股漆黑的气浪喷涌而出,无数的壮族战士无声无息倒在地上。这诡异莫测的攻击谁都无法察觉,谁也没有能够躲过。
战场上的两族族人厉声嘶吼,踩着同胞的尸体和血迹,前仆后继的冲锋,厮杀,被乱刀分尸。
不知不觉间,天边微白,在晨光照耀不到的山岚当中,无数的壮族战士拖着长长的背影,在猎猎风中奔赴战场。
这场战争无所谓正义或者邪恶,只是为了土地和信仰而战。
王斌凌空而立,在血光漫天中观察着大战的双方,如此**直接而又血腥的战争,才是人类最古老的最本能的行为。人类的进化发展繁衍,离不开生殖和战争,生殖和战争已经融入了人类血液最深处,成为了本能。王斌可以想到,中原大地上的人族祖先,在遥远的远古大地上,也曾为了土地和子孙,**血腥的厮杀过。
这让王斌想起了前不久,在死泽中,曾经高唱过的男儿杀人歌。前世那个名叫仇圣的前辈不知此刻在何处,但是他曾经用这样一首诗,将秦汉之后,华夏男儿炎黄子孙心中的热血长了出来。
思绪连篇的王斌,突然在战场上看到一个鬼鬼祟祟长相猥琐的矮个壮族。
壮族以壮自称,绝对是各个都是高大壮,鲜有矮小瘦弱的,然而这位除外。这厮长相除了猥琐矮小,还能用抽象来形容。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绝对比这位英俊潇洒,作者敢拍着胸脯保证。
也许这位不帅,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位是不是拥有一颗温柔的心灵。
就在王斌注意上着丑的突出丑的个性挨个壮族,大巫师同样发现了他。
大巫师稀疏的眉毛耸动了两下,静静的观察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挨个丑陋壮族。
片刻之后,大巫师淡然一笑,转身而去。大巫师没有发现,就在他转身离开之后,那个矮个壮族,匆匆离开战场,隐没在阴霾的丛林当中。
高大的壮族族长和老迈的苗族族长之间的对决正在进行,两个人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也没有诡异的道法,只有从上古巫族传承至今的凭借肉身杀伐之法。两人都没用什么武器,所有的攻击都是用身体来完成了,每一个部位都能够成为杀人利器,这是最原始最血腥的杀戮。
“巫巫巫!”两人都嘶吼着,为了自己的族群,作着最为血腥的厮杀。
巫不仅仅指一类人,它更是一种精神,是一种行事规则。巫是先知,也是斗士。
巫和武是谐音,王斌从两人的战斗当中,能够感受到真正的巫或者武的精神。中原人类先民当中也必然是有巫的,不远就不会有世俗的武术传承下来。王斌前世就练过形意八卦等的内家拳术,更能够感受武的真意和内涵。
在南疆这个山穷水恶的地方,已经是遍地杀机,血色弥漫。
不知何时,金瓶儿和小白站在了王斌身旁,凌空而立,注视着这最为原始最为血腥的战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王斌喃喃自语,缓缓吟出了这句铭刻在天书最前面的话语,内心深处没来由一阵悸动。天生万物以养人,这纯粹是句废话,人也是万物,在广袤的天地面前,人蝼蚁都算不上。在这天地间,弱肉强食是根本的法则,唯有争才能够生存,唯有争才能够自由。
这是弱肉强食的竞争,这是生死存亡的战争。
白发苍苍的老者此刻却是压着壮族高大的族长打,而黝黑高壮的壮族族长只能凭借自己强壮的身躯,硬生生的顶住图麻骨犀利迅捷的攻击。
上古巫族留下来的征战杀伐之术,自有其玄妙。苗族武士之间的争斗凭借的是日积月累的修为,而不是看谁的肌肉发达。图麻骨能够成为苗族族长,并且震慑南疆各族,并不仅仅靠着大巫师三百年留下的威压,更有其自身强绝的修为。
两个族长没有居中指挥,赤膊上阵,苗壮两族的阵型也没哟散乱下来。这得益于南疆常年的征战,这里的每一个战士都是身经百战的强者。
不停的冲击,刺杀,挥砍,断肢残骸横飞,同袍的尸体垫在脚底下,自己炽热的心迎上了此处的血迹斑斑的长剑。
出鞘剑,杀气荡,风起无月的战场。
野兽绝迹,飞鸟无踪,只剩下呐喊、呻吟的、惨叫的声音和长戟折断的声音,交织成的奏鸣。
黎明前,这极致的黑暗和极致的光明交织的时刻,一个缓慢坚定的脚步声,响彻了战场。从太阳的辉光中走出,在战场上投影出长长的一条斑驳的影子的老者,这个老者如白雪般的长发在清晨冷厉的风中,四散飞舞,浑浊的眼神中闪烁着别样炙热的光芒。
“是大巫师!”苗族战士们欢呼了起来,哪怕那些缺胳膊断腿的苗族战士们,此刻都忘记了身上的伤痛,虔诚而崇敬的王斌那个枯瘦如一截苦梗的影子。
“十大巫师!”而壮族战士们却是一片哗然,不管是死的还是没死的,都用畏惧兼且仇恨怨毒的眼神,望着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被风一吹就有可能挂了的老头。
这老头正是默默的行走在战场中的大巫师,在黎明前的一刻,终于不再隐匿身形。
几乎和老头同时出现的是阿合台,那个丑陋矮小的壮族男子,不过和大巫师无声却惊悚的出场方式不同的是,这厮依旧是鬼鬼祟祟畏畏缩缩。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巫师身上的时候,这厮却悄悄的靠近大巫师,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大巫师的胸口心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