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风返回房间时,发现铃铃居然正坐在床上,面目和生前一模一样!
倒吸一口冷气后,灵风强自镇定:“你是人还是鬼?”
铃铃微微一笑道:“你说我是人,我便是人;你说我是鬼,我便是鬼。从此刻开始,我便是铃铃,铃铃便是我。”
灵风愕然,忽然心里一动,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家伙!风精,这里并不安全,你不赶紧离开,偏偏要占据别人的躯体,为的是什么?”
铃铃:“你也知道这里并不安全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既然如此,你马上跟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得越远越好。”
灵风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可是,在没找到幽灵公主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铃铃:“就怕你还没找到幽灵公主,已经葬身冤魂海!你知不知道,既然幽灵公主对冤魂海中的一切了如指掌,几乎要什么便有什么,为何还要接受外界的干扰?”
灵风:“纠正一下,不是干扰,是咨询。为什么呢?”
铃铃:“因为,她要寻求各种各样的刺激!而你们这些去求她指点迷津的所谓客人,都是她所创建游戏中的小角色!”
灵风:“我不介意。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我们都在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既然如此,偶然被别人摆布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我一向都是当主角的。”
铃铃瞪着眼,凝视灵风良久,叹息一声,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临走之前,不妨告诉你一件事:铃铃被杀的那一刻,幽灵公主的游戏便开始了,你们早已身在局中。”
灵风:“不会吧?!不是应该等我们进入幽灵山庄,九个关卡才启动的么?况且,有些客人不准备强行闯关的……”
铃铃:“不准备闯关的客人,根本就不在这艘飞勾链,由其它渠道进入幽灵山庄。这艘飞勾链还有个名称,叫‘死亡游戏’,难道你没听说过么?”
灵风一拍额头:“不会吧……洛可宁,你这个混蛋,居然这样害我!”
铃铃:“幽灵公主麾下,共有九员大将,分别是:八俣大蛇、九尾狐、彭侯、猫又、雷兽、矶抚、守鹤、鼠蛟、貉。而其中一员大将,已带着几名手下,隐藏在附近。”
灵风:“究竟是谁?究竟在哪里?”
铃铃:“你不是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整个游戏的主角么?既然如此,你便该有当主角的觉悟。运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将它们揪出来,不是更有意思么?”
灵风讪笑:“只不过,可以作弊的情况下,我宁愿偷懒。”
铃铃:“不好意思,我不想与这件事有任何关系,免得幽灵公主怀恨在心,让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自由化为泡影。”
灵风:“风精,你是不是现在就要走?就算要走,也得把躯体还给铃铃呀!”
铃铃:“你在胡说什么?我就是铃铃,铃铃就是我,何必再区分呢!”
走到门口,回眸一笑,又道:“谢谢你让我重获自由。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因为,被那员大将杀死的人,躯体无法再用。”
灵风挥挥手,笑道:“谢啦,我一定会小心,一定不会死的。说实话,这具躯壳,我还是蛮喜欢的,可不想失去它。”
被风精依附在体内的铃铃,已消失在清风之中,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吧!”
“有缘再见!”灵风微微一笑,摸摸鼻子,开始搜索脑海中祖巫帝江留给自己的信息,看看有没有那九个妖怪的资料……
飞勾链的最上一层,有一家饭店。灵风走进大堂,只见三张大白木桌旁都已坐满人,便在屋角里一张小桌旁坐下。
饭店本不甚大,店小二忙着给三张大桌上的客人张罗饭菜,没空来理会他。
大桌旁坐着十九人,内有三个女子,年纪均已不轻,姿色也自平庸,身上各带兵刃,说的都是辽东口音,大碗饮酒,大块吃肉,神情甚是豪迈。
灵风心道:这些江湖朋友,不是镖局子的,便是绿林豪客,或者是某些客人请的护卫……
看了几眼,也没再理会。店小二不过来招呼,他也不着恼。
忽然门口有人道:“好啊,有酒有肉,爷爷正饿得很了。”一个老者大踏步走进来,须发皓然,慈眉善目,一脸微笑。
老者见四张桌旁都坐满人,灵风的桌旁虽有空位,桌上却既无碗筷,更没菜肴,当即向中间白木桌旁的一张长凳上坐落,左肩一挨,将身旁一条大汉挤了开去。
那大汉大怒,用力回挤,心想这一挤之下,非将这糟老头摔出门外不可。哪知刚撞到老者身上,立时便有一股刚猛之极的力道反逼出来,登时无法坐稳,臀部离凳,便要斜身摔跌。
老者左手一拉,笑道:“别客气,大家一块儿坐!”那大汉给他这么一拉,才不摔跌,登时紫涨了脸皮,不知如何是好。
老者:“请,请!大家别客气。”端起酒碗,仰脖子便即喝干,提起别人用过的筷子,挟了一大块牛肉,吃得津津有味。
三张桌上的人,都不识得他是谁,但均知那大汉武功不弱,可是给他这么一挤之下,险些摔跌,这老儿自是来历非小。老者自管饮酒吃肉,摇头晃脑的十分高兴。
三桌上的十九个人,却个个停箸不食,眼睁睁的瞧着他。
老者:“你怎么不喝酒?”抢过一名矮瘦老头面前的一碗酒,骨嘟骨嘟的喝了一大半碗,一抹胡子,“这酒有些酸,不好。”
矮瘦老头强忍怒气:“尊驾尊姓大名?”
老者哈哈笑道:“你不知我的姓名,本事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矮瘦老头:“我们一向在关东营生,少识关内英雄好汉的名号。在下‘辽东鹤’范一飞。”
老者笑道:“瞧你这么黑不溜秋的,不像白鹤像乌鸦,倒是改称‘辽东鸦’为妙。”
范一飞大怒,拍案而起,大声喝道:“咱们素不相识,我敬你一把白胡子,不来跟你计较,却恁地消遣爷爷!”
另一桌上一名高身材的中年汉子忽道:“这老儿莫非是长乐帮的?”
老者向那高身材的汉子侧目斜视,微微冷笑:“你来自武侠界《侠客行》区域的锦州青龙门,是不是?好小子,缠着一条九节软鞭,大模大样的来到梦幻界,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这汉子正是锦州青龙门的掌门人风良,九节软鞭是他家祖传的武功。
他听得老者报出自己门户来历,倒是微微一喜:这老儿单凭我腰中一条九节软鞭,便知我的门派。不料我青龙门的名头,在梦幻界倒也着实有人知道。
笑道:“在下锦州风良,忝掌青龙门的门户。老爷子尊姓?”言语中便颇客气。
老者将桌子拍得震天价响,大声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连说三句‘气死我了’,举碗又自喝酒,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殊无生气之状。
旁人谁也不知这‘气死我了’四字意何所指,只听老者大声的自言自语:“九节鞭矫矢灵动,向称‘兵中之龙’,最是难学难使、难用难精。什么长枪大戟,双刀单剑,当之无不披靡。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风良心中又是一喜:这老儿说出九节鞭的道理来,看来对本门功夫倒是个知音。
听他接下去连说三句‘气死我了’,便道:“不知老爷子因何生气?”
老者仰头瞧着屋梁,仍是自言自语:“你爷爷见到人家舞刀弄棍,都不生气,单是见到有人提一根九节鞭,便怒不可遏。你奶奶的,长沙彭氏兄弟使九节鞭,去年爷爷将他两兄弟双双宰了。四川有个姓章的武官使九节鞭,爷爷把他的脑壳子打个稀巴烂。安徽凤阳有个女子使九节鞭,爷爷不爱杀女人,只是斩去她的双手,叫她从此不能去碰那兵中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