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自从被秦王所辱,回到邢府,坐立不安。心想:“看秦王那样,早晚命丧。”左右来报:“程咬金归唐,被封为虎翼将军。”李密盼咬金来探望,好打问一下东都的消息,谁知没两天,王伯当、祖君彦、贾运甫来说:“程咬金被差出长安。”李密气恨说:“程咬金来了亦被封官,不念旧主,见我一面,直出长安,看来是去收拾旧部。”祖君彦说:“主公在此受气,倒不如潜出长安,徐世勋在黎阳,张善相在伊州,秦琼、罗士信在开州,单雄信等人在洛阳,瓦岗还有诸弟兄,主公可先回瓦岗,整顿部众,何愁大魏不兴!”王伯当说:“正该如此!”贾运甫说:“此事不妥,主上对明公不薄,况天下终归一统,若今日背离,明日倘被捉住,岂能宽容,不复为用。只有忍耐,心中平静,自能安宁。”李密大怒说:“我当你是心腹,却和我异心志异。当年在你店里结义,都是胡说狗屁,到头来,还不是各奔东西,有几个死心塌地。”运甫说:“自从你杀了翟让,便失去大义,上下离心。之所以没有散去,是盟首单二哥与叔宝、懋功与诸兄弟还有凝聚力。事到如今,若想再聚到一起,到瓦岗再创天地,那是不可能的!我贾柳是为明公计。”李密听了气极,拔剑便想刺,说:“先杀异心者,再行离去。”被王伯当诸人劝住。祖君彦说:“可与公主商议,若能带公主同行,潜出长安,过关也就容易,秦王得知也不便加害。不知主公意下如何?”李密觉得也是,便进内里。
孤独公主见李密一脸怒气,说:“大丈夫在世,应胸怀宽广,何以整天生气!”李密说:“我受人气,岂能不气?我有一言相告,请你当机立断!”孤独说:“我们既为夫妻,郎君有甚不如意,可说与妾剖析。”李密说:“我欲背唐而去,不在人下受气,去山东,开创新天地,只是舍不得你,想与你同去,愿意不愿意?”孤独说:“我兄对你,哪里对不住你?他纳降于你,待你的余部都归唐时,王位自然少不了你的。恐你寂寞,又把我许配与你,高官厚禄,可谓富贵已极,如此大恩大德,你不思为报,竟生异心,是何道理?”李密说:“即使在他殿下称王,也是身不由己。不如到山东,收拾旧部,那毕竟是自己的天地。你既嫁于我,就得听我的。”孤独说:“我兄以我赐婚,我以为你英雄了得,不想是一个不忠不义的狂徒!今生错嫁了你。”李密被骂的火起,便骤起杀心。亏一老宫奴在侧说:“驸马息怒,公主年轻,夫唱妇随,无违夫意,这是正理。然凡事须慢慢商议,不能用急,转弯也得来的及。岂能因一句话,便伤了伉俪情义!”李密听了,便把拔剑的手松了,走回大厅。王伯当问:“公主如何表示?”李密说:“不但不顺从,还被骂得一肚子气。真想一剑刺死,故走出来。”伯当说:“事已泄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李密即封锁内门,招呼旧将,聚起六十余骑,纵马出了长安东门。
秦王得门吏报告,恨得咬牙切齿,飞报唐帝,唐帝亦怒,便欲发兵追袭。刘文静说:“何须军马追击,可发虎牌,知会关隘,他必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唐帝命快马,持虎牌而去。
李密日夜兼行,不日出了潼关,遇一路口,一条往伊州,一条往黎阳。贾运甫说:“咱应分两路,一路到张善相处,一路到徐懋功处,知会人马。”李密说:“应该如此,你与祖君彦去黎阳,告诉懋功;我与伯当到伊州,到了互相通报。于是分手。
李密、王伯当领三十余人,在路走了几日,来到桃林县地方,县官方正治,听报数十骑要乘夜穿城而过,令严加盘问。李密那些偏将大都是强盗出身,囊中空虚,又被盘查的性起,便突然杀了门军,冲进县衙。王伯当喝止不住,一伙人便把县衙洗劫一空,就与衙内住下,天明再行。
方正治逃到熊州,告诉守将史万宝,史万宝说:“我正接到虎牌,不想李密果然逃到此处,定当送进鬼门关。”立即布置。
天明,李密说:“官军必在大路堵截,咱可从山间小路而走,方能安全。”一行人往山路驰去,到了熊耳山南麓,一边是高山,山下是深溪,李密、王伯当两骑走在头里,忽听一声炮响,山上箭矢如雨,李密的马被射倒,密被掀翻在地,王伯当不顾自己,惶急下马,伏在李密身上,用衣袖拨打雕翎,却哪里护得住,二人一齐被乱箭射死,从骑皆被射杀。李密、王伯当被枭了首级,送往长安,唐帝令悬于市曹高杆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