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顾铭城到达巷口的时候,华丽丽已经站在那里等了。手边拖着一个小皮箱,背着一个挎包,还算是看着悠闲。顾铭城车也没有下,开了车窗,问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华丽丽说着,当真把箱子放倒在行人道上打开,“都是衣服、我要用的一些东西…”
顾铭城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没了心情,“收起来吧,上车。”
“哦。”华丽丽利落地把箱子收拾好,打开车门上去,好奇地看着顾铭城,“你的脸怎么了?好像几个月没有睡过觉一样?”
顾铭城心里面咯噔一下,没有那么夸张吧?“只是晚睡了一点,现在直接去机场。”顾铭城直接开车,看着镜子里面的华丽丽满头大汗,说道,“你不会是起床之后才整理的东西吧?”
“怎么会?我可是整理了一个晚上!”华丽丽大声道。
这句话把顾铭城呛到了。她何止整理了一晚上?还抱着箱子躺了一晚上。昨晚知道要坐飞机开始,华丽丽就疯疯癫癫的,像是走火入魔了。东西整理了又全部倒出来重新摆放,反反复复好多次,看着箱子她就开始骂林聪,“想不到吧,我华丽丽现在是往上飞的节奏。没人能够打败你,华丽丽,没人”。
如此神经质的表现实在很难让人把她跟主管联系在一起,这在精神科医师看来,华丽丽应该算是狂躁型的人格分裂吧。
“到了机场之后,先检查证件,通关之后…”顾铭城尽量把话说得慢些,免得华丽丽隔三差五追问。
“那个,我能不能去买点东西吃?我还没有吃东西呢,天知道要飞到什么时候?”华丽丽捂着肚子,苦着脸求道。
顾铭城从镜子里面瞪了她一眼,“在飞机上吃吧。”
“不行,那要到什么时候啊?我就买点简单的,要不要也帮你买点?前面有间…”华丽丽话还没有说完,头就撞到前面的座椅上,痛得不轻。
“就在这里买,二十秒之内给我上车,要不就直接把行李抬下去!”顾铭城一下子把车停在路边的报刊亭,那里兼卖一些零食跟饮品。
华丽丽一看,只好马上下去,边指着几包零食边掏钱,急急忙忙上车。撕拉一声打开包装,满车都是添加剂食品的气味。顾铭城把车窗全部打开,“不要把车弄脏,掉了一点也给我捡起来。”
听不到声音了,华丽丽的嘴巴已经塞得满满的,顾铭城不得不承认,华丽丽是自己见过的最不矜持不优雅的女人。到了机场,顾铭城带着华丽丽一一把手续办好,候机时间不长,华丽丽正好要打瞌睡的时候,顾铭城在旁边小声地说了一句,“拉链开了!”
华丽丽浑身一个激灵,马上站起来,低头往自己身上看。顾铭城站起来直接往前走,“我说的是挎包,登机。”
“顾铭城!”华丽丽咬牙切齿跟了上去。
第一次看见飞机里面是什么样子,华丽丽虽然犯困,可还是很兴奋。倒是顾铭城,平常得就跟在办公室一样。华丽丽看着飞机起飞后窗外的云朵,兴奋不已,“原来坐飞机跟自己飞起来一样啊。”
“我不要任何东西,请不要打扰我。”顾铭城的声音从华丽丽身边传来。
“谁跟你说话了?”华丽丽一回头,看见空姐朝顾铭城微笑点头就离开了。
华丽丽窘了一下,原来人家不是对她说的。顾铭城没有理会华丽丽,西服外套披在身前,头靠在座位上,轻微侧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马上睡着了。
华丽丽不敢再说话,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谨慎。她壮着胆子看着顾铭城,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华丽丽感觉有种莫名的异常。他的眼眉是最吸引人的,不仅仅是英俊,那里面还充满了成熟、出色的男人最冷睿的气息,浑身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魅力。就是这么近距离看着林聪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华丽丽,你昏了头了吗?想当初你就是看上了林聪那个小白脸,才被害得这么惨。现在居然死性不改,看到男人就发花痴吗?尤其是好看的男人,都是毒药,别花痴!”华丽丽在心里面拍了自己一巴掌,瞬间清醒过来。
“我的脸有什么不同?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顾铭城忽然轻声开口,几乎把华丽丽吓得跳起来。
华丽丽捂着自己的嘴巴,看着顾铭城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问道,“你额头长眼睛了不成?”
“我心里面长有眼睛。”顾铭城淡淡地,“不要这样看着一个男人,没点女人的样子也起码有点女人的分寸。”
“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一个男人看。”华丽丽实打实来了一句。
顾铭城一下睁开了眼睛,皱着眼眉盯着她。华丽丽赶紧咳嗽了几下,掩饰道,“我什么都没说。”她以为顾铭城听不见,把头转过去小声道,“原来你也会计较嘛。”
“我不喜欢员工讨好自己,也不喜欢底下的人没点素养,我看得出来你很想上进,我愿意给你机会,但希望你不会蠢到自己把自己葬送掉,而且是因为无聊低级的原因。”顾铭城看着华丽丽的侧脸,一字一句开口。
华丽丽一听,心里面惊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见顾铭城正眼神幽暗又复杂地看着自己,华丽丽忽然就被这有力的目光逼的退缩了几分,不敢直视,赶紧偏过脸去。一秒、两秒…足足十秒,华丽丽才有勇气再看回去,发现顾铭城重新闭着双眼,静静睡了。
华丽丽在这微妙的气氛之中,隐隐闻到顾铭城身上一丝丝清雅的香气,不是工业香精那种化学品,而是很自然的气味,不知道顾铭城用在身上什么地方,恰到好处得只有靠得这么近才闻到。总之,香气之中高贵又平和的味道,像极了顾铭城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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