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薄纱,但仔细看便可看出那是灰色的云团簇拥在那儿,一团紧挨着一团,有如一层厚厚的棉絮。“棉絮”的颜色愈来愈暗,转眼间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飘落了下来,落在了地上,树叶上,头发上,还有消散的消散在了风中……渐渐地,流云山从头到脚变成了白色,就如一位忧郁的灰衣男子转眼成了一个佻巧美丽的白衣仙子。
谢少尘对这变化的反应是将衣领竖立起来,以便挡住一个劲儿想钻进他脖子的寒风,然后抬头看了看天,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手中缓缓的化成了一滩水渍。
“这老天真是喜欢给我开玩笑,看来我还得快些上山,等会儿雪下大了那山路可就滑了!我可不想到山上见着那老不死的时候身上摔得到处是泥印,要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一边说着阿弥陀佛一边在心里偷笑,得意死他!”
谢少尘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丝毫不理会这些满天飞舞的冰雪小精灵,任她们将自己也装扮成了一个白衣路人。
很快,流云山的飞檐隐隐约约出现在了他眼中。谢少尘走到流云寺的匾额下,舒了一口气,哈出一团白色雾气,然后跺了跺脚,将头发和衣服上的雪花拍落后,这才走进了庙内。
他进了大门毫不犹豫的便向右边一拐,进了东边的第二个屋子,推开了房门。守拙正盘腿坐在屋内佛祖石像前的一团蒲垫上,手中一串佛珠,一边掐着佛珠,一边闭目低声口诵着**,他面前矮几的香炉中cha着三支燃烧的香,香炉的两耳上各有一支蜡烛盈盈燃烧。屋内灯光昏暗,屋内飘漾着一股子香烛的味道。虽然推门时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守拙却保持着原有姿势一动不动,口中仍是诵念着**。
谢少尘嘴角扬起一丝轻快的笑意,回头关上了房门,然后施施然地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也没出声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守拙大概是诵经已毕,将念珠轻轻放到了矮几上,然后站起了身来面向谢少尘。
“谢施主来了,请恕我没能及时迎接!”
谢少尘哈哈一笑,翘着二郎腿,并将一条腿轻轻晃悠着,“我还以为大和尚怕我蹭你饭,所以装作没看到我呢!我们已经有几年没见了,诶,我算算啊,上次见你已经是在四年以前了,想不到大和尚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说你是个老不死的可一点不冤枉你呢!”
“谢施主可不也一样么,我至今还记得施主第一次上山时的情形呢!当时施主还和一个年轻女施主和一个黑人一起来的,已经十多年了,除了眼神以外,施主跟当时也几乎没任何变化啊!”
“那黑人是我当时的保镖,那姑娘么,是我当时的秘书!不过一个人各有各的缘法,他们我也是很多年没见了,只怕他们也不敢让我看见吧,哈哈!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这样的了!好了,不说他们了!大和尚难道就想一直站着跟我说话么?”
守拙微笑着邀请谢少尘到他住处品茶,谢少尘欣然允命。
一杯香茶下肚,守拙问:“谢施主这次上山可有什么事么?”
谢少尘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难道没事就不能上来看看大和尚你么!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了,好歹也有点交情吧!”
守拙狡黠地一笑,然后一指自己眼睛,“施主还想骗我么?老和尚的眼力谢施主也是领教过的!”
谢少尘耸了耸肩:“还是瞒不过大和尚,大师曾经说我像狐狸,但我看大和尚才更像一头老狐狸呢!我这次来是因为有个选择摆在我面前,但我心中困惑,不知道如何抉择!所以我特地上流云山拜访大师,希望大师能替我解析一二,看我该如何抉择!”
守拙将谢少尘的茶杯里斟上了茶,然后一抬手:“施主请说!”
“许颖些日子突然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想约我见面!我是在想,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心下很是犯难!”
“若是在十年前,少尘可会难以作出抉择?”守拙眼睛中异光一闪,然后问。
谢少尘摇了摇头:“不可能,虽然我和她之间经历了很多事情,分分合合的,但那时我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该如何做!”
守拙又道:“那施主可是心已变,是以难以作出选择呢?”
谢少尘摇了摇头:“这些年来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她,每每听着她的歌声直到深夜,困乏得不行才去睡觉!我一直在期望着她有一天能放下骄傲,主动改变心意来找我,如今终于盼到了,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唉,或者我的心已经在渐渐老去?”
守拙:“其实我早就在等着施主上山找我,问我有关谢施主与许施主间的事情!不过没有想到一等这么多年施主才开口!”
谢少尘神色顿时变得很古怪:“这么说大和尚早就有答案了!”
守拙神秘莫测地一笑:“且让老和尚问施主一句,你认为世上男女之爱可有原因?”
谢少尘挠了挠脑袋:“这个,应该没什么原因吧,感情的东西,说来就来了,谁又能预料呢!”
守拙:“可我却认为世上没有无因之果,男女之情的产生也必然有一定因由!只是这些因由来得突然且不易为人知,所以才让世人以为男女之情是没有原因的!同理,你与许施主之间的感情也并非无中生有的,施主可知是什么让你钟爱许施主么?”
谢少尘皱了皱眉:“你非要这么说那也说得过去,我喜欢许颖什么呢?漂亮还是唱歌好呢,还是脾气对我胃口……”
见谢少尘在苦苦思索,守拙摇了摇头:“施主聪明绝顶,难道真以为这些是你与许施主之间的因缘线么?错了,大错特错!其实这一切都得追溯到你与许施主的身世上去!”
“身世?”
“不错!两位施主都是自小痛失亲人,生活在单亲家庭,且家庭贫苦,少时经历了特别多的磨难。我听说许施主是在酒吧里驻唱以维持家计,而施主你少时也好不了多少!但两位面对诸多困境都从没有向命运低头,并最终在各自领域取得了让世界瞩目的成就!虽然你们的方式不同,但你们的决心却是一般。另外两位施主都是有着非凡才能,且极为自负之人,自然,自负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据以上看来,施主认为你们二位在人生经历上是否极为相似呢?”
谢少尘想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倒还真像!”
“施主正是在许施主身上看到了你自己的影子,在感情上施主你把自己代入到了许施主身上,所以才会一直关注着许施主,并不顾一切都要让许施主成功,也不容别人占有许施主!因为在施主潜意识里,许施主的挫折便是施主的挫折,许施主的痛苦也是施主自己的痛苦啊!”
谢少尘一下子沉默了起来,守拙说完也不理他,让他一个人静静坐在那儿想着。过了许久,谢少尘方才咳嗽了一声,端起杯子喝茶,茶水一到嘴边竟然是冰凉的。
谢少尘缓缓放下了杯子,神色黯然。守拙见状,正要开口,却见谢少尘脸上突然绽出一丝笑意,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非常痛快,适才脸上的阴霾和困惑都一扫不见了。
守拙待他的笑停了下来,便问:“施主可有什么收获了么?”
谢少尘眉毛一挑:“多谢大师能够一解我多年困惑,原来这么我喜欢她就是因为我在她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呵!哈哈,有趣,实在有趣!不过就算这样那有什么,其实世人男女之爱很多都是由别的情感转化而来的,**、感激、佩服、崇拜、依赖等等这些东西都可能转化为爱情!所以,即便我是因为在许颖身上找到了我的影子,可这就能说明我不爱她么?”
他右拳重重的擂在了左边胸脯上,“我想我的心清楚答案是什么,她是不会欺骗人的!”
“那施主对适才的选择是否还有困惑呢,可否告诉我答案?”
“行,不过不是现在!而是我与另外一人一起来看你的时候再跟你说我的选择吧!诶,我看看表哈,快中午了,大和尚,现在下山也比较晚了,就在你这儿吃饭吧,你有没有烤野兔烤山鸡什么的啊?据我所知这山上多的是这些玩意儿,你就给我整点吧,还像上次一样清水上面飘几片青菜叶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能吃荤的!”
“少来了,你觉得你的举止像个标准的高僧么,惭愧吧,嘿嘿,偷着吃就吃呗,怕什么,我又不会去跟外人说的!”
“…….”
“不要这么小气吧,你要害羞,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杀的话交给我好了!我身上还带了枪,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弄去,到时候你把他们弄下锅就行了!”
“……施主,你的打击报复意图太明显了!人,不能陈凯歌到这种地步!”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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