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念之力量
海平天一生的梦想随着罗逸尘和那冷灰色头发的洛耶族人的一下硬扛破裂了,就如同那飘荡在空中的虚幻的肥皂泡一样轻轻地‘卜’的一声,永远消失在空中。
好安静啊,死寂一般的安静。
“乔黙,杀了他。”蛰鞑冷然望着罗逸尘对那冷灰色头发的洛耶族人道。
原来那个冷灰色头发的洛耶族人叫乔黙。
罗逸尘脸色平静地盯着乔黙,乔黙则冷漠地观察着罗逸尘的一举一动。
无论罗逸尘是否是乔黙的对手,阿夜也并不担心。
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够在经脉尽毁、医治无望、历经三年非人痛苦之后还能理智地对待阿夜提出的那些几乎不可抗拒的条件呢?
如此之人天下间屈指可数,罗逸尘却是其中之一。
乔黙缓缓一步向罗逸尘迈去,随之而起的是一股沉重的压力。
这股压力使得酒楼内所有的人都感觉到空气似乎在乔黙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凝滞住了,功力差点的更是呼吸困难。
那种压力仿佛直接作用于他们的身体、作用于他们的心脏,沉重的感觉让他们的心律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见此情景,阿夜两眼闪过一丝异色。
别人或许不知道,然而阿夜却明白,乔黙使用的不是什么气势,也不是什么种族特有的力量,而是——念,任何生物都拥有的东西,既是力量同时也不算是力量的东西。
自从阿夜发觉念以来,还从未见过什么人使用过这种特别的东西,想不到除了阿夜之外竟然也有人能够使用它。
其实在场感到吃惊的人不仅仅只是阿夜一人而已,蓝玉姬吃惊地看着场中的乔黙,而炎黄以及龙野等人则露出沉重的神色,就连身为乔黙同伴的蛰鞑、摩逻也禁不住露出羡慕的目光看着乔黙。
在宇宙间,念这种东西并不普及,也极少人研究。
然而在真正的强者之间却流传着这么一个准则,那就是,唯有懂得念的人才能够称之为强者。否则,即使其功力无人能及也不算是一个强者。
因为,只要两者差距不是特别的大,那么,没有掌握念的人终究会被掌握了念的人打败。
而且,念这种特别的东西不像武功一样可以通过修炼获得,可以说,你懂得就是懂得,你不懂就是不懂。
最特别的是,念这种东西没有人可以教你,你也不可能通过学习掌握念这种东西。
也正是这个原因,宇宙间掌握念的人尤其可贵,通常这类人都会成长成为真正的强者。
对于念还有更特别的东西,那就是同样掌握念的人也不可能通过学习掌握其他念的使用方式。就像一个人能够使用念进行空间移动,另一个人能够使用念形成压力攻击别人,但是这两者却不可能通过学习学会对方的能力。
‘噗’地一声,乔黙再向前迈出一步,他的念形成的那股压力更盛了。
当场就压得十几个功力低的人口喷鲜血倒地不起,而事实上,乔黙并没有真正攻击那些人。
此刻就连罗逸尘也被那股沉重的压力逼得手心冒出了冷汗。
“呵~”只听罗逸尘大吼一声,一股磅礴的气势随之而出。看来罗逸尘是想以气势抵御乔黙的念了。
“噗~噗~噗~”几声轻响,在罗逸尘那股彭湃的气势的影响下,那些本就不济的人更是无法抵挡乔黙的念,当场就口吐鲜血而亡,其中自然包括了先前那十几个吐血倒地的人。
阿夜根本想不到念形成的这种压力竟然也可以杀人,原本他以为念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却根本没想到念竟然还会有这种用途。
阿夜目光炯炯地看着乔黙,他想从乔黙身上知道,念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用法。
罗逸尘在发出猛烈气势逼向乔黙的时候出手了,一把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手中,只见他一旋,那把剑就似一只凶猛的老鹰一般,带起一股凌厉的旋风劈向乔黙。
乔黙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清冷笑意,随手往上一带,一层薄薄的透明光墙随之出现。
只听‘噌’的一声,罗逸尘的剑虽然劈碎了那道透明的光墙,然而那道光墙也挡住了罗逸尘的剑势,使得罗逸尘竟再也劈不下半分。
未等罗逸尘变招,一股磅礴的气势猛然由乔黙身上彭湃而出,直向罗逸尘冲来。
这股气势正是先前罗逸尘用以抵御乔黙的念的,却未想到竟会反弹了回来。
罗逸尘被自己先前发出去的那股气势逼得不得不急往后退。
而一旁观看的苗红云等人只觉这种反弹对方气势的方法似曾相识,猛然间他们不由想起了不久之前阿夜也正是这么对抗众人的气势的。
“唪”
未等众人细想,场中又生变数。
只见乔黙双手在胸前猛地合十,大厅内忽然变得奇寒无比,更有片片雪花从天而降,地面已经死去的人竟然瞬间被冻成了冰雕,厅内还有一些功力稍弱的人也被活生生冻死。
这时就连苗红云等人也感到受不住急忙退出了厅外,还有一些其他帮派的人则连忙跳窗而逃甚至撞墙而出,霎时大厅内已经剩不到几人了。
让人意外的是,未退出大厅的人中竟然包括了海平天父子,只是此时他们父子两人眼中都闪着诡异的艳红之色。
而阿夜也津津有味地看着乔黙和罗逸尘的比斗,竟然对那些逃出厅外的人再也未加理会。
乔黙忽然双手一闪,一股冰寒无比的凌厉风刃从乔黙双手攻向罗逸尘全身。
此刻的罗逸尘功运全身,泛出一层流光异彩,只见他猛一圈手中长剑,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圆弧,形成一道道旋风,艰苦地抵御着乔黙的风刃。
“呀~”罗逸尘大吼一声,挥出无比凌厉的一剑,把那漫天的风刃劈得无影无踪,更带着凶猛的气势隔空遥遥刺向乔黙。
乔黙两眼微微一睁,手臂再次收回,微微一曲,在他身周忽然出现无数把小小的小刀,那是完全由冰形成的小刀。
若罗逸尘这一剑一直向乔黙刺过来,那必定会在未伤到乔黙之前被乔黙小刀所伤。
无奈之下罗逸尘唯有一扭腰,猛地旋身藉借剑上的力量带起一股旋风,双手一推,把那股旋风推向乔黙。
乔黙冷冷一笑,平胸一挥手,那无数的小刀便夹着凌厉的风刃在空中滑过,不但抵消了罗逸尘的那股旋风,更形成无数的灰影掠向罗逸尘。
只听‘叮叮叮叮’一阵响动。
场中静了下来,罗逸尘把剑横举在喉前,一支小冰刀竟然击穿剑身镶在剑上,若那小冰刀的力量再大一些,只怕罗逸尘今天就得魂归地府了。
虽然罗逸尘挡下乔黙的攻击,可是此刻他双臂和双腿上却插了许多的小刀,鲜血更是流了一身,那狼狈的模样看得一旁的罗怜星心痛不已。
听着罗逸尘那急促的喘息声,任何人都知道,若再打下去他只怕定会死在乔黙手上。
这可不是阿夜想见到的结果。
然而未等阿夜动手,站在海平天身边的罗怜星忽然闪身跳了下去,落在罗逸尘身旁,拉住罗逸尘,轻声恳求道:“大哥,不要打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罗逸尘瞳孔微微收缩,盯着对面的乔黙,半响忽然哈哈大笑道,“回什么家,你和家族里那几个长老不是很有本事吗?竟然瞒着我和海云世家联姻,哈哈……回家?哈哈……”
罗怜星脸上现出凄苦之色,涩声道:“大哥……”
“不要说了!”罗逸尘再次大吼一声,猛地向乔黙扑了过去。
阿夜皱了皱眉头,他想不到罗怜星的参与竟然使得罗逸尘失去了冷静,这种状态的罗逸尘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乔黙的一招。
在罗逸尘就要扑到乔黙身前的时候,阿夜毫无征兆地凭空插入了罗逸尘和乔黙之间。
噗地一声轻响,罗逸尘被阿夜轻轻一掌震了回去,而且恰好掉落在罗怜星怀里。
罗逸尘两眼圆睁瞪着阿夜,在罗怜星怀里挣扎了一下却被罗怜星牢牢抱住,并未能挣脱,于是他转头向着罗怜星大吼一声道:“你干什么!”
罗怜星委屈地低下了头,两滴泪珠缓缓由她眼角滴了下来。
阿夜望着罗逸尘,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道:“想不到我救的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废物。”
罗逸尘呼吸一滞,怒道:“你说什么!”
阿夜冷冷一笑,鄙夷地看着罗逸尘道:“方才若不是我拦你,你已经死在别人手里了,哪还能在这里对着一个女人大吼大叫。堂堂莫罗世家家主竟是这么一个人,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罗逸尘当下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半响过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眼角也无可抑制地流下了眼泪。
学习魔法是需要特别的天赋的,能够很好地掌握魔法的人都是那些感情丰富的人,因此女人往往都比男人能够更好地掌握魔法。
可是罗逸尘从小就是那种个性理智冷静的人,因而并没有什么学习魔法的天赋,导致他最后不得不放弃了魔法。
这件事对天赋极高的他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也因此使得他从此讨厌上了魔法,而现在他却败在乔黙的魔法之下,这让骨子里充满了傲气、由小到大单打独斗无逢敌手的罗逸尘如何受得了。
而且罗逸尘向来都反感那些哭哭啼啼、长吁短叹、多愁善感的男人,更把那些脾性暴烈的人看作未开化的野蛮人,至于那些掌握暗黑系魔法的人则被他视为疯子。
由此可知罗逸尘是如何看待魔法的了,然而他却确确实实地败在了魔法之下!
阿夜对罗逸尘的过去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罗逸尘如此失态的原因他自然也猜到几分,他转头望向远处脸上露出半带讥讽意味、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道:“真气和魔法本身并没有高下之分,虽然学魔法的地球人往往要比学真气的地球人强,可是这却并不代表真气就不如魔法。事实上,魔法能够做到的,真气同样也可以做到。”
罗逸尘听了浑身一震,迅速抬起头来望向阿夜,却见到阿夜这时已经转身面对着乔黙。
由方才阿夜施展的那招无声无息的瞬间移动,乔黙就知道阿夜同样也是掌握了念的人,而且阿夜掌握念的程度要远远超越于他。
即便他们洛耶族的族长也无法做到使用念来进行瞬间移动,更别不用说他乔黙了。
面对掌握了念的人,轻忽大意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见到阿夜转过身来,乔黙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警惕而又意外的神色道:“是你!”
阿夜淡淡地望着乔黙,笑了笑。
这时,蛰鞑和摩逻也记起了阿夜,两人对望了一眼,却未出声。
乔黙沉默半响道:“我们无意与你为敌。”
乔黙这一句话立即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大吃了一惊,以乔黙方才表现的实力竟然也不愿意与阿夜为敌,这意味这什么呢?
站在一旁的蛰鞑听了乔黙的话后不禁怒火焚心,一步踏前来大声喝道:“乔黙,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洛耶族人何时向别人示弱过!”
乔黙没有答话,只是向摩逻望了过去,因为他知道三人中数摩逻最有智谋,而且也唯有摩逻能够说服蛰鞑。
摩逻微一沉吟,走上前去微微扯了一下蛰鞑的衣袖轻声说了些什么,竟使得蛰鞑颓然点了点头。
“我们洛耶族和凤凰族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摩逻悠然自若地道。
阿夜未等摩逻说下去就飒然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我们与凤凰族没有任何关系,我也绝对不会把凤凰族牵扯进来,有什么事也你尽管冲着我来。今天的事仅仅只是你们洛耶族和我们地球人之间的恩怨。”
摩逻满脸惊愕地望向阿夜,道:“你是地球人?”
阿夜笑了笑道:“当地球上的龙人和亚天使觉醒之后,你们侵略我们民族的账迟早都得算清的。”
摩逻听了脸色一沉,随即哈哈一笑道:“皇引阁下,我们族从来都没有侵略你们地球人的意思。今天的事也纯粹是我们和海云世家之间的协定……”
未等摩逻说完,阿夜就‘唪’地一拳打出,这一拳没有任何的真气,也没有任何的超能力,这一拳纯粹是阿夜以念击出的一拳。
虽然这一拳确实不带真气、超能力等力量,然而这不具任何其他力量的一拳却丝毫不逊色于阿夜使用全身真气打出的一拳。
一股庞大的压力凌空向乔黙、摩逻和蛰鞑等人压去,摩逻更是首当其冲。那压力强大的程度几乎让摩逻以为自己会让它压死。
‘喳啦啦’一阵响动,乔黙、摩逻、蛰鞑以及他们身后的洛耶族人竟同一时间被阿夜那一拳压得向后猛退,不知撞倒踩碎了多少桌椅,而他们身后的墙壁更是在奇大的压力下变做粉末唦唦地落了下来。
除了乔黙外,其余洛耶族人俱都脸色一阵发白,其中有几人更是手脚微微发抖,显然是有些脱力了。
阿夜想不到自己刚刚从乔黙身上领悟到的念的使用方式竟会如此厉害,他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此刻的阿夜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己竟然可以通过学习学会其他念的使用方式,加上阿夜也从未听说过有关念不能通过学习获得的奇怪事情,所以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流遍阿夜全身,这种感觉让阿夜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力量,可是却又让他觉得自己即使没有力量也可以轻易地摧毁眼前的一切,当真是一种好奇怪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念奇怪的特性吧。念本身不具有任何力量,然而它却又是强大无匹的力量。
那时初初领悟念的时候,由于念本身不具有任何力量,所以阿夜也并未对其多加研究,仅仅只是知道念是力量的来源而已。可以说念在阿夜心中实是一鸡肋耳,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念到底有多强大。
半响阿夜才抬起头来,无视摩逻等人脸上愤怒的神色道:“地球人的事不需要洛耶族人插手,莫非你们连‘不干涉他族内务’的规矩都不懂么?”
在场诸人皆被阿夜那一拳逼退摩逻等人的威势震慑住了,一时之间竟没有人胆敢接口。
乔黙从阿夜那一拳的威势就知自己等人绝对不是阿夜的对手,于是向摩逻使了一个眼色。
摩逻见了不禁浑身微微一震,他从乔黙那眼色中得知乔黙对念掌握的程度竟远远不及阿夜,心思急转之下冷哼了一声道:“我们走。”
“等等!”海平天听了不禁大急,要知道他一切的赌注可都下在了这帮洛耶族人身上,如今他们竟然想不顾自己而去,他又如何能够不出声。
摩逻踏出去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来道:“海当家的事恕我等无能为力。”说罢一拉愣在旁边的蛰鞑,带着那群洛耶族人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