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月含跟芳菲姨娘之间的互动,都落入落入坐在角落里的一人眼中。
他头戴黑色斗笠,劲装加身,左手边的桌上放置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翠萧。
见到月含顽皮而又得意地对着老鸨眨了眨眼睛,他放下已经凑到唇边的酒杯,黑纱下的唇角早就已经勾起。
一旁规矩站在他身后的随侍,心下一惊,他可以明显感觉出自家主的气息变了一下,这好像是代表他心情很好的状态吧。眼神在自家主和那个气质出尘的花魁身上来回扫,心里左想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自家主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花魁啊,那自家主难道是看中这个花魁了?真是谢天谢地啊,从小跟在主身边,如今已经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会对一个女人上心,看来巫族后继有望啊!不行,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组长夫人才行!
光顾着看月含轻摆着水袖走到舞台上,修罗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贴身随侍的心里所想。
月含如同脚下生莲一般,踩着优雅的步伐走上了舞台。
早就已经排好的音乐缓缓奏起,是笛与萧和琴声一通和鸣。
她手执起一支桃花,广袖伸展,仿仿兮若轻过蔽月,飘拂兮若流风回雪。
轻声吟唱:“我埋下沉默代的红尘,
往事清冷,便拥余温入梦。
来日酒温,谁来为我满斟?
雪没青峰,忘怀江湖深深。
我踏上延绵千里的旅程。
听歌生,如沐春风般沉沦。
万家飞雪明灯,融入异乡笛声。
破碎浮生,却逐渐冰封。
若携了故梦涉过薄冰一层,
那琉璃灯火可为我超亡魂?
执迷换了坚忍,前尘莫问,
镌刻碑,告别我深爱的人。
就趟过月光,穿过荒原星辰,
为唤醒长白之巅长眠的亲人。”
她听似无意的歌声却让桓远公的折扇顿住,她这是唱出了自己跨越时空前来的目的和必须成功的决心了么?看来她并不是如表面看上去那样天真任性,如果,她忆起了那千年之内的事情,会不会回到以前的那个月含,会不会恨自己?
带着些悲悲切切的歌曲,几乎成为了花魁倾城的标志,每每她做的曲都能够让所有人不禁为之动容,静心欣赏。
脸庞如雕如刻的傲君,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舞台上那个舒展腰肢,却又带着不可亵渎气息的花魁倾城,眼眸里是满满的欣赏之情,就连宣叶红凭空出现在他的身旁都没能知道。
而宣叶红刚一出现,桓远将扇一收,眼神飘向那个凭空出现的小巧女身上,双眸不自觉地轻轻眯起,随后又放松,继续看着表演。
正在努力营造气氛地月含却因为宣叶红的出现也微微一顿,这股气息,正是典籍上所说的妖气!
一曲舞罢,看官们都愣了一小会儿,随后纷纷向舞台上砸钱,以替代他们一颗狂热的心。
月含微微俯身,就退下了舞台,后台的歌姬立刻上台接着表演,一时间,厅堂内歌舞升平,丝毫没有刚才她在舞台上的那股宁静悠远,真正的变成了一个娱乐场所。
对于刚才凭空出现的那股妖气,月含也只是斜眼看了一眼,发现那妖是哪位有个性的漠北皇的小情人,也就没有再去关注,毕竟人妖殊途,他们迟早会有被迫分开的那一天的。
早就已经对人妖恋的故事熟悉头顶,月含当然不知道,这对情侣的一生,都将系在自己的身上。
一边向室内走去,一边暗暗地对着洛城东招了招手,他立刻领会,带着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着她走了过去。
每个姑娘在春风一阁里都有自己的房间,月含顶着花魁倾城的身份当然也不例外了。
她带着他们微微从角落里绕了一下,然后转身,等他们跟上来。
“姐姐,你今天的舞蹈好美~!”人未到,声音先到的,肯定是姝媚了。
月含微笑着看一小跑过来的姝媚,笑着对她身后的洛岚萍行了一个礼,道:“民女参见长公主。”
洛岚萍的眼里是满满的欣赏,微笑着身后扶起她:“现在实在宫外,你可以跟媚儿一样称呼我为姐姐即可。”
月含微笑着拉住她的手:“姐姐,我早就想见见你了,快走跟我进房去,我有东西送给你们。”
件月含很热络,洛岚萍的微笑也更加深切了几分,总觉得这个月含跟自己有点相逢恨晚的感情。
可是不远处走来的那个男却让她变了脸色。
月含眼见他们的脸色都冷淡了下来,立刻转脸,就见那位辽国的皇正携着和他一样同是来到洛国探访的两位皇,还加上一个妖,已经走到了她们眼前。
辽国二皇,金骁广,跨着他的大步走到月含面前,带着些淫邪的微笑挂在脸上,问:“花魁倾城?”
见他满眼写着他内心的龌龊想法,月含微微挑眉,道:“这位公,倾城的表演时间已经过去,现在该休息了,还请公见谅。”
“听说你的第一位恩人要你亲自选择,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今晚你就得去侍奉我一晚。”
金骁广满嘴的狂妄语气让洛城东立刻来了脾气,可是话还没出口,月含就转脸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嘴了。
因为他是真的能读懂她眼神里想说的话,估计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读懂,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得懂吧。
“这位公,你不是洛国人吧?”
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而金骁广即使有疑惑却还是点了点。
她随意地举起自己纤细的手,随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然后看着他说:“难怪,你还不知道吧,我倾城说不想的事情,还真是美人能够强迫得了呢。”
或许是现在月含的性格跟刚开始时差的远,以至于刚才见识过她柔弱性格的众位都目瞪口呆,不过洛城东和洛姝媚倒是一定都不惊讶。
金骁广勾起嘴角,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轻蔑道:“一届风尘女,不过是玉臂千人枕、朱唇千人尝的贱人,怎么?是嫌我银给的不够多,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