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由云梦痕跟柳天骄之战,突然演变成柳天骄质疑金道人的剧情,紧接着渺渺荡荡的一把男声,由外间传了进来,引得众人都将注意力转向他处,听得他一番解释,柳天骄心里只骂倒霉,云梦痕却在细细观察着帮了她的这个男生。
然则,先前不论何方神圣帮了云梦痕,都需待后续来说了,关于本故事的大大主角,该当有所作为了,所以,现在要先说下太初回家的一些闹剧,以期早日让他走上命运运转的大舞台……
书接前面第八章,当太初回到家里后,一进院门,就被一涌而来的自家姐妹,拉扯着进了屋子,此情此景下,如果有谁看到,不明情理的定会以为宝玉再现大观园,红楼梦又在今朝演呢。
那一天,回去后,太初靠着自个的母亲,像找到了依归,将倦乏的身体全部放松着,还故做奶声奶气道:“累了啊,我打小路赶回来的,近是近了,却真不好走……”
他心里虽说狐疑自家大姐之事,却因为母亲的关心,不免激起小孩子恋母的情愫,只顾跟母亲搭话,便将心里犯疑的事抛开了。
“怎么走小道呢,你这皮孩子,现在正是融雪的季节,那条路早被冲刷的不成个样儿了,也不怕掉沟里去啊,以后可不准再从那里回来了……”
“以后?今天回来了,后天把事情一办,还以后什么啊,成人了,还上学?老糊涂了你。”正当太初妈说话中,他爸却插进来咕哝出有点含糊不清的话语,从中给打断了。
太初妈像似被他爸提醒了似的,低恩一声,停顿下来,用布满粗厚老茧的手在儿子细密的头发上摩挲片刻后,才道:“等下妈给你拿热水烫烫脚,晚上再好好睡上一觉,赶明儿就精神多了!”
她边讲边在疼若宝贝疙瘩似的儿子面庞上细致的打量着,关切之情让她的女儿们眼睛里都起了水雾,因为,艳羡不已的她们几乎就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太初在他妈的拥护下倦意逐渐上脑,正有点想睡觉的感觉时,突然一个意识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他坐直身子对着‘吧嗒吧嗒’吸烟的父亲道:“爸,你刚才那话,不是想让我退学吧?”
“看这孩子想哪去了?爸是说,你以后成婚了,自然是不能去上学了吧,哪还用爸管你!”太初的父亲侧身靠着墙壁坐那里,头也没抬,话音拉的长长的和他讲到。
“成婚?成什么婚?”太初不明所以的正想着他爸的话,那据说是和他一胎所生的四姐凤彩,突然挤上炕来爬到他耳边悄声问道:“小初,你觉得咱大姐做新娘子漂亮不?”
太初一回家,还真是小孩心性了,本来听了他爸那没边际的话,狐疑着呢,被他四姐这一闹,也不再去做深究,早将心思转向了神色透着取闹和捣蛋样子的四姐处;
“那还用说,大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娘子了,那些世界名模都没得比,等四姐你成婚时,说不定能迷死很多人呢,呵呵!”
太初和他四姐说着话,却对着门旁摆弄衣襟、要娶男人回家的大姐嘻笑了下,倒把一直打量着他的大姐那娇嫩的脸儿笑得更见羞红起来了;
而他的话,连她四姐也直嚷着:“死小子,你真够坏的了,说什么呢,看我再理你!”可再看凤彩神色间哪有半丝恼意,眉眼也只有掩不住的喜意。(女人们也许就是这么爱赞的,就连小女人也是不例外的。)
太母见宝贝儿子和四女儿笑闹着,也不由插进来讲了一句:“小崽子,倒知道看女人好不好了,呵呵!他爸,你还别说,咱初仔真的长大了啊,你看这唇上的汗毛也浓密多了……”
“就是啊,我像他这么大也已经和你定亲了吧!是该……对了,她妈,这话等下咱再说……二仪,带你妹妹们出去玩去,别挤在这里,我和你妈,你姐她们有事要说的!”
太初父亲的眼神,对上他那群女儿总表现出不怒自威的样子,说话永远是那种看见了‘扫把星’的腔调。
打太初记事起,就知道一件事情,他父亲华定富一直在为家中缺少男孩而忧心,对他上面的三个姐姐,从来就是喊打喊骂,很少给过好脸色看。
虽然在以后有了他这个唯一的儿子,父亲除了独对他疼爱有加,关怀备至外,依然延续了对待自家闺女像对待敌人似的态度;
为了‘再’为华家能多出一子,他迷信的父亲让身为‘长子’的他随了母姓,意为华家依然‘缺根’,以求神能怜悯,‘再’降贵子;
但是,在接下来的两胎中却‘再’无男婴所出,他父亲的脾气就更见暴虐了起来,往往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能引起他一顿雷霆震怒;
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冬夜,他半夜醒来,见得父亲独自蹲在炉火旁,明亮的火舌将他满面的愁容照了个通透,沧桑的眼神,向炕上睡着的妻女投射过来,那里面都是无奈和厌恶;
那时,太初年纪小,家里人都挤在一个屋子里,当时,他还听得父亲胡乱念叨着什么“八年生六女,大女小女躺一坑,中间睡个女大王”的莫名话语。
时光流转间,家中六女一男,差不多已初长成人了,最小的凤彩也已经9岁,飞霜也在逐渐浸染着夫妇二人的鬓角,他父亲的心愿却一直没得到补偿……
“妹妹们,咱们快出去做事了,别让爸闹心!”
太初十八岁的二姐来仪,很懂事地招呼着一众姐妹出去后,早习惯了不用挪窝的太初,像往常一样,什么也不说,只等着一会听完话,就出去将内容报告给众姐妹的,却不知道今天这话题,是要针对他来讲的。
几近五十多岁的华定富,拉着沧桑感很浓重的脸孔,对站里屋门口一直没啃声的大女儿道:“大凤,你过来坐那边,咱和你妈,你弟,把咱家这个大事定定,后日才好招待亲朋!”
“恩!”
太初眨着那双灵秀的狐疑大眼睛,看着他大姐华有凤扭扭捏捏着、在堂心的餐桌边拉了把旧椅子坐下来,一双丹凤眼又从父亲脸上,再次飘扫回他身上;
太初不由乐滋滋在心里道:“大姐也真怪了,招个女婿么,要不是怕嫁人后见不着我,今天非得看个够饱……呵呵!”
“咳咳!”
太初父亲清着喉咙,把手中吸得只剩尾头的残烟、丢进了他身旁的烟灰缸内。
他用眼睛先向着透明洁净的喜窗外望望,见那群被他叫做‘赔钱货’的女儿,在院落里正搭晒着衣物,才道:“咱家真是造孽啊!做个喜事也被人黄牛,哎!明天这个亲事可怎么办?亲朋好友请了一堆,男方却改口不入赘了,你们说,我华定富这张老脸该往哪里搁?哎,养了这群赔钱货,算我倒了十八辈子的霉了,晦气啊……”
眉头深锁的太初父亲,脸色沮丧的很难看很难看,倒像人民好公仆焦玉禄面对着无数生死抉择,正焦头烂额,心肠更纠结在愁痛境地中似的;
“爸!怎么了我姐她……是不是有人欺负姐,我去找他算账……”
正当太初被他爸垂头丧气的样子,引得忍不住开口要询问时,他妈却插进来打断了:“他爸,别再当着孩子们讲那些伤心窝子的话了,没人愿来咱们家做上门女婿,还不是让你那暴脾气闹的,与咱闺女有啥子关系!”
太初爸不理老伴之言,却瞪眼身边的儿子,训斥道:“长大了啊,翅膀硬靠了,想给家里惹事不成?”
太初想不到他爸会这样说自己,眼睛眨了两下,沉默了下去,可是心里却道:“忍气吞声有用吗?等一会我一定去问大姐谁欺负了她,我就不信我治不了那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