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还未问你姓名呢?我们一家姓陈,我叫陈文生”说完,这汉子便伸出那粗糙的手掌轻拍了下易云的肩膀,嘿嘿的笑了几声。
“陈大哥,在下姓易,单名一个云字”
易云也是停下身子,开口回答道。
这说着做着,便讲了开来,本来在黑风山很少讲话的易云在这农夫一家的问答中,也是打开的话闸子,不多时这乡村田野间便会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一个炼气士杀手,即使疏离农活多年,但依然不是常人可比的,易云一人就几乎干了十人的分量,这一家子一共四亩田地,本打算是天黑才能一一做完。,
可在易云的帮忙下,早早便收了工具,打算回家了。
“这稻谷割到在地便行了么?”易云指了指那倒在田野里的一堆堆金黄的稻谷说道。
“晒上些日子来收便可啦。”那陈老伯笑着回答道,显然易云刚才显示出来的能力让他既吃惊又高兴。
一行人便收拾好农具,开始往田野外走去,路间,一团白影突兀的从那田野不知处飙射而出,一下落到了易云的肩膀上,一只小手揪住易云的耳朵才勉强停稳身子。
“小白,你越来越过份了…..”易云揉了揉耳朵,不好气的说道。
这见这小白只是一屁股的坐在易云肩膀上,怀里抱着一堆野果,见其从怀里掏出几颗,指了指嘴,又指了指易云,然后把野果放到易云的嘴边。
易云伸手便把那野果从小白手里拿了过来,端详片刻,确认可食之后,蹲下身子,给到那小女孩手中。
“小哥,你养的这老鼠还真有灵性”这时那陈文看着易云肩头的小白,微笑着说道
“不对,它长的圆头滑脑,老鼠是尖嘴猴腮的,不是老鼠呢”一旁一位妇人插话说道。
其实易云也不知晓这小白是什么物种,深山老林里因为嘴馋跟来的奇异好吃肥胖生物,易云只能下此结论了。
小白的到来便又引开了一论话题,这一家人一路之上都在讨论小白是什么,当然答案也是五花八门,鼠,猪,狸,猫等都只能算是正常答案。
可小白却只是自顾的坐在易云肩头吃果子,仿佛除了吃之外的事情,再难引起它的兴趣了。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田野已经远去,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在前方,一座小木桥横搭在小河两旁。
桥的另一头是一排农宅,土墙黑瓦,宅子前面栽有一棵梨树,树上结满了不少拳头大小的黄梨,一阵清风吹来,树叶沙沙,带着一股梨香扑面而来。
进去之后便看见有一方庭院,院子不大,养有些鸡鸭,正随地走动。
夏天的日头已经开始西下,一片红霞横无际涯的铺展在天际,仿佛连地面都映的有些泛红了
几声鸟鸣从那梨树之上幽幽传来,似在对这一行回家之人表示欢迎之意。
待到了这农宅之后,这一家人便开始着手淘米煮饭的活,而孩童便在这方小院里奔跑嬉戏,一派融洽。
“也许这样的日子才是平淡,才是真实的吧。”易云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顿时生出了这般感慨。
罗家的五年,虽然是艰苦无比,时刻与那生死搏斗,但却没有留下什么回忆,反而是在农夫家平常的半天,却让他记忆犹新,他想,或许这一段短暂的经历,会停留在他记忆深处一辈子吧。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这样生活,即使放弃那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是心甘情愿的。”
炊烟袅袅升起,几名妇人开始抓鸡杀宰,几番功夫下来,便做出了一桌农家常菜,菜香四溢,整个小院皆可嗅闻。
小白那口水是哗啦啦的往下流,要不是易云死死抱住它,估计早就冲上去了。
小女孩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易云怀里的小白。
“要乖,不要乱动哦。”她好像对小白特别感兴趣,一路上总是找机会亲近小白。
等到开饭时间之时,易云为了不让小白胡来,便向这家人要多了副碗筷,起初这一家子还颇感诧异,但看到小白那熟练的掌握筷子,夹肉夹菜之时,那简直是傻了眼、
“这老鼠逆天了…………’一名年轻人感叹到。
不过看久了便也见怪不怪了,一家子围坐在一张大木桌上,开始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当然,吃的最多,最欢的,还是那白胖子。
日沉月升,晚霞尽数被那点点繁星代替,但最显目的还是那挂下天边的一轮弯月,月牙弯弯,像一个俏皮的小女孩,带着微笑向人间洒落下清辉。
月光下,梨树旁,易云抬头远望,凝视星空良久不语。阵阵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轻轻吹拂。
“七叔,你如今可安好………….”
易云是有家归不得,今日眼见这一家人的其乐融融,便生起了思家之意,他从小无父无母,是由那七叔一手抚养,此时却除了思念那抚养自己七叔外,对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父母,也是不由的想念了起来。
“爹….娘……..”
他用最微小的,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轻轻的念着………….
“小哥,想家了吧?”
那老伯嘴里抽着一杆旱烟,手里提着两张小木凳走了过来。
“坐吧,待会大明会切壶茶过来。”这老伯放下凳子,坐了上去,他看了看易云,示意他坐在另外一张凳子上。
“离家多年,如老伯所言,想家了。”易云坐在另外一张凳子上,悠悠的说道。
“游子在外,想家的只是偶尔,父母思念孩子,却是无时无刻的。”这老伯抽了一口旱烟,叹了口气说道。
“父母思念孩子…父亲,母亲,你们在天堂,可曾想孩儿?”易云闻言,心里默默的念叨了这么一句。
此时那叫老伯的大孙子搬来一张小木桌,摆放在梨树下,又切了一壶清茶,把几只茶杯放在了木桌上。都是普普通通的农家之物。
“吃茶吧….”老伯自顾的拿起一只茶杯,饮了下去。
易云抬眼看了看上方夜空悬挂的明月,却是拿起那桌上的茶杯,缓缓的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清茶默默的横倒在了地上。
“人若在世,少不了生离死别,小哥不必太记挂于心,活着便是对逝去亲人最好的挂念。”
老伯看着易云静静做完这一切,开口说道。
“活着便是对亲人最好的挂念.......”
“嗯,老伯所言,小子受益匪浅了”易云转过身来,提起茶壶,先将老伯的茶杯满了,才将自己的茶杯满上。
见其举杯向那老伯,口中说道:“今日借宿屋舍,又闻听老伯良言,顿开心扉,易云身无所报,一茶代之了。”
易云一口饮下,老伯哈哈笑了几声,也是拿起茶杯喝了下去。
“小哥言重拉,言重拉,农家不曾备了酒物,今日不能与小哥痛饮了。”
这老伯猛拍了拍易云的肩膀,又是哈哈笑道。
“清茶淡食,平常度日,也不失为人生的一种痛快啊………….”
易云望着漫天星辰,嘴里默默的念道。
二人畅聊到深夜才收拾妥当回屋睡觉,易云就是在这个普通的农家宅院里,土墙黑瓦间,沉沉的睡了一夜,这是他这五年来睡的最安眠,最自然的一夜。
早上的日头照射在这小小的院落里,一头毛驴,拉着一小车的稻谷,在一名老翁的牵走下走过木桥,来到了一条黄泥路上,泥路弯曲的通向远方。
这老翁便是那陈伯了,见他坐在车头,示意易云坐在毛驴车后面的稻谷上,易云笑了笑,也没有拒绝,轻跃而上,坐了上去。
“小白,你要乖乖的”
那小女孩此时却是追了出来,跑到驴车边,伸长手向易云肩头的小白递去一物,俨然是鸡腿一只。
小白伸出那胖手拿了过来,看了看鸡腿,又看了看小女孩,然后又伸手去摸了摸小女孩那停在半空是小手。
“你若是愿意,便留在此处罢”
易云对着肩头拿着鸡腿的小白说道,他这一去,凶险异常,虽说与小白相处不过一月有余,难免也是生了些感情。
小白闻言,似乎听懂了易云的意思,一把抱住了易云的脖子,那小手里拿着的鸡腿也是击打在了易云的脸鼻上,一脸的油腻,易云那本是带着丝丝伤感的脸庞瞬间石化。
“白胖子……………”
最终在小女孩依依不舍的眼光中,毛驴拉着小车顺着黄泥路一路远去,车尾上的小白回身站直,一手搀扶在易云的脑袋上,一手高举起那只有一排牙印鸡腿,交叉站立,姿势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风骚有多风骚,见其裂开嘴巴,挥腿告别……………
此时易云坐在驴车后面满头的黑线,驴车在陈伯的喝驾声中慢悠悠的远去了,顶级杀手坐在毛驴车上赶路,易云也可谓开启了杀手界的另一类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