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众人皆不敢接口,他们知道成王生气的时候最喜欢抓一个来当出气桶,所以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司马光又咳嗽了一声,也只有他这个成王党的首席人物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殿下,颖王手下如果都是这样的人物,那么他绝对斗不过殿下的。”
成王侧头望着他,眼中寒光闪动:“哦?”
“您别忘了,当今圣上最反感的便是变法一词,正因如此颖王才格外受到冷遇。那个王安石虽然被保举为右正言,但以他的性格,迟早也会被耐心达到极限的陛下贬谪的,殿下又何必担心呢?”司马光缓缓而道。
成王想了一想,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司马先生说得很是,本王失态了。”
喜怒无常……许仙对他的评语又多添了一个。
人说伴君如伴虎,侍奉这样的主子恐怕比侍奉皇帝还困难吧。
气氛再度活跃起来,人们谈话的焦点集中在了前几次王安石出丑的事情上,看来成王这次也想让王安石丢一丢人,娱乐大众,没想到今次他却是有备而来。
陈泰等人显然对许仙反驳王安石的事十分满意,说话的语气都客气了几分。
“许都统真是高人,竟能做出那样大的事业。”李定真心的叹服。
“过奖了,在下只是运气好罢了。”许仙知道什么叫做谦虚。
“来,今日我等不醉无归。”李定说着就要和他干杯。
“慢着慢着,”陈泰连忙阻止他:“李兄,你一喝酒就会失态,你可别在许大人面前丢人啊。”
“谁说的,我李定的酒量最好了。”在喝酒上谁也不会服输的。
“哎,那个,许大人,我听说你的武功也是不错的,不如我们讨论讨论?”陈泰是个武官,对这方面更加感兴趣些。
“大人说笑了,许仙手不能缚鸡,何来武功之说?”许仙谦虚到姥姥家去了。
“可我经常听人说起你的武功,他很少服输的,但却对你心服口服,我想他不至于会骗我的。”陈泰摇头晃脑地道。
“谁说的?”许仙皱起了眉。
“是我说的。”厅门口走进一人,没有通报,显然是经常出入此处。
那人一身青衣,身形壮硕,貌不惊人,却自有股难言的气势。这个人,许仙是见过的。
一见到他,成王的脸色就变了,表情十分难看:“李刚,不经通报,谁让你进来的?”
他正是李刚,那个策划了川西的劫镖嫁祸事件,算计许仙等人未遂,接着潜逃离开的李刚。许仙看到他,脸色也变了。
成王!金山寺竟和成王是一伙的,他刚才还笑王安石,现在看来,他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李刚微微一福:“王爷请勿见怪,守门的卫士知道在下是王爷的常客,知道在下绝对不会做出对王爷不利的事情,这才放在下进来。”
成王瞥了许仙一眼:“好吧,你究竟有……
什么事?”
“在下和许大人是老朋友了,许大人是在下所钦佩的人物,一听到他在王爷府上,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李刚说着冲许仙一笑:“是吧,许大人?”
许仙的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李兄说得是,我们是老朋友了,是该找时间叙一叙了。”
成王皱着眉,似乎在猜测李刚此来的用意。司马光站了起来:“李神捕既然来叙旧的,何不坐下来喝一杯,宴席之上,乃是最适合叙旧的场合。”
李刚点了点头,不等成王说话,便大刺刺地坐在了许仙的身边,对他拱拱手道:“许大人请了。”
许仙端起一杯酒,一口饮尽,然后向他晃了晃空酒杯。
李刚哈哈一笑:“许大人果然是痛快之人。”他说着也干了一杯酒,拍拍肚皮,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人已到了大厅门口:“叙旧之事再说,李某尚有要事,不能陪各位大人喝酒了。”
他说着,向成王看了一眼,嘴角边泛起一丝难以形容的微笑:“家师本遣在下来与王爷商讨大事,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话才说完,他人已化作一到黑影,融入了夜色之中。
“喂——”成王这才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可眼前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司马光走了过来:“殿下不必担忧,等他们想清楚了,自然会与殿下合作的。”
许仙冷冷一笑:“想不到殿下和金山寺相交甚深。”
成王呆了一呆:“汉文这是什么意思?”
“金山寺乃东隅夙敌,殿下莫非想脚踏两船,左右逢源否?”许仙站起身来,盯住了成王。
成王还有些稚气的脸上渗出了些许汗珠。他的确有这个意思,东隅和金山寺都是庞大的势力,如果能够拉拢过来,对他的大业是莫大的帮助,但他万万想不到李刚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并且让两人撞个正着,如果他的话说不圆,和这两家的关系恐怕都得泡汤。
司马光不愧为成王的首席智囊,他不急不徐地道:“霸业之下,任何东西都可以牺牲。为了将来的利益,难道许大人不能放下小小的恩怨吗?更何况金山寺只是殿下登上大位的垫脚石,而许大人却是殿下最大的助力,二者怎能同日而语?”
许仙的脸色顿见缓和:“在下怎知殿下是否也拿东隅做垫脚石。”
“哈哈,殿下一旦登基,这全天下的药材事业都将收归东隅,就算是垫脚石,这其中的利益也不小,许大人不会不明白吧?”司马光索性说了出来,这个时候,再有所隐藏,许仙恐怕会拂袖离去的。
“呵呵,这么说,我这个垫脚石还得高高兴兴地做喽?”许仙的表情也不见得怎么高兴。
“正是,做与不做,汉文可自行选择,本王绝不会强迫你。”成王这时才插口道。
许仙侧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君无戏言。”说着伸出手来。
听他这么说,成王大喜,也伸出手来,和他连击三下:“君无戏言。”
两人对望着,同时大笑了起来。
东隅终于能够收归我用了——成王笑得很开心。
成王啊,不利用你扳倒金山寺我枉为东隅之主——许仙同样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