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缘起而聚,恩仇俱泯
“戟下留人!!”一道黑光,先那声音而至,穿透神火阵法,直点在那火神戟之上,就黑光落下,那戟顿时颤动一下,果然好生威力,要知道这火神戟可不是凡物,重达万斤,何况那原古本领也不是等闲,居然能刷动,确实可怕。
这一丝颤动,生机顿现,那无道道人也自是机灵之人,觅得这一良机,身影似陀螺提溜一转,脱身开去,却是没料这一闪身,忘了防备这漫天五昧真火,刹那间沾上,嗤嗤焦臭,是那头发燃将起来,怎么也是扑不灭,一时的不查,闹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嬉笑声,不过这会也管不得许多,索性一狠心,但听嘭一声响,无道那原本茂密幽黑之发丝,爆了开去,留下一滴溜溜青皮光头,锃亮脑袋。
原古本着恼有人捣乱,要不然适才一下就可以解决掉眼前这个惹怒他的所谓泼道,可等到他欲再出手之时,却见一秃头闪亮在他面前,不由一楞,定睛一瞧,却是那无道,正乌黑着脸庞,两道眉毛,半塌半卷,满是羞怒之色,狠狠盯着他,双眼通红直似冒真火,古怪滑稽,顿时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满心的怒火随此一笑,烟消云散,原古本就似小孩心性,这情绪,如那六月雷雨,来也急,去也速,他挥戟一竖,随后一招手,那九条火龙,盘旋九圈,吸收掉周遭燃烧着的火焰,化成九道红光,莫入火神戟中:“大师兄,你怎么来了!!”毕竟和那孔宣在一个洞府中待过一阵,而且吃了他这五色神光不少的亏,自然想到了适才那道黑色神光便是孔宣所发,不过他毕竟还是有一丝不快。
语气中难免有有点埋怨。
半空中现出孔宣真影,葛衣道袍,麻制靴履,大袖迎风,飘飘鼓舞,面色莹润如玉,头上道髻亦只用一根木簪挽起,简简单单。
只是周身宝光隐隐,隐隐间清气萦绕,头顶之后,五色光晕,氤氲华彩,自是一番好风度,却是有道真修士。
“好生厉害,看不透。 这般丰采,真是...真是..”想了半晌,顿觉词穷,还是无有可形容者,无道此时虽然羞愤欲绝。
也自为孔宣神采所摄,心神为之一夺,一道异光望来,却是孔宣淡定的扫了他一眼。
他似被清凉之水倒落般,浑身一激灵,顿时清朗明澈,他心中凛然,知道来者道行修为远在他之上,何况此道者不管与那持戟者是何关系,终究是救了其一命,他自是不敢怠慢。
忙一整神色,规规矩矩打了个稽首,只是他目下衣衫褴褛,这般一动,飘飘乎散落,只片缕遮盖,搞笑之极:“多谢道友搭救,贫道不甚感激。 不知道兄如何称呼?”
孔宣见状。 嘴角不自禁一抽搐,眉宇间丝丝笑意。
不经意间,瞥了原古一眼,就见原古满脸憋红忍耐,欲笑非笑之古怪表情,心中不由一乐,忽又一正,还礼道:“道..友客气,贫道东海炼气士孔宣,适才小师弟无状,倒是多有得罪,还忘道友不要介意才好?”他心下闷笑,这那是道士呐,呵呵,简直就一小小和尚,倒也有趣的紧。
东海炼气士,孔宣,似乎在哪听到过,有些熟悉呐,不过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来着,但听孔宣带丝歉意的语调,他不禁苦笑一下,能介意么,形势比人强啊,就是介意,又能如何呐,眼前两人哪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那所谓小师弟,就凭他适才弄得他灰头土脸地罪魁,法宝惊奇,实力高强,这位新到的,看似温和状的修士,虽然看似青衣朴素,无甚法宝样,但是眼神中自有一番纵横捭阖之气质,若说其真无宝贝,打死他也不相信,师弟尚且灵宝迭出,这所谓师兄哪会一点也无,惹不起啊,罢了,反正今日这是本就自己不对,这番羞辱,也是自找的,苦涩一笑:“此事怪不得这位,这位小兄弟,却是贫道行事卤莽,恩怨不分,是该受此惩罚!!”
大火既去,此地已然恢复常温,徐徐微风拂来,带走那点点闷热,无道忽觉丝丝凉意透体而入,颜色大变,脸上发烫,不由通红起来,好在他此时脸上熏黑一片,倒也看不出多少变化,总是带点尴尬,他忙不迭道了声告罪,急匆匆施展法力幻化出一件道袍,捧出一团清水,清洗了下脸庞,蓦地发觉头顶光溜溜,一根头发也无,脸色陡然一暗,有些丧气,闷声不语,白光一闪,也自幻化出来头发,总算看上去与原先再无二致,顺眼多了。
“这孔宣师兄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地方的,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么,看他神态,似乎道行又是大进,他来是为何?抓我回去,恩?很有可能,不过,既然出来了,休想让我再回那破地方去,哼哼,好在这是四野通明之地,不是他那洞府!!没了禁制阻挡,嘿嘿!!”原古这会脸上阴晴不定,眼神飘忽,毕竟他是从孔宣那偷跑出来的哩,被找到,面上终是有些过不去。
孔宣一半以上心思放在原古身上,所以他那点小小心思变化,哪里逃的过他,心下好笑,也自起了一点捉弄心思,且让我晾他一晾再说,让他好好受受这忐忑焦虑,哼哼,居然敢偷跑,孔宣想到此,眉头一挑,只瞥了瞥原古,脸上似笑非笑,仿佛在说,你那点小心思,如何瞒的过我,直把他看地心底发毛,忍不住想出口询问之时,又自转头不理,无视之,正好那无道幻化整理完妆容,看他满面郁闷,轻轻笑着劝慰道:“道友不必担忧,你不久之前服用过家师尊所炼之小造化丹,且那药力尚未完全散开,此丹神妙非凡,功参造化,区区点滴伤痕,无须半日时候,便可痊愈!!”
小造化丹,奇怪,道爷我何时服用过,噢,难道是那道气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此说来道爷真是走运了,这实在可称得上是神丹妙药,非同小可,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不虚呐,呼,不过这种刺激还是少来的好,道爷真真再也承受不起这般大起大落,可也奇怪,这丹药是什么时候服用的呐,我怎会一点印象也无,他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又是疑惑,难道是那会,是了,定是那会了,适才苏醒后便觉修为大进,原是以为破而后立,发掘了潜力,是以法力大进,这下想想确实有些古怪。
原古本就被孔宣弄的心中发毛,心中不快,见那无道这般表情,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恨声道:“哼,便宜你这泼道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若不是大爷我好生拿神丹救你,只怕你早就化成恢恢了,你不领情也自罢了,还居然敢暗算我,哼!!”
无道有些惭愧,蓦地,一丝明悟闪过,错了就是错了,顿时心神一震,双眼神光崭然,肃容缓步行道原古身前,也不开口,推金山,倒玉柱,忽恭身拜倒,庄严一礼,弄的原古手脚忙乱,点点慌张,显然绝对料不到这无道会来这一套,顿时失了计较,不知如何是好,说到底,原古心中本就对如何处置那无道模糊不定,原先本是想灭了他,后来杀心一去,心中也没了主意,毕竟他也没吃亏,只是有些不忿而已。
孔宣见那无道忽然感悟,道行顿进,心中暗赞,果然好悟性,敢担当,难怪师尊说其是有缘者,可为收其为弟子,本来对其不辩是非,有些寡恩有点不太满意,不过看到其这般举动,那点东西也自消散,他看到原古那般不自在,嘴角挑起,笑意隆隆,漫步下了虚空,轻走过去,扶起无道,拉了下无所适从的原古,笑吟吟说道:“万般皆是缘,过往种种,就让他随风而过吧,相逢一笑,恩仇俱泯,如何?”
有了孔宣这个和事老,原古沉吟了下,终是点了点头,孔宣打量下四野,就见一片焦黑,一物不存,枯焦味甚浓,烟气四笼,皱了眉头,随即开口道:“此地非是说话之处,师尊尚有一事吩咐,找一个地方详谈!!”也不待两人回话,唤出一朵祥云,拉了两人上去,飘然而去。
孔宣天生灵禽,双目锐利,站于云头,俯视大地,不过半盏茶,他止住祥云,笑吟吟回头招呼:“下边有一水亭,相当清净。 ”“师兄你拿主意便是。
”原古嘟囔一句,边上无道则是傻傻一笑,微微颔首,这架云途中,三人已然相识,无道此时如入梦中一般,恍惚不定。
四面水帘高卷,周回花压朱阑。 满目香风,万朵芙蓉铺绿水;迎眸翠色,千枝荷叶绕方塘。 画檐外阴阴柳影,琐窗前细细松声。 一行野鹭立滩头,数点沙鸥浮水面。
盆中水浸,无非是浮李沉瓜,壶内馨香,盛贮着琼浆玉液。 江山秀气聚亭台,明月清风自无价。
当下三人坐定,孔宣坐于主位之上,原古和那无道分坐两首。
闲云一门,自上而下,所谓上行下逢,闲云本人便是好享乐之辈,以至于他那些弟子,有样学样,各个都皆有所好,随身必带果蔬琼浆,这不,还不待人说话,原古就自怀中掏出一玉壶,三个酒盅,迫不及待的倒上一杯,随口一句,“想喝自己倒”,他也不顾其他,抬手就饮,半眯了下星眸,啧啧有声,憨态可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