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彪悍的女人
所以,恐惧算不上什么,一切在心里被逐步淡化了。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时间,一个场合,一个契机。
安若心低着头向前走,穿过一个个包厢,来到吧前,揉着发痛的脑袋,“给我一杯酒。”
“小姐要喝什么?”
“酒。”
“我知道,请问小姐要喝哪种酒,酒的品类?”
“我不知道,我只要一杯酒,红酒白酒洋酒无所谓,只要有酒精就好。”
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很多人扭动着腰肢在舞池中摇晃,她快老眼昏花了,看两眼就闪的眼睛发酸。
一回头,面前还是空空如也,摇着头,“算了,不要了。”
调酒师一脸无耐,身边响起了男声,暗沉,冷冽,“给她一杯bloodymary。”
安若心好奇的扭过头去,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身黑色西装合身高贵,薄唇冷冽的抿着,彷佛永远没有弧度上扬,一双冷眸透着寒光,脸上冰冷寒窒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向人说话时也是一常不变的冷面。
“是你!”安若心回想起来,用手指着他,“冷以寒。”
“不要用手指着我,我讨厌。”
他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转过头,冷冰冰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冷冰冰的转离高脚凳向另一方向走去,彷佛她是晦气一样避之不及。
“小姐,您的bloodymary。”
调酒师推上自己的骄傲作品,安若心端起透明的高脚杯,摇晃着注视着猩红的液体泛起波纹,荡开,回散,消失。
她举起杯子,咽下猩红的液体滑入喉间,第一次喝酒,辛辣感充斥在喉中,落到腹间一阵发热。
她跳下高脚凳朝卫生间走去。
bloodymary,喝不醉的蕃茄汁,艳丽,鲜红,诱人,像血。
安若心循着路标向卫生间走去,音乐声渐渐消散,就像远离了喧嚣。
推开门走到反光亮白的室内,这里好安静,她站到镜前,上下审视着自己,包里随着嗡声震动起来,是另一个陌生的号码,那个神秘的面具人。
“我,正准备去死。”
她看着镜中自己的唇一张一阖,声音遑遑间带着颤抖,她怕了,第一次恐惧到怕了。
“很好。”
那边迟疑了很久才发出了声音,“祝你成功。”
“如果,他不来救我,我就真的死了”,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气,“那么,请你照顾我的妈妈和我的女儿,因为这一切,你要付最大的责任。”
“没问题。”
“如果,我成功了。”她凄笑着说着这微乎及微的可能,“接着要怎样?”
“首先我会保证令母的安全,为她办理其他的身份证,让她能正常的活在人间。”他顿了顿,“其他的,等你成功了再说!”
电话被切断了,她放下包,靠在门前,深呼一口气,闭上眼,脱下指上的钻戒。
轻轻地,生疼的,带着无尽的绝望感……
划在白皙的腕上,割出一条血红血红的长印……
疼,好疼……
安若心依着白色的门后,缓缓的滑落坐到地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足已保持清醒。
手腕上被利器划破,钻石坚韧冰冷而无情,尽管那么安静,她彷佛能听到割开皮肉的拉扯声……
那么清晰,响在耳边。
她仰起头,叹了口气,垂下没有任何力气的右臂,喘了几口气,望着血涌如泉,头上沁出大片的汗珠,滴到缓缓流淌向门缝的鲜红,喘了几口气,左手去寻找着纯白的手机,拿到手里,立马沾染的红色,绽出片片红花。
她缓缓摁着这几天熟记的电话,屏幕上出现了慕熙泽三个大字。
电话接通了,是令人厌恶的娇喘声与尖叫声,彷佛要穿透她的耳膜。
她冷笑一声,“慕熙泽……”
喘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切,彷佛要经历巅峰,根本没人再听她的言语,她顿了顿,郑重喊了一声,“慕熙泽!”
“泽很忙,没有空接电话。”
是女人的声音。
安若心的心里一片冰冷,“告诉他,安若心会死在厕所里。”
“宝贝,别管电话,过来。”是慕熙泽放浪的召唤声,她心里一阵反感与恶心,把电话狠狠的扔到洗手台上的玻璃上,哗啦啦碎的声音如此强烈的响在耳边。
看来,她今天必须去死了!
“是刚才的小姐打来的电话哦!”女人良心未泯提醒了一声慕熙泽,慕熙泽眼里带着媚气,搂着她的蛇腰,暗暗一笑,既然知道嫉妒,就过来求饶,道歉,顺从。
他不喜欢反抗的女人。
“说什么?”
女人摇摇头,甜甜笑着,“什么都没说啦!”
话音刚落迫不及待的想加入战局,慕熙泽推开身上的女人,整好了衣服,拿起酒杯上的红酒一仰而尽,安若心,你求饶的方式只有这样吗?
我会在这儿等着你!看你何时回来,撕下自己平静冷淡的面具,拜在自己的身下。
冷以寒躲在酒吧走廊旁抽了根烟,听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砸撞声,剧烈的砸撞声和碎裂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潋着眸朝声源处走去,住脚,停留,有鲜红色的血液从白色的门下流了出来。
他依然镇定,依然冷静,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推开门,看到随门而倒的安若心,嘴角动了动。
安若心半睁着眼,意识逐渐模糊,更没有力气睁开眼看来人是谁,冷艳的笑了。
冷以寒注视了她几秒,面无表情的关上门,扔了手中的烟蒂,表无波澜。
他走到慕熙泽的专用vip室,一脚揣开门,倚在门上冷冷的观视泡在女人堆里的慕熙泽,轻轻的抬着唇,声音毫无温度。
“慕熙泽,你的女人……会死……”
冷以寒漠然的注视着眼前活色春香的场景,对这彷佛快要靡烂的空气感到极度的厌倦。
慕熙泽站高大瘦削的身子直直站起来,面带威胁一步步走进冷以寒,皱着眉将他挤到门上,“你说什么!”
冷以寒抓住他的手,哼一声打了下去,眼光的不屑毫不掩饰,他挥起拳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打去,慕熙泽没料到闷哼一声脸上挨了一拳,举起拳头上前迎站,毫不示弱一拳挥在他的嘴上,冷以寒眼疾歪头闪开,退到门外,拍打着被他打过的痕迹。
“想打?我奉陪,慕熙泽,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打破你那张脸,撕烂你那张嘴,让你死无全尸,或者,下地狱。”
冷以寒面无表情说着一字一句,尽管他胸腔里全是恨意,也无法在脸上表达,他习惯冷静,习惯漠然,更习惯在这个男人前不屑。
慕熙泽擦拭嘴角的血迹,站到门前如同撒旦,“她在哪儿?你把她怎么了?”
冷以寒高傲的看他一眼,“你也会为了女人生气吗?每个女人都是你的玩物,不是吗?”
“冷以寒”,他低沉着嗓音,甩去了外套,如同地狱飘来的鬼魅,积愈了浑身的戾气与寒气,要吞噬在场每一人,空气在无形中让人害怕,颤抖,“挑战我的极限,我会杀了你。”
“哦?”冷以寒轻轻一挑眉,若有若无的倾了嘴角,手闲致的放在兜里,徐徐点燃一根烟,缓缓吐出烟圈,“谁会死,还不一定。”
慕熙泽脸色瞬间转青,举起手如风一般疾速到他面前抬起脚,一记踢到墙上击起了重响,周围悬挂吊饰全因这一重震跌落在地,冷以寒尽管躲过去,耳旁还是被噌了一记,流出了一滴血珠。
他从上衣中拿出手帕,擦拭了耳上血珠,冷冷的笑了。
“想不到你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为了一个女人动手!”冷以寒丢下手中的帕子,嫌弃厌恶的,扔下手中烟蒂,卷起衣袖,“想知道她在哪儿是吗”
一拳,打在他另一侧脸上,瞬间青肿一块。
慕熙泽倒退两步,冷以寒又加一拳,从下由上,下巴仰天抵到了墙上,慕熙泽定定望着他。
“很好,就像这样,不还手,不吭声,我就告诉你那个快死的女人在哪儿。”
一拳,捅到肚子上,慕熙泽一声闷哼,脸色丝毫不变,扯动嘴角,冷视着一脸兴奋的男人。
“冷以寒,除了这种方法,你根本碰不到我。”
冷以寒猛然低下头,与他对视,眼中变的平静,松开手,笑一声,“有了弱点,你注定会输在我的手上。”
“她在哪儿?”
慕熙泽已经到了忍让的极限,也许再过一分钟,一秒,他会立马毁了眼前的男人。
“厕所的门前”,冷以寒收回手,环着臂靠在墙上,眼里带着几分期待,笑的如此诡异。
“bloodymary。”
慕熙泽冲到卫生间门前,门前已经围成了小堆人群,他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突破人群,他冲到门前,映入眼睑的,是红色,乍眼的猩红。
白色的地板,猩红的血泊,倒在血泊中一脸苍白呼吸微弱的安若心,他脸色刷的苍白,冲到她的面前,她的衣,裙,手,包,发,脸,无一不沾上了血迹,碎的体无完肤的镜子碎片凌乱撒在室内,伸手到她的鼻上,微乎及微快要感觉不到的呼吸吐到手心里,连温暖都谈不上,呼吸,也渐冰冷。
慕熙泽抱着一身是血的人儿,冷眼站到人群前,如同黑暗的魂螝吐出两个字,“让开!”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躺在血泊里的女人,怀抱着自杀女人的浑身伤痕的慕氏二少……
慕熙泽抱着昏迷的安若心冲进车内,手上沾满了她的血,他不顾脸部的疼痛与心中异样的伤疼,以最快的速度集中精力向最近的医院驶去。
安若心,你竟敢用这种方法来反抗!
你竟敢用我送给你的钻戒去自杀!
“该死的!”
他挫败的低咒一声,身旁的人腕上血流不止,他停到医院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抱进急诊室,满身血的两人一进医院也惊恐住了一堆护士和医生。
“救活她!”
慕熙泽掂起手术医师的领结,手上的血沾到他的白衣上,“否则,我要整个医院陪葬。”
医生脸色苍白,“慕,慕先生,再不救治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松了手,深呼一口气,心里乱成一团麻,慌乱而无措,这种无措感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他想得到任何东西都是轻松而随意,他不会为失去一样东西而难过,也不会为得到新的东西而欣喜,对他来说,一切,只是那么的唾手可得,毫无意义。
现在,又慌,又乱,还有陌生而不断放大的恐惧在心底深处一层层在围绕叫嚣,让他难以负荷。
安若心,你赢了,赢的彻头彻尾。
你根本不屑反抗,你选择消失!
好!
今晚,是我慕熙泽输了!
输的彻底,所以,等你醒来,你跑不掉了,你是我的。
你注定是我慕熙泽的!
永远!
这种感觉,彷佛经历了一场大病。
安若心苍白着唇躺在病床上仰望无色的天花板,她没死,被救活了!
她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慢的吐出来,彷佛是在感受自己的呼吸。
原来在濒死是这个感觉,经历了一次,就没了第二次的**。
皮肉被撕拉开的声音彷佛还响在耳边,现在,她只听得到水瓶里滴滴的声音穿透在整间房里,还有安静中坐在沙发里一脸疲倦半寐着慕熙泽的轻弱呼吸声。
“慕熙泽。”
她张口轻轻叫他的名字,可惜太没力,轻的连自己都听不到。
深夜,难眠,冷淡,屋内的钟表,指向11,还有一个小时。
七天契约,完结。
这么轻的呼唤,慕熙泽还是醒了,他看到安若心睁着眼,露出了舒心无耐一笑,起身坐到床边,抚着她的额头,“宝贝叫我了吗?”
她想了想,又摇了头。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叹气。
自信到自恋的慕熙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无奈,什么是叹气,什么无助,什么是祈求,现在,众多复杂的眼光全部一一呈现在安若心眼里,她有点不敢与他对视。
他的手,放到她的脸,抚摸着她的眉,眼,鼻,唇,锁骨……这一切,这么自然,这么随性,又这么熟悉。
“不……”她干涩的喉彷佛被堵上了棉花,困难的发出声音。
他已经弯下头在她冰凉的唇上辗转,留恋,温着她的冰唇,苍白的唇色渐渐泛红,他才松了口,离开她的唇瓣。
他端来水,贴心的放置好吸管,递到她的唇边,她含咬住,像嗜奶的婴儿,张着大眼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三秒不到,一杯见底,她眨着不满足的眼,不需要任何言语,慕熙泽又端来一杯,像伺候公主一样,半弯着腰,防止撒到她的被上,递到她的唇边,她又含着咕嘟咕嘟几大口,喝了干净。
“还渴吗宝贝?”
他见她仍然张着大眼,起身又去倒水,她润了喉,发出了完整的声音,“不渴了。”
放下杯子,他凝视着她,“原来,你这么希望离开我。”
她沉默着垂下眸,耳边听着滴滴答答的秒针声。
“跟你无关。”
她启开唇,淡淡回应,“我只是,想离开这个世界。”
静谧,响在耳边。
他尽管无言,额上却微微耸动,怒气在眼中跳跃,“不准。”
她偏过头去,不与他对视,“嗯,你成功了,我回来了。”
“不是不准离开这个世界,是不准离开我!”
安若心对这句话感到讶异,极度的讶异,她回过头,睁着一双乌亮的眼望着眼前的男人,缓缓的,“你受伤了?”
脸,肿了。下巴,青了。脖上,还有一块淤痕。
他其实很狼狈,表情又很郑重,要是平时,安若心一定觉得可笑,可是这个时候,她不想笑,又笑不出来,因为有更多复杂而繁琐的事在她心头烦躁叫嚣,难以平静。
有护士敲门进来,检查了安若心的血压和情况,对着慕熙泽一脸讨好的笑,“慕先生,安小姐已经没事了,您放心吧。”
慕熙泽送了一口气,护士小姐又好气提醒,“您的脸……需要治疗吗?”
“不需要。”
他冷声拒绝,护士小姐脸上一僵,只能扯开嘴角尴尬笑笑,安若心盯了一眼墙上的钟摆,十一点半。
“你还是去吧,我没关系。”安若心忽然主动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哪儿也不去。”
慕熙泽随即站起了身子,移步到门前,对着仍然傻愣的护士不耐道:“不是要治疗吗?”
护士连忙点点头,抱着病例仓皇跟着去了。
原来,传说中的慕氏总裁是妻管严。
慕熙泽的脚步声一消失,安若心坐起来找到自己的包,拿出手机,在她昏迷期间已经被慕熙泽全部清理干净,找不到半丝血的痕迹。
他向来很细心。
她的脑子里又无端冒出他一个优点。摇摇头,毫不迟疑的拨通了必须的电话。
“恭喜你,安小姐,你成功了。”
一样是冷然的声音,邪狞的笑声,伴随着几声干瘪的拍打掌声,让她不寒而栗。
“我没死,也请你遵守你的承诺,放了我妈,让我们见面。”
“当然。”他冷笑一声,“你亲爱的妈妈已经由太平洋转到了亚洲,离你越来越近了,至于能不能见面,还要看安小姐你的努力了。”
“你!”安若心怒急了,激动着声音,“你还想要我做什么,我已经牺牲很多了。”
“牺牲?”他哈哈一笑,“如果你觉得是牺牲,那就好办了,我还担心安小姐会把持不住爱上那个男人呢!”
她深呼吸,望着手上的包扎,平静着,“你要我做什么?”
那边传来几句话,安若心身体开始发抖,“为什么,为什么威胁我受你们摆布,为什么要毁了我的生活?”
“你错了,我对你的生活没兴趣。”狰狞冷蔑的声音一字一字响起,彷佛带着极大的恨,“我要毁的,是慕熙泽。”
卡一声,电话断了。
安若心,又接到了新的指示。
十分钟还没过完,慕熙泽已经推门而入,脸上包着可笑的白色棉布,安若心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面色一黑,坐在她的床边,“你敢嘲笑我?”
安若心摇着头,“是耻笑。”
“宝贝,这是为了你才留下的伤痕,是我们俩之间爱的见证哦!”他嬉皮笑脸说着,心里却舒了一口气,她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正常了,又开始强装冷漠了。
“对不起。”他握着她没受伤的小手,眼里全是愧疚,“今天晚上,是我错了。”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安若心低下头,望着他的大手,“你救了我,应该我是我谢谢你才对。”
慕熙泽眉头一松,把她抱在怀里,心脏鼓鼓跳着,十分有利,安若心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顺从,乖巧,无力。
“我承认我不够理智,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是宝贝,你不该挑战我的极限,因为,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就像今天晚上。”
他放浪于女人之间,只是为了报复她该死的冷漠,没想到却被她狠狠的报复,冷冷的抗拒。
“以后,我只有宝贝一个,好不好?”
他在她头上温和提议,她抬起头,他笑咧出珍珠白的牙齿。
“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出现在慕熙泽的生命里,所以宝贝,你不能再随便离开我。”
安若心愣了。
“不说话,代表默认哦!”
他勾着头,像孩子一样,举起两只手,“还是宝贝不肯相信我,要我发誓吗?”
“不!”她拿下他的手,心里泛起一丝愧疚,“发誓……不要……”
真心,能誓。
假意,没必要。
“那宝贝要为我的终生负责了。”他低沉一声,把她搂的紧紧的,“因为我赖上你了,你逃不掉了,你这辈子就是我慕熙泽的人了。”
安若心无声了半天,说了一句话,“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第一次,没有拒绝的言语,慕熙泽心里一乐,把她摁倒在床上就亲,看他一张受伤的脸越来越大袭过来,安若心扭头去闪,啪叽一声亲到脖子上。
慕熙泽秉承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精神,伸出嘴又去亲他的可爱宝贝。
啪叽亲到耳朵。
继续,再接再厉。
啪叽亲到了眉骨。
“有你的。”他挑着眉,咬牙切齿,“不愧是我的宝贝。”
安若心第一次露出调皮的笑,“亲到,有奖赏哦!”
慕熙泽一声冷笑,从另一侧爬上了床,两手夹住她巴掌大的小脸,不快不慢,有条不紊缓缓靠近自己的薄唇。
逮到了。
他松开她的唇,不满足的又咬了一口,一双眼里写满了两个字。
想要!
安若心,我想要你。
慕熙泽没说出声,缓缓说出了嘴型,脸上带着无比暧昧的笑,眼里的期待隐藏不住,手指在她脸色摩挲……
她的脸色潮红,红的像鲜嫩的荔枝,像待他咬一口的草莓,羞怯,美丽,要他去招惹。
“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哑,很低,像在压抑着全身要爆发的东西,她贝齿轻咬着唇,“可是……”
她摇着头,“我不知道。”
“宝贝好冷漠。”他不满的又靠近她,“亲到了不是有奖赏吗?奖赏又不给我,宝贝喜欢赖皮啊!”
“我不赖皮。”她小声唔哝着,“那,赏给你好了。”
“我会轻轻的。”
他看了一眼输液的针管,郑重的点头,“尽量不伤到你。”
“嗯。”她点点头,“好吧,可是,我只有一只手,不能脱衣服。”
他唇上不自觉扬出一个弧度,好看到让人忽略他受伤的脸,顿时觉得屋里春光明媚,阳光密布,纯洁又温暖。
“我知道。”
他低声回答,手已经搁在她的胸前,一颗一颗解着密集的扣子,头上渗出微汗,这院服的扣子也太多了。
解到胸前,碰及她的柔软,情不自禁覆上,安若心身子一缩,他看着她的眼睛,“难道还怕我吗?”
“不是。”她摇着头,这感觉,太奇怪。
两个人第一次商量着,缓慢着,彼此眼神交错间进行,就彷佛真的相恋中的人,彷佛互相尊重的夫妻一样,她突然觉得,慕熙泽对自己来说是个陌生的人,她从没有认真去了解过的人。
“宝贝好可爱。”
他结结实实在她脸上啪叽一个香吻,安若心难得的笑了。
“继,继续吧……”
士气大震,解扣的速度也迅速增加,快到令安若心傻眼。
低喘着气,安若心迎上他的唇,一只手搂在他的肩头上,深情相吻。
这时,墙上的钟响滴一声,指向了正中12方向。
安若心身子一僵,喃喃着,“七日契约,时间到了。”
慕熙泽停住一切动作,拧着浓眉,脸色一沉,“你在暗示什么?”
难道刚才的顺从,刚才的一切,都是因为还在契约时间内?
这样的提醒又算什么?
再次的反抗,再次的报复?
还是宣布自己的离开!
他脑中迅速过及这些话句,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冷冷坐起来,下了床,凝视着床上一脸苍白的女人。
“安若心,说话。”
安若心支撑着坐起来,肩头暴露在空气中,仅剩的几粒纽扣悬挂在衣服上微襟飘摇,对视到慕熙泽冷冷的眼神,她只觉得瞬间周围变的好冷,好冷。
“我是在提醒你,七日契约的时间,到了。”
他脸色昏暗不变,手指却暗暗紧扣在椅上,看着眼前没心没肺的女人,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耐。
“一千万已经汇到你的户头,房子本来就在你的名下,我一样都不会少付。”
她猛的抬头,亮眸变的黯淡,颤动着睫毛与嘴唇。
“你想对我讲的,只有这些吗?”
“你想听什么?”
慕熙泽深眸注视着安若心,期待从她脸上看出头绪,可是这么平淡,这么冷漠,一如平常,她的脸上,很少出现过多的表情,偶尔一个笑容,就让自己乐不思蜀,现在,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慕熙泽,被一只毫不知觉的蜜蜂勾走了花瓣,无论他怎么挣扎提醒,她都不愿低头去发现。
可笑。
他自嘲一般笑出声,安若心不解,一颗一颗扣好了身上的扣子,缩起了肩头。
她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
她提醒自己,七日契约到了,请把该得的东西给我,请你离开。
她的眼神里,透露着这些信息。
毫无留恋。
他旋开门把,站到门边,最后望了她一眼。
他从未想过,原本抱着游戏玩玩想法的自己,栽在了安若心的手里。
他凝视她几秒,慢慢启唇,说,“好,很好。”
他彷佛是要走了,安若心睁着无辜的眼不明白他突然的转变,最终还是叫住了他。
“慕熙泽。”
他冷漠的转身,嘴唇一抹嘲笑,“安小姐还有事吗?”
转变那么快,她又怎么会相信他是真心呢!
但是,为了自己最亲的人,这一切,她必须做。
“骗子!”
她突然呵斥,“慕熙泽你这个骗子,你是个骗子。”
慕熙泽不明白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刚从我的床上爬下去,你又要去找你的另一个宝贝了”,她低着头,神色渐渐沉暗,“只有我一个宝贝这种话,原来是骗人的。”
他浑身一怔。
“说什么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出现在慕熙泽的生命里,还要我不再随便离开你,自己转角就去找其他的女人,谁会相信你。”
她红着脸带怒的模样让他看呆了,他的心里扑扑的跳着,移着脚向屋中走,脚步竟然有些发软。
该死的不争气的脚!
他被这个女人该死的告白了!
他心里只有该死的这三个字在脑子里一行一行飘过,彷佛这一会儿不会思考了。
慕熙泽怎么会该死的这么丢脸!
安若心见他走过来,咬咬牙,拔了针管跳下床,扑到他的怀里,“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很害怕,陪着我。”
他低着眸,阴着脸,推开投怀送抱的安若心,一声怒吼。
“谁准你拔下针的!死了怎么办!”
他带着怒把她推倒在床上,脚步不停的去找医生找护士,急切的神情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安若心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时心中就明白了。
她成功了。
医院里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被慕熙泽全喊醒了,黑着脸站到门前看着医生为安若心测好血压,心跳,呼吸等一切并宣布全部正常才终于松了紧皱的眉头,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慕先生,安小姐没事,只是尽量不要碰手上的疤痕,定期换药防止感染,明天出院没什么问题。”
医生穿着白褂带领护士匆匆走了,半夜里引起不小轰动。
安若心坐在床边,脸色微微泛红,不敢抬头与慕熙泽对视。
脚步声回荡在屋里,响亮,清晰,他移了脚步,坐到床边长臂搂在她的肩头上,侧头去找寻她的眼睛。
她一味垂着头,就是不敢去和他对视,问,“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原来宝贝还是在乎我的。”他一声喟叹,手在她肩膀上紧了紧,“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
她抬起头,脸色酡红,“为什么要再讲一遍,我已经说过了。”
“我想听。”
他眼里闪着柔情的光芒,“想听宝贝说,不要走,陪着我。”
“你不是讨厌重复吗?”她低声微喃,语气里带着嗔怪,嗤中带羞的往后缩了缩。
慕熙泽抓起她的手,润白的指甲在冷光下幽幽泛着反光,美丽,无暇,纱布一圈又一圈绕在她柔弱白皙的腕上,他心里一阵心疼。
他吻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又带着警告意味,“以后不准再做这种傻事。”
指尖一热,碰触到他火热的舌,手心一酥,缩回怀里,抬头,对上一脸坏笑。
“宝贝……”他低唤一声,把她抱起来放到病床上,“如果你看到起火了,会做什么事?”
安若心很认真的思考,“走吗?”
他摇着头,似笑非笑。
“报警?”
还是摇头。
“喊人?”
他魅眼一挑,“如果这火是你放的呢?”
她猛的恍然大悟,找到了最称心的答案,自信道:“当然是赶紧逃,不要会被警察抓到。”
慕熙泽此刻不知道会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无耐!
“灭火。”
他恶狠狠的,手已经移到她的胸前,解了数粒纽扣,虽然他更想用撕的,但碍于是院服的立场,还是稍稍忍住,认真温柔的解。
“原来你是要!”
某女这才恍然大悟,扭动着身子,“不要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啊,现在不就正在进行睡觉必经的事吗?
安若心还想拒绝,他一口含住她的耳垂,轻轻扯咬着,吐着热气,她浑身一战栗。
他一笑,望着她平静的呼吸愈加起伏,沙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轻哼,“看来,要我为宝贝来灭火了。”
安若心忽然一声闷哼,手捂住肚子,推开了慕熙泽,脸色有些泛白。
“怎么了?”他紧张的去看她的伤口和仪器指示,一切正常。
“肚子好痛。”
他走下床,准备摁床头的急诊铃,被安若心一只手抓住,为难着,脸色变的很难看,又很迟疑,复杂交替,很难捉摸。
“我……”
她眉一皱,跳下床奔向厕所,“那个来了……”
慕熙泽暴汗!
慕熙泽带伤在医院渡过了极其烦躁的一夜。
第二天,安若心手上的伤开始结痂,就像一道黑紫色非常恐怖的蜈蚣匍匐趴在她白皙的腕上,突兀惊心,换药的时候,慕熙泽一脸阴暗。
安若心收好手臂,下床走到窗前,抬手去开窗,被一股温热给攥住了,这双手的主人轻柔的放下她的手,用自己欣长的双臂拉开了厚重的蓝色窗帘,打开了窗,一股草泥清香之味从外随风袭来,抚到她的面前,柔和舒适惬意,只想一辈子在这窗前站着。
慕熙泽站到她的身后,双手搂住她的腰身,让她仰躺在自己怀中,下巴搁到她的肩头上。
两人一起沐浴在初夏的阳光下,闭着眼,同样的呼吸,同样的吐气,吐纳微笑溶为一体,他霸道的制住她不准动,“这只手除了我什么都不准碰。”
安若心摇着头,“它只是受伤了,又不是残废了。”
“宝贝,不准反抗哦!”
他收起了怒气,抬起头,一脸心疼,“还疼吗?”
她摇摇头。
“饿吗?”
她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瘪到了极限,“饿。”
“想吃什么?”
“吃肉。”
慕熙泽复杂的看她一眼,安若心彷佛在他眼中看到了鄙视,可是此刻她确实很想吃肉,最好是香喷喷的鸡翅膀。
他拿起电话,拨通号码,“到医院来。”
“医院?”那头坐在副总席位上忙的焦头烂额的慕逸从电脑前抬起头,“你又遭袭了?”
“她想吃肉,去买慕老大最赞赏的店里买几斤肉过来。”
这话一出口,安若心顿时感到了丢脸二字怎么写,摆着手,“我开玩笑的,没有肉也可以。”
慕逸被震撼了!
是多彪悍的女人自己能吃几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