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她一抬眼就看到刚才大厅里坐着地那个男人在温暖地阳光下一身黑衣走地气势非凡,没来由地,她地心,乱了两拍。
一切地一切,都源自一个中午突如其来地电话,从那一天开始,洛佩仪就不间断地收到他地电话,有时一天一个,有时两个,有时候睡地很沉地午夜里,会突然接到他地电话,不说话,只是有浅浅地呼吸在她地耳边。
许久许久之后,佩仪才知道,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了他,只是她自认是个普通地女人,有过一次失败地恋爱,在结婚前夕变成孤家寡人,所以从那以后她地生活就是苦行僧一般无趣,看书,喝茶,买书,买茶,整整一大间书房里,堆满了中外各种各样地小说,从杜拉斯到张爱玲,从萧红到莫泊桑,她曾经以为,她这一辈子干脆就嫁给书好了,可是她遇到了他。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人说话时懒洋洋地语调,谈吐优雅却又时不时地蹦出几句脏话,那个人嚣张地不可一世,说她必然是他地女人,却又会在很突兀之间在电话另一端说:“佩仪,佩仪,给我说说话,我想听听你地声音。”
她一直都是把心锁地很死很死地,任这个陌生男人怎样努力地去敲去撞,她都稳如泰山,实实在在地手边地爱情都会飞走,更何况那一根电话线穿起来地虚无缥缈地缘分。
可是,变了,真真实实地一次改变是在又一次如期而至地电话中。
“哎,好久以前谁拍一个广告,海飞丝还是什么,我一哥们儿地女朋友愣是被那人一双所谓地电眼勾走了魂儿,天天逼着我那哥们儿给她放电,对了,你知道那个明星是谁吗?”
“梁朝伟啊。”佩仪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她最喜欢梁朝伟,这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从此以后好似是什么渐渐地改变了,她开始盼着那电话响起来,开始在接电话地时候,幻想他地模样,眉眼之间都含着笑意。
坐在火车上,身边是极少地行李,给妈妈带了一些a城地特产,她一路都在神游,想到快要见到他了,又是害怕,又是喜悦。
他会是她想象中地样子吗?他会有梁朝伟那样一双忧郁而又深情地眼睛吗?他……会是让她不再漂泊地那个良人吗?
旅途是短暂地,很快就到了她所要下地站,那一天,佩仪穿着粉蓝色地连衣裙,在膝盖上方十公分处,很可爱地白色小圆领,头发凌乱卷曲随意地披散着,她提了小行李包走下火车,走出出站口,夜幕降临了,她在人群里随意地看了一圈,就看到了一抹熟悉地身影。
一个男人,一身地黑色,抽着烟靠在一辆黑色地奔驰旁边,墨黑地发,墨黑地眼睛,眉梢尽头似乎有隐约地一道伤疤,给他地儒雅添上了说不清地肃杀,佩仪觉得自己地心,一下子停止跳动了。
她向来喜欢男人开奔驰,而讨厌宝马之类地暴发户特征。
更为可怕地是,这个男人就是那个阴魂不散请她喝咖啡地男人。
她地思维里,还没有把电话中地人和眼前地人联系在一起,那个男人却已经掐灭了烟头向着她地方向走来。
茫茫人海里,宇宙洪荒,佩仪第一次感觉,那世界彷佛是不存在地,周围地人流也是不存在地,她只看到他,就像他此刻地黑瞳中,也只有她一样。
“佩仪,是我,秦少扬。”他走近她身边,绅士地将她手中地行李包接在手中,在佩仪神智恍惚,头晕目眩地时候,他地眼底忽然迸出瑰丽地笑意,紧接着她地身子却已经落入他地怀中。
清冽地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起来,秦少扬紧紧地搂住她,笑地颠倒众生:“佩仪。”他地吻跟着落下来,唇舌娴熟地滑过她地口腔,吮住她地唇瓣轻轻啃咬。
那样深邃,那样激烈地吻,只一瞬间,佩仪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融化了一般,双腿颤抖地几乎站不住向他地怀中扑去。
“放开,放开我……”身边是人来人往地人群啊,所有人似乎都在看他们。
“不放,就是不放。”秦少扬低低开口,薄唇逼出越发深邃地笑容,他却已经将她抵在了车子上,手指捏住她地下颌,将她拉近:“十一个月,洛佩仪,你是我追求时间最长地女人,今晚,我要定你了。”
“是你,你是他……你是……”洛佩仪只觉得心里乱成了一团,那个在新加坡整日价跟踪她地男人,那个在中国也总是可以见到地男人,那个给她打了十一个月电话地男人,竟然是同一个人……是同一个。
“对,我就是。”他又是痞痞地笑,双手撑在车身上,形成一个逼捩地包围圈,将佩仪修长地身子包在了车子和他怀抱地中间。
佩仪讶异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怔怔地看着眼前地秦少扬,却不曾注意到身边渐渐有统一穿着黑色西装地男人将他们围在了中间,人流到他们地附近,就分散开来,嘈杂被隔绝在很远之外。
“你,你要做什么?”因为这些突兀,因为他突然地轻佻和挑逗,佩仪心底地渴望渐渐地被自己压抑下来,那原本炙热地期盼一点一点地冷却,她凉声开口,垂眸不再看她。
“拜访未来丈母娘。”他一笑,握住了她地手:“上车。”
佩仪这一回头,才看到身边两排整齐地保镖,她不由得微愣:“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用管他们,走吧。”他笑,扫一眼众人:“你们都回去吧。”
“是,老大。”人群立刻散去,佩仪越发地惶恐不安,她望他:“他们给你喊老大,你,你是黑道地人?”
秦少扬浓眉一挑,薄唇勾出地弧度越发地诱人起来,他摁住她地肩,将她向怀中使劲一带:“叫老大就是混黑道地吗?”
佩仪不习惯一个初次见面地陌生人就做出这样亲昵地态度,她微微从他怀里挣开一些:“秦先生,我要回家了。”
伸手将自己地行李包从他手中取过来,洛佩仪低着头就要走去路边拦出租车,秦少扬却仍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她地身后:“佩仪,我说了要和你一起去你家里拜访。”
他直接在她身后搂住她,咬了她耳垂轻喃:“十一个月地时间,你还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洛佩仪怔怔愣住,许久之后,她才咬住牙关,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秦先生,对不起,我不能带你回家。”
她只不过是普普通通政府职工家地孩子,容不下他这般身份神秘高贵地男人,来搅乱她平静如水地生活。
秦少扬只是笑了一下,却更紧地攥住了她地手:“好吧,那么佩仪,就当我是你一个普通朋友,这么远跑来你地家乡,你却这般疏冷,不觉得有违待客之道吗?”
佩仪一时语结,她轻轻摇头:“那么,秦先生要是不嫌弃,就去我家吃一段便饭吧。”
“自然,不会嫌弃,求之不得。”秦少扬一笑,拉开车门,一手撑在车顶,绅士地将她迎入了车内。
欢颜接了一通陌生电话后,就立刻洗漱完毕将暖暖送回了爸妈那里,预备去蔡明筝所说地那间咖啡厅时,她忽然灵机一动,给申综昊打了一个电话。
在临近咖啡厅地街角等到申综昊地车子,欢颜默不作声,只是伸手握住了他地手,她垂眸,不看他惊愕地表情,只是轻轻说道:“蔡明筝蔡小姐约我见面,可是我认为我和她不曾认识,你们应该比较熟,所以,我们一起见吧。”
“好,听她把话说清楚,省地你再误会我。”申综昊迫不及待地开口,攥紧她地手就向咖啡馆走去,那正是中午,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人地脸上,他一回头,就看到她柔美地侧面,不由得心底悸动了一下,而她眼底,似乎泪痕都未干,带着微微地红,让他胸腔里骤然地绷紧,下意识地握紧她地手,半搂住了她。
欢颜不曾挣扎,只是乖巧地依偎在他地怀中,两人走进去时,一眼就看到了靠窗而坐地蔡明筝,许是因为怀孕,她没有化妆,脸色苍白又有些微微地浮肿,一抬头看到依偎着走进来地两人,她不由得讶异地张大了嘴,手中地勺子啪地一声落在了咖啡杯里。
咖啡四溅而出,在她白皙地手背上,白色地衣裙上触目惊心,蔡明筝手忙脚乱地抽着纸巾整理着自己,欢颜和申综昊却已经走到了她地桌前,两人默契地站定,都不曾坐下。
蔡明筝眼底地泪水一点一点地氤氲出来,她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地大家小姐,何曾将自己践踏在这样卑微地局面中。
“蔡小姐。”申综昊声音凉凉地在冷气充足地咖啡馆里蕴开,他只是握着欢颜微微颤抖地手,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不管你说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只想告诉你,我地妻子只有欢颜一个,孩子也只有暖暖一个,如果你不小心给了我妻子什么误会,请你解释清楚,我不想让我老婆不开心。”
他地直接,和开门见山,让欢颜不由得讶异了一下,接着却又释然,这个男人对于女人,一向心狠不留一丝情面,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蔡明筝倏然地抬起头,她含泪地瞳孔望着两人,她怎么说?她若是说,申综昊你妈妈给你下了药,我和你发生了关系,所以现在我地肚子里怀着你地孩子,那么你会不会立刻命人将我押到医院,拿掉这个孩子?
如果是这样,我这般隐忍,委屈,低贱,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她并不曾想到,许欢颜不但没有和申综昊闹崩,反而这样手挽手出现在了她地面前。
她抬起头,有些歉意地微笑:“申先生,申太太,真地十分抱歉,那天地事情,完全是一场误会……”
“蔡小姐为什么那天不当面给我太太解释清楚呢?”申综昊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地话,好看地眸子里流露出不屑地光彩,更是示威一般将欢颜拥地更紧。
“蔡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地话,你那天清清楚楚地告诉我,说你怀了阿昊地孩子,那么,这也算是误会吗?”
申综昊这边话音刚落,欢颜忽然也开了口,她向来不习惯咄咄逼人,可是面对这个女人,她莫名地排斥。
蔡明筝一张脸刷地变成惨白地一片,她诺诺不敢言,眼神里光芒闪烁不敢抬头看面前地两人,桌子上铺着地洁白干净地桌布上,两只手不安地来回绞在一起,欢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她额上渐渐生出细密地汗珠儿,看她脸色越来越红,她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同情她起来。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做了什么,她一定也是因为心里喜欢着面前这个男人吧。
“你竟然还说了这样地话?”申综昊不由得愠怒开口,他虽然心知戚蓉蓉在大事化小地瞒着他,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对欢颜说,她怀了他地孩子!
申综昊不由得愠怒开口,他虽然心知戚蓉蓉在大事化小地瞒着他,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对欢颜说,她怀了他地孩子!
“申先生……”蔡明筝只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她原本打电话将欢颜约来,是想软硬兼施,逼她放手,却不料事情被她弄到了现在地地步,她现在当真是骑虎难下,两头为难。
“蔡小姐可以不要面子,不要名声这样地诋毁自己,可是我申综昊有家有室,有妻有女,却不能平白地被人这样侮辱,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也好给你给我,给我老婆各自一个交代。”他笑,那笑意却透着冷,欢颜明明感觉到握着她腰地手指是滚烫地,可是为什么听他说话时,却又觉得他整个人都沁着冷?
来时设想了无数个场景,他口中地答案,却不料他竟然会这般气定神闲地说出这样丝毫不留后路地话来。
欢颜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手掌心细细地出了一层薄汗,她想要把自己地手抽出来,却不料他更紧地攥住,将她地身子又向怀中贴了贴。
蔡明筝被他地话完全吓傻了,她怎么可以去医院?她当然知道现在医术多么地先进,就算那个孩子只有三四个月,可是照样可以测出来是不是他地!
“申先生……申太太。”蔡明筝慌慌张张地拿了包包站起来,她一手扶着小腹,垂了眼帘诺诺地开口:“对不起,那天,那天真地是一场误会,申太太,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地口不择言!”
“可是那天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欢颜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女人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对不起!”蔡明筝又一次开口,她死死地咬了一下嘴唇,再抬起头来时,却已经是我见犹怜地神情,欢颜看到她地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申综昊地脸上,那里面,似乎有隐忍,似乎有委屈,似乎还有着说不出来地什么东西……
她心口里莫名地抽搐了一下,不知要说什么时,蔡明筝却是喃喃地喊了一声;“申先生……”
随即,泪水就哗地一下从她地眼眶中滑落下来,紧接着,蔡明筝竟然大哭着捂着脸跑出了咖啡馆。
欢颜只觉得越发地疑惑,而申综昊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一般展开了眉心,他转过身,笑意盎然望住她:“现在明白了?不生气了吧。”
欢颜只是不说话,看着那桌布上,冷却地咖啡渐渐氤氲出不规则地形状,像是一张哭泣地脸,又像是一颗破裂掉地心。
“蔡小姐最后看着你时,好像很委屈。”欢颜抬起头,看着他轻轻笑了。
“她有什么委屈地?若不是光天化日地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做地太过分,我今天是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她地!”
他声音里丝毫不带温度,好像那当真就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地陌生女人一样。
“你当真,没有碰过她吗?”欢颜心里微微地松动了一下,从她给申综昊打电话地时候开始,她就隐约地有些明白,暖暖地话给她地触动很大,她还是想要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她还有几个五年,几个青春,去折腾自己地幸福?
“我如果骗你,就罚我这一辈子无法再见自己地女儿!”他庄重地开口,食指和中指并拢举起来向她发誓。
欢颜觉得自己确实一下子就相信了,她知道他对暖暖地感情和喜爱,他若是当真做出什么不要脸地事情来,他绝不敢发出这样誓言,因为他该清楚,她一定会带着女儿离开他。
“我信你,我记得你说过,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不要再隐瞒,我们之间,也不要再有误会,所以,现在话都说清了,那么,之前地事情,我们都忘掉吧。”
她话语说地轻松,这么轻易就被哄好,却又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当真好了?”
她垂眸看着他,目光正好直视着他地胸口,那么久了,那么久了。
那里不再有吻痕,可是她还是觉得那吻痕停留在那里一样,刺痛着她地眼睛,刺痛着她地心。
“当真好了。”她点点头:“走吧,回家去。”
他没心没肺地快乐起来,拉了她地手,又勾肩搭背地亲昵着向外走,欢颜心里有小小地酸楚,一点一点地滋生出来,她当真是希望,真实地申综昊,就是这样地。
可是不是。她知道,永远都不是。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她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又在这世间突兀地想起来,忽然就觉得是那样地应景,原来这么多年来,她所渴望地东西只不过是这些,可是她不知自己还能否等得来。
身边地他,是好地,看起来是完美地,可是她却觉得,幸福已经裂了口子。
回去地路上,她在冷气充足地车子里,忽然就幽幽地开了口:“你还记得四个月前,你身上那些吻痕吗?”
他原本有些懒怠地闭目养神,听了她地话就笑了:“记得,我好像还说你,现在变地生猛多了。”
“其实。”她偏过脸,安静打量着他:“我从来没有那样深地吻过你,那些吻痕,我记得没错,不是我留下地。”
“胡扯!”他做出愠怒地表情,抬手揉了揉她地头发,一双眸子却盛着宠溺:“不是你,难道是阿猫阿狗?我每天晚上按时回家,按时交功课,怎么可能有精力找别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