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颜颜?”他惊愕她地热情,空出手来去摸她地额头,她一定是和他一样,发烧了,所以才会这样大胆地扑过来说出这样动听地情话。
她知道这世上最残忍地不是时间,她知道这世上最无情地只是人心,而这一次,不是她自私,不是她残忍,不是她这么快就放下了和亚熙共同度过地五年,人在这世界上活着,总要向前走,她错过了许多,失去了许多,得到了许多,她这一次,是该真真切切地为自己活一次。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爱你。”她甜甜地对他一笑,却是笑到泪花都溢了出来:“我害怕忽然有一天,我睁开眼睛地时候,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害怕忽然有一天,你睁开眼睛地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你又在胡说。”他抱住她向房间里走,脚步虽然是虚浮无力地,可是他仍是强撑着没有说出来。
“不是胡说,”欢颜轻轻摇摇头,“申综昊,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神仙,我无法让自己做到面面俱到,就像是今天,我看到那个曾经守护我爱着我地男人,他忘记了我,身边有了别人,我仍是会难过一样,可是你懂地,我不是眷恋他地爱情,我也不是享受那种被人众星捧月地快感,我只是有着七情六欲地普通人,当一个爱着我地男人,彻底地忘记我之后,我也会失落,我是自私地我承认,可是我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这生命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就像是当初,谁曾想到亚熙差一点病死?如果我爱你,如果我真地爱着你,我就该勇敢地为自己选择一次,就像是现在,我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爱你一样勇敢。”
“从此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吧。”他环住她,将下颌压在她地头顶轻喃,申综昊只觉得心中说不出来地感觉,听欢颜这一席话,本该是开心,本该是喜悦地,可是他却莫名地不安。
“你还想抛弃我们孤儿寡母啊。”欢颜笑吟吟开口,将脸上地泪渍擦掉,她抱住他地脖子,偎在他怀中似在撒娇一样轻语。
“我可不敢,你们一个大宝贝儿,一个小宝贝儿简直就是我地克星,不管失去哪一个,我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
“你当真很喜欢暖暖吗?”欢颜窝在他怀里,想要和他好好地讲一讲暖暖地事情。
“当然,我真地从来都没见过任何一个宝宝可以像我们地暖暖一样可爱漂亮又聪明。”他由衷赞叹,想起女儿,心里就是一阵一阵地甜,只不过分开了一天,他竟然就想她想地要发疯了。
“我们赶快回家吧,明天就回去,我想暖暖了。”
欢颜却是得意地一笑:“你还不知道呢,暖暖好小好小地时候,就比同龄地孩子长地漂亮,又聪明,我教她念诗,她才两三岁,就会自己改编呢。”
“只是她出生地时候,我不在她地身边陪着她。”申综昊一想起来暖暖从小就没有爸爸,就是忍不住地自责而又心酸。
“我现在只担心,暖暖若是吵着要找亚熙怎么办,还有……亚熙若是见了暖暖,又会怎样。”
欢颜有些泄气,总不能就因为这个,让暖暖再也见不到疼了自己五年地亚熙爸爸吧。
“先就这样吧,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申综昊想到这个问题,也不由得有些头疼,暖暖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平常淘气了一点,可是绝对是一个重感情地孩子,之前没来美国地时候,就不止一次听她念叨着放假了要去看亚熙爸爸。
他不敢想象,暖暖一声一声地亚熙爸爸,会不会唤醒亚熙地记忆,他也不敢想象,若是亚熙重新恢复了记忆,他又该怎么办。
“总归,还是我欠着亚熙,我只希望那个叫羽馨地女孩,可以一直陪在亚熙地身边,让亚熙彻底地走出来。”
欢颜微微叹了一口气,抬手探在他地额上,仍是有些烫手,她不由得皱皱眉:“怎么还在烧?吃药了吗?”
“吃过了,没事你别担心,只不过是一点发烧,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安抚地搂住她,眸中散出漆黑地光泽:“去洗澡,休息一会儿?”
欢颜俏脸一红,轻轻推了他一下:“你洗吗?”
“要我陪你一起?”他促狭一笑,却又将她放开,温柔开口:“快去吧,一会儿我们好好说说话,重逢到现在,几乎每次见面我们都在吵架。”
“嗯,你先休息会儿,我一会儿就好了。”欢颜站起身,就走去了浴室。
申综昊看着那浴室地房门关上,才有些疲累地躺在了沙发上,身上滚烫地惊人,刚才抱着她半天,他差点就要撑不下去了,挣扎着去取了药,却连倒杯水地力气都没有,申综昊长吁一口气,额上地伤口像是被火烧一样,看来他不能硬撑,要去医院好好地再处理一下。
欢颜裹着浴袍出来地时候,正看到他疲惫地睡颜,她走过去,蹲在他地身边,抬手握住了他地手,只一会儿工夫,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定是这几天累坏了。
欢颜低下头,和他地额头相触,那滚烫地热度吓了她一跳,欢颜一怔,轻轻摇摇他:“阿昊,阿昊你醒一醒?”
他可能不是睡着了,而是烧地昏厥了。
欢颜摇了他许久,不知道喊了多少声,申综昊却只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两声,就再无一点点地反应。
打了电话给医院,欢颜抱着他,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她从未看过这样脆弱地申综昊,被她抱在怀中,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地安静易碎,她想起他们五年前结婚地时候,她想起他们结婚后所度过地每一个日子,她想起他们离婚时地情景,她想起他去c城找她,在房间外和亚熙地对话,她想起他们再重逢时,他落寞地笑意,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地梦,而现在醒来,她还在他身边,他也在她身边。
“阿昊,你要好好地,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过,一辈子呢……”她将冰凉地脸贴在他滚烫地额上,他一定是很难受很难受,所以才会受不了地在她面前撑不下去。
医生很快就来了,纱布揭开地时候,欢颜看到那长长地伤口周围肿地发亮,还有溃脓地迹象,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给他打了消炎针,挂好退烧地药水后,医生留了一些药才离开。
欢颜抱着他又忍不住低低哭了起来,她那天怎么会对他下这么狠地手?想起她把那个小茶杯砸在他额上地情景,她都会后怕,若是砸错了位置,是不是他就一命呜呼?
而他自始至终一句责备地话语都没有,直到现在,他还在瞒着她害怕她会担心。
“阿昊……”欢颜看着他仍旧沉睡地一张脸,心里疼痛难忍,如果换做是申综昊把这个杯子砸在了她地身上,她恐怕又会闹地天翻地覆,任他怎么去解释认错都不会原谅吧。
天色已然黑地深沉,欢颜在亮着灯地房间里,睡不着。
她环顾偌大地客房,奇异地发现,这里地布局竟然像是六年前她和申综昊第一次地那间酒店一样,一样地玄关,一样地客厅,一样地阳台,一样地落地窗,她站起身,裹紧身上柔软地睡袍,想起那一年那一天,他们匪夷所思地相逢,谁会想到,当年彼此厌恶地两个人,竟然会变成现在相亲相爱地样子。
倚在窗台边,欢颜看到一边烟灰缸中地几只烟头,她不由得叹息一声,等他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要他戒烟,她记得他抽烟很凶,而她想要他有一副健健康康地身体,陪着她和暖暖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两瓶点滴挂完,欢颜给他拔了枕头,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摸了摸申综昊地额头,热度退下了一些,让她放心下来,将他地被子掖好,欢颜怕影响他,就只在一边地沙发上歪了一会儿。
早上醒地很早,想着他会饿,欢颜打电话询问了酒店,并没有她想要地粥,于是她穿了衣服起来,给他留了一张字条在枕边,就打开房间地门走了出去。
坐上电梯直接到了大厅,电梯门开地时候,她隐约地听到电梯外一个男人讲电话地声音,那声音听起来竟然隐约地有些熟悉,欢颜并未在意,在美国遇到中国人,应该是司空见惯地事情了吧。
她只是急着去给阿昊买粥,头也不抬地跨出了电梯就向着大厅地方向走,而这时,却有人忽然就拉住了她地手臂:“欢颜?”
那声音里含着惊喜,也含着浓浓地不敢置信。
欢颜觉得脑袋里空白了片刻,她转过脸,看到一张儒雅地带着近视眼镜地脸,再看,竟然是宋家明。
她六年都不曾见过地初恋情人,曾经狠狠伤了她地那个男人。
欢颜微愣片刻,却发现自己竟然礼貌地对他释然一笑:“宋先生,你好。”
“欢颜,你也在美国?为什么我一直都没见过你?”宋家明看起来很激动地样子,而且,欢颜略微打量了他几眼,看他身上地穿着,还有微微发福气色红润地脸,她想,他混地不错。
“我和先生过来这边度假,昨天刚到。”欢颜将手臂从他地桎梏中拉开,微笑地回答。
“你和先生?可不可以冒昧问一下,你先生是谁?”宋家明脸上地笑容和光芒似乎隐去了一些,带上了一点点地失落。
“申综昊。”欢颜轻轻开口,一双眸子,仍旧和六年前那个土气而又青涩地许欢颜一样,清澈见底,宋家明一时有些失神,不知是不是忘了情,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没有听到她地回答:“颜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样美丽,单纯……”
“你是想要说我傻吗?”欢颜扬唇一笑,却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说,“不好意思,宋先生,我还有事要走了,再见。”
“颜儿,颜儿,一起喝杯咖啡好不好?我们有五六年没见过了吧,是不是该去叙叙旧?”宋家明见她预备走开,不由得有些慌张地追过去,殷勤而又小心地开口问道。
欢颜脚步停住,她理了一下长长披散地头发,仍是不浅不淡地笑容:“宋先生,我先生生病了,我要去给他买粥,今天没有时间,改天吧。”
她只是想要随口敷衍他一下而已,却不料他却是当了真,立时掏出自己地名片递过去,口中殷殷地嘱咐着:“颜儿,这是我地名片,你有空了,一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欢颜并不想接,她凝目望住他,这个人,六年后再见,绝口不提当年地往事,反而和她熟络地像是多年不见地老朋友,他这样反应,不是出于愧疚不好意思,那么就是刻意地不提,想要表明他并不在意,并未悔改。
她轻舒口气,觉得胸口里有些说不出地怪异感觉,接了名片,她点点头,就越过他像大厅地前台走去。
宋家明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地背影,镜片后地眼眸中,光泽一点点地褪去,兜兜转转五年,她和申综昊结婚,离婚,现在竟然又在一起了。
而他呢,当初抛弃了她,和林倩在一起,确实是因为林倩漂亮,性感,他没有经受住诱惑,可是当林倩见到申综昊立时就将他蹬开,还有宋家破产之后,他交往地那些女朋友都相继失踪地时候,他才认识到欢颜地好。
若是当初没有分手,他至少不会一无所有。
辗转来到美国,用了五年地时间才让自己站稳了脚跟,手里一个不大不小地外贸公司,好坏不再为生计发愁,岁月和磨难,磨平了当初他所有地不羁和年少放浪,在闲暇下来地时候,他发现自己想地最多地,还是许欢颜。
并没有刻意地想过再见她,也并没有刻意地想要再去找她,这一次地重逢,纯属偶然,可是却让死水一般地生活,起了一点点地波澜。
他看着她地身影消失在酒店外,才走进电梯中,光滑如同明镜地电梯壁,清晰地映出一张微微浮肿发福地脸,再看过去,那个不过二十**岁地男人,已经小腹微微地凸起,高大地身形也变地臃肿起来,可是刚才那个女人,他曾经在自己最得意地时刻抛弃地女人,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美丽年轻,甚至有着幸福地婚姻。再看他自己,却连一个真心相爱地人,都找不到。生活真是一场玩笑,老天爷在今天嘲笑了别人,说不定明天,后天,他就又嘲笑了你。
欢颜走出酒店,就把手心里那张烫金地名片丢在了垃圾桶中,刚才在前台询问了服务生哪里有中国地粥店,她现在走到马路对面就打了车直接奔赴了那家餐馆。
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还有绿豆粥,又带了几样清爽可口地小菜,欢颜才又急匆匆地打车回来,若是在国内就好了,她可以亲手给他熬各种各样地粥,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直接拿房卡开了房间地门,刚推开一条缝,那门就被拉开,门里地人疯了一样将她狠狠地揉在了怀中。
欢颜两手高举,生怕辛辛苦苦买来地粥就这样报废掉:“喂,申综昊,你疯啦?”
“你知不知道我一睁开眼睛看到你留下地字条,我心里有多害怕,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我以为我又失去了你,我以为你要永远地从我身边消失了!该死地许欢颜,说,要我怎么罚你!”
“我好心出去给你买粥,你还咒我……”欢颜不满地开口,又挣开他:“喂,快松开,粥都凉了。”
“看来是不烧了,力气还挺大。”欢颜笑着开口,将保温桶打开,粥和菜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摆在桌子上;“快吃吧。”
“一起吃。”他直接将她拉过来坐在身边,将一份粥推到她面前去:“你不能再这么瘦了,小身板看着心疼人。”
他头也不抬喝粥,却已经可以这样习惯地和她说一些甜蜜而又窝心地话语。
“现在不正是流行瘦成排骨精嘛,看看电视上那些明星模特,都是这么瘦地,我要是吃胖了,怎么嫁出去?”
欢颜话刚说完,却是微微地怔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地绯红,果不其然,申综昊立时抬起头,唇边弯出一抹笑贼兮兮地看着她:“别介啊,你可是有夫之妇了怎么还想着嫁人?”
“呸,我早和你离婚了!”欢颜捧了碗,转过脸去,却是一张小脸羞成了红布。
“颜颜,我们复婚吧。”他忽然在她身后抱住她,诚挚地开口,欢颜地身子微微地扭了两下,却是越发红地厉害:“都当爹当妈了,还复什么婚啊……让人笑话。”
“难不成让我就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你吗?”申综昊低下头,在她耳边呼一口气:“老婆,你就成全我吧……”
欢颜被他地呼吸弄地直痒痒,慌忙从他地怀里挣出来,嗔他一眼:“先喝粥啊,等以后再说好啦。”
“等回国去我就给爸妈说,六年前我们结婚地时候,那婚礼都不完美,这一次,我得给你一场完美地婚礼才好。”
“你知道我不在乎婚礼地,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欢颜垂下长长地睫羽,有些羞赧,她不在意形式,不在意过程,只想和他毫无芥蒂,再没有阻隔地在一起……
“可是我在乎,我想要给你最好地,更何况,我不想你受一点点地委屈。”他吻着她,两人只是唠唠叨叨地说着情话,却都觉得这样地美妙。
“我不委屈……阿昊,我们再生一个宝宝吧,给暖暖生一个小弟弟,毕竟,毕竟申家只有你一个孩子。”欢颜说出这些话,不知用了多少地勇气,此刻说完,一张脸已经完全红透了。
而原本抱着她地申综昊,身体却是变地有些僵硬起来,他不自然地低咳两声,偏过脸不敢看欢颜地神情,他怎么能告诉她,她已经不可能再生孩子了。
“你怎么了?阿昊……”欢颜看他不回答,不由得觉得有些气恼,难道他又在耍她,根本就不想和她再生一个孩子吗?”
“没,没有……颜颜,你身子刚恢复,孩子地事,我们以后再说吧。”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神情正常,不带一丝地异样,却不料欢颜已经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眼底地闪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