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崎老人心中渐渐涌起越来越强烈的不安,于是他向提图斯道:“要使用超乎常理的奇迹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这一点‘法’,神术,炼金术和魔术在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从继承了上一代当主的刻印和‘青’之法开始,我早已有了付出生命来补完‘青’之法的觉悟。但我的资质实在愚钝,修炼多年也难以到达父辈的半分高度。同样作为‘法’之持有者,您能不吝赐教,让我的孙女橙子在未来少走一些弯路吗?”
提图斯问道:“虽然补完所谓的‘青’之法对你来说比你的命更加重要,但是当事人橙子又是怎么想的呢?”苍崎老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橙子她有着顶级的魔术回路,看破一切假象的魔眼,精确到让我叹为观止的魔术操作能力,过目不忘的学习本领,不逊于专业情报人员的参谋水平,她是苍崎家的瑰宝,我甚至常常觉得她是根源之法行走在人间的化身。她从小就跟我学习魔术,勤奋刻苦,脚踏实地,从来没有发出过一句怨言。她是苍崎家‘青’之法完美的继承人,她的想法当然是和我一样的。”
苍崎老人激动地喘着粗气,提图斯递给了他一杯茶,老人喝了一口后平静了下来,继续说道:“最近魔血一族的远野家发生了血之暴走事件,三咲町的地脉被毁坏了大半,剩下的那部分也……无法继续使用,我感到似乎是抑制力借魔物之手针对苍崎家的行动,目的就是不让我们家族完成魔法。被抑制力盯上,我自觉已经时日不多,而如今三咲町最适合修炼‘青’之法的地脉已经不在了,苍崎家的后人已经无法继续传承‘青’之法。橙子她是我们家族最后的希望,拜托了,请您指点她一下吧!”说着苍崎老人就向提图斯深深地弯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虽然你坚定不移的决心值得肯定,但我还是问问橙子的意见。坦白地说,苍崎当主,让小姑娘背负如此的重担,你这是虐待儿童的行为,就我个人来说,我提图斯对此是完全不赞成的。”提图斯耸了耸肩膀。“看来只能让橙子她亲口告诉您了,她所抱有的觉悟一点都不亚于我,提图斯大人。”苍崎老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保持着镇静。
“橙子,你出来一下,我们有话对你说。”苍崎老人敲了敲房间的门,招呼橙子道。“是,当主大人,我这就和妹妹一起出来。”没让提图斯和苍崎老人等多久,橙子姐妹和伊丽雅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伊丽雅迷迷糊糊地钻进了被炉,躺到了爱尔奎特身边。提图斯发现姐妹两人的眼神有些朦胧,似乎是尚未完全睡醒的状态,而橙子的长发和黑色礼服却整理地一丝不苟,相比之下青子的长发乱蓬蓬的,衣服也睡得皱巴巴。
“我想要完成‘青’之法,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苍崎橙子骄傲地抬起了头,直视着提图斯金色的瞳孔,苍崎老人听到她的回答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青子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懒洋洋得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炉抱着伊丽雅继续呼呼大睡。
此刻的橙子令提图斯想起了同样一根筋的阿尔托莉雅,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苍崎橙子道:“橙子小姐,你的决心同你的祖父一样坚定。那么苍崎当家,你向我展示一下你们家所谓的‘青’之法,橙子小姐,你用魔眼仔细看好了。”“那么,我就冒犯了,‘青’之兽,吞噬他吧!”苍崎老人眼中露出一丝报复的快意,青色的魔力块展开成了一只长着大嘴的虚影巨兽,一口将提图斯吞了下去。
提图斯一声不吭地凭空消失。“祖父大人,他在你后面!”苍崎橙子提醒道,苍崎老人立刻向自己释放了青魔法形成的晶体。“别这么紧张,老爷子,看起来你自己释放的魔法也没法回收,那就给我补充魔力好了。”提图斯一伸手,青魔法形成的虚影幻兽,以及第二块尚未展开的魔法晶体化成一股淡青色的魔力灌入提图斯的身体之中。
“您也是结界师吗?这是什么阵法?”苍崎老人惊疑不定地注视着提图斯。“想不到老爷子你也听说过奇门遁甲,不错,这正是拥有无穷变化的阵法阴阳太极图,虽然同理想中的正品无法相提并论,但这不完整的阵法也被你们魔道的人称为第四法的存在。”提图斯坦诚地向苍崎老人说道,“刚才一瞬间,我的灵体被还原成了‘以太’的状态,但你的攻击如果不将阵图本身的魔力耗尽,我就不存在‘消失’这一概念。作为人类来说,这样的魔法已经具有顶尖的水准,你对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在先代家主的记录中,通过‘青’魔法不但能还原过去,而且能改变未来,随心所欲地操纵时间,这才是完整的‘青’魔法。”释放了两个魔法的苍崎老人气喘吁吁道,“但我一旦使用‘青’之法改变某件事物的未来,‘青’就将那事物炸得粉碎。无论事物是否具有生命,是否具有形态,结果都是搞得一团糟,我想应该是我的操作和计算不够精密的缘故。”
“无论诸神黄昏之前的众神,还是末法时代的盖亚和阿赖耶,或者是里世界维护规则的圣教和魔术协会,表世界维护规则的政々府,谁都不会允许某个人掌握随意修改过去未来的法则。老爷子,你该庆幸你的操作和计算不够精密,否则不用圣教和魔术协会的人出手,苍崎一家早就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守护者灭了门。不过虽然你和你家族所做的努力大部分是徒劳无功,但起码‘青’之法作为治疗或破坏的魔法,还是有无可比拟的优势。”提图斯拍了拍苍崎老人的肩膀,老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不仅是祖父大人的教导,也是我作为苍崎家下代当主的宿命。即使完成‘青’之法的下一刻就被守护者抹杀,我也不会后悔。”苍崎橙子的语气无比坚决。“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橙子小姐?”提图斯玩味地注视着苍崎橙子,苍崎橙子倔强地梗着脖子与他对视。“感谢您为我解除疑惑,容我仔细考虑考虑。提图斯大人,明天魔术协会再见,橙子青子,我们走。”苍崎老人拍了拍被炉里的青子,“让我再睡一会,里面好暖好舒服……”青子丢下伊丽雅翻了个身,又抱住了爱尔奎特。
“不留下来吃晚饭吗?”提图斯热情地邀请道,“尼禄她的厨艺可是诸位无法想象的高水准,若是大家能留下来享受美餐,她会非常满意的。”“好啊!能白吃白喝真是运气太好了,爷爷姐姐我们留下来蹭饭吧。”青子从被炉里钻出了脑袋,喜滋滋地向苍崎老人和橙子道。“那就麻烦您和夫人了,橙子,去厨房帮帮忙吧。”苍崎老人想了想,点头答应了青子。“是,祖父大人。”橙子犹豫了一下便走进了厨房。“提图斯,打电话让纳鲁巴列克他们和远坂家的一起来,今天我要展示最棒的厨艺,让大家都赞不绝口!”尼禄在厨房里兴奋地高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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