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精神饱满的猛子、三叔,带领老营四老和陈车等,开始按照昨天开会定下的决策,施行大张旗鼓的分田分地招揽人才运动了。
猛子现在成了山寨上最忙碌的人。
葫芦峪山寨的大总管,这本身就是负责整个葫芦峪,其实也是整个黑虎寨的大小全体事物,不但管民还要管军,至少管理葫芦峪的守卫部队的所有事情,保证葫芦峪的安全稳定。
好在猛子在军师来到山寨之后,看到了山寨发展的前途和美好生活的前景,不但任劳任怨而且还主动的默默干起了一些本来不需他再操心的事情。想着能为军师分担一些就多为军师分担一些。因而真正的成为了山寨的大管家。
吕世也在一次,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提出,想过要分出一些猛子的负担来,但猛子笑笑道;“一来战事是最主要的,需要有军师和吴涛兄弟担着,这是山寨的基础,这比什么都重要,不但劳累,而且干系重大,这些安排算计不是我的专长,二来军队上打打杀杀的事情,在军师的调教下,兄弟们都个个成型,战力大涨,也不要我这个莽撞汉子上阵。三来地方后勤管理还有三叔在做,其实我就是一个跑腿传话的角色,一点都不累,如果军师和大统领要把我的一些担子交割给别人,我还真的成了闲人了,呵呵呵,再者说了,我也不知道我们山寨还有那个人能抽出手来干这些闲事。”
猛子说的轻松,但看着一个原先龙精虎猛的汉子,现在明显眼窝深陷,两腮无肉,吕世和黑虎星都有种心痛的感觉。
黑虎星拉着曹猛的手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用力摇了又摇,虎目里不觉暗红。
吕世见了还是那样平淡的笑道;“山寨发展是靠每个人的责任,事情都很重要和关键。其实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事情对比现在的我们来说,反倒是轻松的事情,真真最重要的事情和我们生存的根本,却是这身后的根基琐事,在这个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实话说三叔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大劳累,而山寨外来的人一时也不适合真正的掌握我们的核心,虽然我们努力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但毕竟都要一个考核期,所以猛子兄弟就要委屈受累了。”
听军师这样说,猛子也红了眼睛,但毕竟是一个憨直的人,只是小声但坚定道;“为军师为我们勾画的前景,某累死可也。”
“是,我们一起为那个社会的实现累死可也。”于是三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在微微的晨曦中,看着在这避风的山谷里,暂时猬集一团靠篝火取暖的新附百姓,当曹猛和三叔站在黑压压的依附百姓面前宣布了山寨上分田分地和未来所要收取的地租的数量消息后,几万人先是沉默,突然一个在前面的老人张着没了牙齿的嘴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军师,大统领,万家生佛啊。”
于是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响彻整个临时营地,期间夹杂着惊天动地的哭号,这哭号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喜悦。
历代的中国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可以耕作一辈子的土地,但开国之初都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在这个大明三百年演化,到了这个末世却让他们成了赤贫,可想而知,对于属于自己可以耕作的,没有其他负担的土地的渴望是多么的迫切?这个消息怎不让大家大喜过望喜极而泣?
好一阵的安抚之后,又一个好消息再次让人们疯狂。
军师和大统领感觉到了大家衣不遮体的现状,决定按照大小身高每人给予一定的布帛棉花,让大家都在这个冬天里不在受冻。
人们就有一次山呼海啸般的唱祝军师和大统领恭候万代长命百岁。
最朴实真挚的祝福也是现在这些百姓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但一个归属感就快速的在这些来至四面八方的人们中形成,这是吕世和黑虎星所没有预料到的,但也是曹猛和三叔所愿意见的。
接下来的事情是出奇的顺利,当然也有几个宗族不愿意分离,毕竟宗族一家在一起,大家都有个照应,心中也有种安全感,但猛子说可以给予一定物资礼送的时候就马上就范了,既然来到葫芦峪,本身就除了一个宗族的名声之外再无长物,那些族长的话也不能抵挡住土地的诱惑,所以只能听凭分拆。
陈车的各种手艺工匠的招募也是顺利非常,因为山寨上允诺这些手艺人和工匠书生,不但可以得到该得的土地还可以在分配了一定的工作后,得到额外的报酬,这点报酬虽然不多,但对于现在身无长物的人们却是天大的报酬了。
尤其郑重承诺,工匠不如匠籍,他们都和大家一样是百姓,是农民。这最重要,只要不入如奴隶般的匠籍,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奖励,再有赵铁匠带着兄弟们现身说法,讲了自己等在山寨上所受到的种种尊重待遇,那些隐藏在百姓间的工匠开始打消了顾虑,一个个踊跃报名。
书生们,这里主要是没有功名的童生,还有念过私塾的学生,当时还有顾虑,儒家的忠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不是一时半会能转过弯来,虽然被生活所迫来到山寨寻个活路吃食,但毕竟认为这是从贼的勾当,所以宁可隐没在人群里寻个自我安慰,也不愿出头帮黑虎寨做事,赚些米粮贴补家用。
但陈三和陈车有办法。
看见身穿长衫的,(在当时,农民都是短衣,和现在我们的这些人的穿法差不多,只是式样不同。只有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文人或是准文人和商贾富人才穿长衫。)立刻上前,亲热拉话。
“先生,我决定安排您在老营三叔身边做书记(此书记非彼书记,相当现在的秘书)如何?”言语里没有半点商量。
“老朽不识字。”那个身上长袍补丁摞着补丁的老童生连忙辩解道。
“是吗?可惜了我们军师开出的月俸30斤好米的价格。”
那老书生眼睛一亮,但马上执拗的把脖子转过去。
“那好吧,明天分给你一把铁镐,还有四亩好荒地,开垦出来便是上等田土,但是,按照山寨的规矩,只有自己亲自开垦的才算做名下,雇人开垦却是不行,更何况想来您老也雇不起人吧,那对不起了,您在老营里没有土地了,我们不能让一块好田荒废了不是?”陈三笑嘻嘻道。
一听这话,那老先生当时大急,没有土地,那自己老来指望什么?且先不说老来,便是现在自己就能饿死,但是让自己这个读书人去开垦荒地?且不说有辱斯文,便是自己放下身价,那也要自己体力所能啊,老伴或许还可以,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怎么能做到?
“如果您愿意成为一个书记,不但一月有三十斤好米补贴家用,而且我还能发动士卒带你开荒,毕竟那帮小子长跑,做俯卧撑都是干吃干饭也是锻炼,不如就把这功夫用在开垦荒地上,您说是不?”
“我不会给贼人工作的。”心中已经没了底气,但一份坚持还是要有的,所以便小声的抗争道。
“没关系哦,你不愿意干这个也可以啊,您可以教山寨上那些孩子识字啊,做个私塾先生肯定可以的吧。”
按照现在军师的想法,大人女人都有了事情,包括孩子也都可以喂养兔子增加收入,但是孩子最应该干的便是读书,原先山寨适龄儿童都在自己的手下,成了自己的学生,但后来战事不断,虽然自己还是尽量的抽出时间来教导他们,但只是限制与格物和化学,关于文字等方面,只能是吴涛代理,现在山寨上事务更加繁多,不但自己,便是吴涛也是分身乏术。
随着山寨发展,依附来投的百姓越来越多,孩子也是越来越多,每天晚上吕世开课的时候,看聚集在外,忍受着寒风久久不去,满眼渴望的旁听的孩子,吕世就会想起后世那些照片上一张张渴望学习的肮脏但纯真的小脸。
幼有其学,这是当初广场上自己说过的,自己怎么忍心让这些渴望学习的孩子不受教育?无论他们是出自学而优则仕还是一种本能的对知识的渴望,都不能耽误。
但是这山寨上下五万人口,适龄孩子就是二千多,自己便是浑身是铁也是不可能打出多少老师这个钉子的。
招募一些识字的先生,便是为未来发展打下基础的必须。
当时在吃饭的时候,吕世把这个想法说给了三叔。
按照原先黑虎寨的规定,孩子,也就是儿童团,是享受战兵的待遇,就是吃饱,当然这主要是看在那些孩子都是军师的弟子面上。但没想到,儿童团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一些事情,比如巡哨站岗,盘查路人,他们做起来比大人还要积极和有激情。
当时三叔喝着粥道:“军师说的可以,让孩子们有学上那是天大的好事,那我们就招募些书生吧,但是,军师却不可以太过操劳,选孩子里优秀的你带着,其他你不要管。”
吕世笑着答应。
“还有便是,新招募的孩子,不能都享受当初山寨孩子一样的战兵待遇,那我们承担不起,让他们上午在家做事,下午学习。”
“三叔说的对,但我想,在这些孩子里面挑选出来一些身强力壮的,我们加强下儿童团如何?”
吕世这也是为了孩子们多学习时间和为了培养下一代。孩子才是希望,崇祯十七年,自己这些人可能老了可能死了,可能、、、、、下一代才是根本,那是火种。
三叔放下粥碗,把一瓢凉水倒碗里,晃晃喝掉。笑着道:“我就知道军师心软,还不是看着孩子们吃不饱心疼?好吧,就依了你,你选人,我安排伙食,都是咱们的希望吗,都是为一代两代你说的那个光景。”
所以陈三和陈车都以教书为幌子,毕竟这教适龄孩子念书,这是公布出去的事情,也是书生们传播圣人言语的机会,当时那个老童生慨然答应。
陈三和陈车偷笑,只要你上了车,那就不由你分说。实在不行,拿了我粮食不给我做事?我们是什么?土匪,刀子面前,你个书生只能就范。
下一个长衫在哪里,陈三与陈车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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