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输了
天色灰蒙,万家灯火已亮起。
陈一鸣心情复杂地望着这坐了几年的办公室,有种不知明天去向如何的失败感觉。
今天股东大会重新选负责人,他以46%的支持率输掉了。数据决定生存的机会,商场上,就是如此残酷。
明天就要离开这办公室了,曾经以为他不会这么依依不舍的,但是现在,他发觉这份责任不知不觉中已成习惯,一旦这种习惯不需要坚持时,他感到了空虚和无助。
摸出烟盒,他想起,他戒烟好几天了。
他叹了一口气,收拾了几样东西,准备离去。
“一鸣。”
顾曼清站在门口以温柔的眼神心疼地望着他。
股东大会,虽然她没有参加,但是,她知道结果了。她想,他肯定又会一个人在这里难过了。
不理会容美君她们的庆祝酒会,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到这里来安慰他。果然,他还在这里。
陈一鸣只瞟了她一眼,不理会她。他对她的进一步堕落已没有一点点亲情的关心了。
姨妈一辈子的心血到了她的手中竟然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到了最后,他仍然不太敢相信,要讨伐他的人的名单中,有她顾曼清的名字。到了最后时刻,她也不曾改变主意要保持中立。哪怕只是中立,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她想等着他去求她吧,但是,那不是他陈一鸣会干的事。
顾曼清见他不理会她,以为他在自尊的面前低不下头来,顿时心痛无比。
“一鸣,只要你肯回心转意,好好对我,和我结婚,我一定把票要回来,那样的话,今天的选票结果就不成立了。”
顾曼清极其天真地说,让陈一鸣忍不住讥讽她:“你以为我是你养的狗吗?你明白不了我,那是因为你甘愿去做别人养的狗,我们的立场不同,我是自己的主人,而你,摆脱不了做狗的命运。”
顾曼清脸一绿,但仍不介意地说:“我是说真的,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的。”
“顾曼清,你说任何话在我听来都是一堆垃圾。不过,你不觉得有个人你应该觉得抱歉的吗?我真不知道你的灵魂怎么能够安放得这样塌实。”陈一鸣大声指责质问着顾曼清。
我良心不安,可一切都是为了你。她深不可测地笑着,说:“随你怎么说。只要你开口,我马上回到你的身边。”
陈一鸣鄙夷地望了她一眼,讥讽她:“顾曼清,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是,在任何人的心里,你一点都不重要。”
拿了东西,擦过她的肩膀陈一鸣毫不犹豫地离去。
顾曼清气得双唇颤抖,牙齿哆嗦,她生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给你台阶下你不要,到时别哭着来求我。”
香侬酒吧,容美君从庆功酒会现场赶到这里来。
其实她很不愿意的,不过是顾曼清叫她,她就提早从酒会赶过来了。谁叫她的董事长位置还没坐上去呢,一旦没有了顾曼清的支持,她马上就要被人拉下马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今天这么高兴的事,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容美君优雅地坐下来,叫了杯果汁,她在酒会里喝太多酒了,无数人的祝贺,无数人的敬酒,她不仅酒醉了,心也醉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刚刚去给他机会了,你猜他怎么说?”顾曼清莫测高深地说。
容美君心下一惊,急切地追问:“怎么说?他现在开始不要脸的缠着你哄着你了?”
顾曼清凄凉地说:“要是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他的自尊,像天上的月亮那样,遥不可攀呢。这就是我喜欢的他。可我现在不想他这样,我想他做地上湖里的水中月。”
容美君放下心来,劝着酒:“曼清,喝酒吧,别难过了,打起精神来,咱们也风光一把了,到他落魄的时候肯定会回来求你的,林书他们算什么,以后你们要什么有什么,他会想通的。”
顾曼清睨了容美君一眼,厌恶的神情又来了。她不在乎什么风光,什么大场面她都见过了,她讨厌容美君这种小市民的虚荣心。她端起酒杯,沉默地喝着。
也许他的自尊过度期需要一段时间吧,先给他一段时间好了。毅丰他是不会放弃的。她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周云和李启峰又端着酒杯倚在阳台栏杆上观赏着夜色。今晚,他们的心情也不太好。
周云失落地说:“启峰,原来容美君的野心是这么恐怖,像她那种使下三流手段的人,居然也能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明堂来。我跟她的仇,不知要到何时才能了结,心里挺闷的。”
李启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说:“这样的日子会来的,我们手上不是已经掌握了那立交桥的检测数据了吗?只要检举上去,她就要倾家荡产了。”
周云冷冷地笑了笑,说:“启峰,我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这样太便宜他们了。我们再等等吧。只是,现在毅丰掌握到了她的手里,不知她会搞出什么烂摊子来。我们那3%的股份是时候抛掉了,我们番了一倍不需要再跟着她冒风险下去了。毅丰早晚会出事的。”
李启峰点点头,说:“嗯,你说得对。只是没想到,我们这3%的股份仍然没帮上陈先生的忙。”李启峰叹了一口气,又赞赏地说:
“小云,我发觉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分析得很好,明天,我们就开始慢慢抛掉毅丰的股票吧。”
周云谦虚地笑了,尔后眼神又变得冷漠,说:“我哪里是聪明了,只是没人比我更了解容美君的诡计罢了。我们继续跟进她的踪向吧,一旦掌握了足够的有利证据,我们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李启峰叹了一口气,看周云活在仇恨里,他的心情无法开心起来。
想了想,他又说:“小云,我觉得那陈一鸣不该就这么输了的,也不知道他在后面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周云轻轻笑了,说:“没什么不该的,容美君那烂女人,诡计多着呢,再加上她会勾引男人,男人嘛,一有把柄落到了她的手里,就没有能过网的鱼了。不过,关键在顾曼清那里。我听说她因为感情的问题和陈一鸣不和,所以才投靠了容美君的,哎,又是一个单纯的女人啊!”
“哎,这世上,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希望毅丰能挺过这一回吧,这么庞大的企业,毁在这样的女人手里,实在太悲哀了。”
李启峰有感而发。
林书是很少看新闻报纸的,带孩子吃过晚饭,管家萧伯神色慌张地拿了一张报纸过来给她看。
“毅丰负责人彻底换班!”
醒目的报纸头条,让林书心焦得紧盯着报纸不放过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
整版的报道,她看得有些晕,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陈一鸣虽然会情绪失落,但从不会把公司的事拿来让她一起烦恼的。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他不知在哪里难过了,最对不起的就是姨妈了。
林书放下报纸,呆呆的说:“萧伯,你先忙吧,我想想该怎么办。”
喊来简姨,林书说:“简姨,孩子你照顾,我出去一下。”
两个宝贝都粘着她要一起出门,林书的心情愈加焦躁。好不容易哄住了他们,走到门口准备上车出去找他的时候陈一鸣回来了。
刺眼的车灯,照在心焦的人身上竟觉得有些恐怖惊慌。
陈一鸣停下来,打开车门走出来,看不出失落的样子。他看着将要上车的林书,问:“这么晚还有事要出去吗?”
林书还以为眼花了,他这副平静的表情,和那铺天盖地的大新闻是个鲜明的对比,仿佛那是媒体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似的。
林书气红了眼睛,他越是毫不在意,她就越难过。怎么可能会是他那若无其事的样子的呢?
司机识趣地把车开回别墅中去了,林书望着站在三米远的他,质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小事而已。”
“‘毅丰负责人彻底换班!’也是小事吗?”林书提高了质问的声音。
“你知道了。”陈一鸣忍不住走过来,又安慰她说:“真的只是小事而已,我不会被他们打击到站不起来的,你别担心,对以后我都有安排了。”
“真的只是小事吗?你心里现在在自责、在内疚吧,整个毅丰落到了容美君那样的女人手里,人人都在担心,连消费者都略有质疑的声音,难道你能放心吗?”林书不相信地望着他,激动地质问他。明明就是处境艰难,却还要说成是‘小事而已’,她有脆弱到不能替分担吗?
陈一鸣紧抱住她,温柔地说:“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而已,相信我,目前的困境我一定可以走出来的。你不是去看心理医生了么,你能自己去面对困难,我怎么可以比你还脆弱呢?放心,我会把你们照顾得很好的。”
“那你呢,我该怎么把你照顾好?”林书也抱住他的腰,不忍心再追问他,只想温柔地给他安慰。
陈一鸣温暖地笑了笑,说:“你好好的我就能好好的。”
也许在回来之前还犹豫着不知怎么面对林书他们,但现在,陈一鸣在她的怀抱中安定下来了,他感到很塌实。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有勇气。
天下间,大概很少像容美君这么猖狂的女人了。
看她是怎么布置她那间(也就是原先陈一鸣的那间)办公室吧。
进口超豪华超高档的意大利珍贵质财真皮沙发,鲜艳尊贵的窗帘,还有几件古董瓷器和艺术字。其它的她保留了陈一鸣的风格。
这个保留让别人有些意外,常理来说,一般人都会彻底换掉前一任主人的风格的。但是,容美君是有她的心思的。
最花钱的要数她改装过的超豪华的休息室了。那冶艳的大床,艳红的被褥,仿佛眨着勾魂眼的她自己,时时**,处处不放过。
此时,她得意地转着那阔大的办公椅,吃吃地笑着。摆了几个撩人的姿势,仍然不满足,忍不住她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来,
“中华。”
容美君性感地笑着,她那妖娆的脑袋又在幻想。
他抽中国第一品牌的烟嘛,陈一鸣真的挺专一的呢,连爱国的情感也有呢。
“呵呵,他抽烟是什么样子啊?够帅吗?”
容美君吃吃地笑着,然后焦急地找打火机。
在同一个抽屉中找到了,银色的打火机,闪闪发亮。
她落寞地点起一支烟,抽了几口,咳了起来。
她憋着气,又吸了几口,再吸的时候,她就驾轻就熟了。
主意一想定,容美君就毫不犹豫地打电话给陈建严了。
到了容美君的办公室,容美君如愿地欣赏到了陈建严羡慕的表情。
她把他邀请进她那间豪华却冶艳的休息室,妩媚地笑着,说:“这次,咱们别急,慢慢来,我要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这张梦幻一般的床到底有多舒服。”
陈建严着急地走过来要抱起容美君,被容美君轻轻一推,挡开了。
容美君娇笑着说:“都说了别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