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爸爸在哪
陈一鸣轻咳出声,平淡地说:“走吧,一起吃午餐。”
每次从邹逸风这里有新的发现,他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受邹逸风的吸引。他很清楚他自己没有同志的倾向,但是,他莫名地想接近他并一次次期待着下一次新的发现。
云山别墅区的一幢别墅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轻轻地走过来,拥住站在阳台上发呆的女人。
男人的身材依然挺拔,样子一般,但那股让人胆怯的气势却不容人忽视。
女人身材丰满,打扮时髦,看起来当这男人的女儿还差不多。但她不是谁,却是周云。
男人温柔地问:“想什么呢?老婆?”
周云的目光自远处收回,轻轻靠向身后的男人,略带一丝愤恨地说:“想我的敌人!”
“快了,你等了这么多年,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们的下场了。”男人的目光也闪过一丝愤恨,但更多的是心疼。
周云仰头对他笑了笑,说:“谢谢你,启峰。”
周云心中感动不已。李启峰,她的丈夫,在四年前搭救她的人,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同样,她也不会忘记容美君施加给她的罪恶。
李启峰沉声说:“小云,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周云感动地说:“我相信你,我永远相信你。启峰,我爱你。”
如果没有遇到李启峰,周云不知她的仇恨要如何去报。
李启峰身边没有一儿半女,他年轻时到新加坡做贸易,后来混得很好,成了新加坡当地最有钱的华人。也因长年在国外,他人到中年也没找到可以相依的妻子,直到四年前回国,在酒吧遇到在酒吧坐台被流氓欺负的周云。
他被周云楚楚可怜的样子吸引住了,忍不住当即向周云求婚。当时周云**裸地问他:“你有钱吗?没钱我不嫁。”
李启峰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反感,拉着她去银行柜员机提钱。
周云看着那惊人数目的存款余额,感动得流泪。两人因此结为夫妻,一同去了新加坡,直到现在归国。
“林书,你的书可以出版了。”邹逸风一回家就快乐地叫。
“还没有啊,还在谈。”林书无精打采地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坐。终于把两个小家伙哄睡了,但她却没有时间休息。她的脸色疲惫不堪,眼皮隐隐作痛。
“我帮你联系好了,马上就可以印刷了。”邹逸风舒服地坐进沙发,翘着二郎脚,笑容满面。
“你没我的稿件,怎么联系的?”林书吃惊地坐直了身体。
邹逸风老实地交代,说:“我拷了你的稿件。”然后他直接杀到出版社,用他的商业营销策略说服编辑出版了。
“那我现在联系的这个出版社怎么办?我一直替他们翻译的。”林书感到为难。
邹逸风说:“我谈到的条件肯定比你的好,再好的小说也需要商业包装,你听我的吧。”
林书望着邹逸风的身影,有些无奈,他插手她的事情越多,她越感到不安。
这天,邹逸风休息,他在车上装满了好吃的食物,一家五口人到动物园去玩。
他把车窗打开,车速平稳,宝贝和一一爬在林书和简姨的身上扭来扭去,兴奋不停。
林书心中分外感慨,她的孩子太少有机会出来玩了。顾此失彼,孩子跟着她失去了许多玩耍的机会。她越想越觉得心酸。
动物园小朋友很多,动物也很多。一一坐在邹逸风的肩膀上,指着大笨象对林书说:“妈妈,那是书上看到的大象吗?好好玩哦。”
宝贝看着妹妹不同等级的待遇,拼命地往林书的肩膀上爬,期待地说:“我也要坐上面看。”
林书笑着说:“好,你也坐妈妈的肩膀上。”
孩子长重了,林书吃力地在简姨的帮助下把宝贝放到肩膀上坐着,抓着他的两只手腕,快乐地问:“开心了吗?”
宝贝笑哈哈地说:“开心,我也可以长得更高了。”
一会儿,林书体力吃不消了,她以商量的口吻说:“宝贝,妈妈累了,下来好吗?”昨晚她又晚睡了,平时她又没时间做运动,这一会儿工夫,她就觉得全身乏力有点站不稳了。
宝贝看了一眼她的妹妹,不开心地说:“不好,我还要看。”
邹逸风笑着说:“宝贝别任性,妈妈累了,来,到风叔叔这里来。”
邹逸风把一一放到一个肩膀上,伸手把宝贝也提了过来,放在另一边肩膀上,他笑哈哈地说:“现在好了吧,都坐到风叔叔的肩膀上来了。”
林书缓过一口气,不放心地说:“小心点哦,扶好风叔叔的脖子。”
两个孩子先后抓住邹逸风的下巴,让他的样子很滑稽。
一一有点不开心了,她小声地说:“妈妈,这样坐一边不好啦。妈妈,要是我和宝贝也有爸爸就好了,这样,我可以坐爸爸的肩膀上,宝贝可以坐风叔叔的肩膀上。”
林书和邹逸风都愣住了。这两个孩子很少问到他们的爸爸,偶尔问起也被她一语带过了。但是,现在林书突然不知如何和他们解释他们的爸爸在哪里。她心酸难忍。和父母呆一起的孩子是最幸福的,但她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没见过他们的父亲。
邹逸风的表情不是难过,他很想听听值得林书如此付出的男人是谁,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对他们弃之不顾?
林书失落地说:“一一,到妈妈怀里来,咱们到那边去看老虎好不好?”
一一倒是很乖巧,小声说:“好。”
林书走远,邹逸风问他的母亲简姨:“妈,你平时有听林书说起过宝贝他们的父亲吗?”
简姨轻叹一口气,说:“没有说起过,不过偶尔孩子问起,她就会独自难过两三天。”
宝贝拉着邹逸风的耳朵,一副我知道一切的语气说:“妈妈说爸爸到外面工作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找我们。”
邹逸风把宝贝放下抱到怀中,笑着说:“傻小子,老是被你妈妈骗。”
宝贝生气地说:“我妈妈才不会骗我们呢。”
简姨瞪了邹逸风一眼,斥责说:“逸风,在孩子面前怎么这样说话呢。”
时间已到傍晚,邹逸风接到陈一鸣给他打来的电话,需要他到毅丰广场拿一份资料。
邹逸风和林书他们在外面吃好晚饭才开车来到毅丰广场。
两个孩子累坏了,软软的睡在林书和简姨的怀里。
车窗半开,林书抱着宝贝侧脸闭目眼神。
五米远处,邹逸风接过陈一鸣递过来的文件,说:“谢谢你亲自送过来。”这是粤城政府每年一次的办公用品采购招标项目,毅丰颇为重视。
陈一鸣说:“没关系,是我送迟了。一起进商场看看吧,顺便讨论一下这项目的细节。”
邹逸风为难地说:“明天好吗?我车子里还坐着家人,两个孩子都睡着了。”
陈一鸣看向邹逸风停在路边的车子,只看到林书的半截侧脸。
番外:戒烟与女人
从来没想过,我吸了十年的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戒掉了。
我自认我不好色,但是见到她的脸色绯红,我确实在蠢蠢欲动,我的心也起了女性之色带给我的刺激。
什么!她居然说对尼古丁过敏!还竟然在接吻中晕死过去!这不是说如果我还继续与尼古丁为伍,那我就得离她十丈之遥?
十丈之遥对一个起了**的人来说,不仅仅是实际的距离,他的心痒难耐已经不能靠度量工具去度量了。
犹记得十八岁开始吸烟时的日子。那时,我远在他乡美国,整天呆在陌生的脸孔中,流年似的寂寞孤独煎熬着我的心灵。
在满室漆黑的公寓里,我独自点起第一支烟,慢慢感觉灵魂的空虚。
第一次吸进尼古丁,我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是越吸越顺畅,似有无数的快乐随着烟丝袅袅而渐渐升腾。
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点起烟支,白种女孩们为我尖叫为我疯狂。她们说,我吸烟的姿势很帅气,让人疯狂的帅气。
我似笑而非地笑着,内心却被孤独寂寞吞噬着,在烟丝朦胧之中,我企图透过烟纱,寻找在等待着我的人和我在等待的人。
是的,独自在美国生活的那几年,吸烟的那几年,我竟有一种错觉,或许女人就是烟的味道,那种吸进心肺就会上瘾眷恋难耐的味道。
然而,遇到了她,似乎一切都错乱了。我要把烟戒了才能离她更近,我甚至嘲笑自己。
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戒烟的计划。据说戒烟是个艰苦的过程,但是,我想,凭我的意志力,两三个月应该可以戒掉了吧。
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戒掉的,第一天戒烟,我买了一大堆烟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一支支点燃。我想,物极必反,抽到自己不想抽,应该就可以戒掉了吧?然而第二天,我的烟瘾又发作了。
我扫光了所有的烟,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任何地方,都没有了烟。那天,烟瘾发作,我烦躁得转了好几圈办公室,寻找烟的踪迹。我痛苦地闭上眼睛,让那张绯红的脸占满我所有的脑细胞,我要让她来管住尼古丁对我入心入肺的折磨。
戒烟的第三天,我忍受了全所未有的折磨以及煎熬。我把烟都搬到了桌上,点起了一支拿在手上,我看着它慢慢烧尽。无数次,我都想拿到嘴边吸上几口,尼古丁的味道熟悉而疯狂,一点一滴地摧残着我的意志力。
那天,我受不了折磨冲出了办公室,我真想放弃戒烟,做个正人君子陈一鸣。我想,没有**也死不了。
那天夜晚,我在书房犹豫着要不要吸眼前点好的烟支。我已经忍耐了三天了,吸上一支应该没关系吧?
况且,我只是在书房吸。还没往下想,我已经咬住烟嘴吸了起来。那久违的尼古丁,让我重新感觉飘了起来。那烟丝如同少女的白纱舞裙,婀娜动人,让我如痴如醉。
在尼古丁的重新熏陶中,我忘记了戒烟,忘记了女人。在戒烟三天之后的现在,烟瘾以从所未有的力量爆发了。
我不知吸了多少支烟,那烟雾已经让我看不清来人了。
伴随她的重咳,她的声音无尽温柔:“吸烟会伤害你的身体,别吸了。”
我的心一阵震撼,谁曾这样温柔地关心过我?
顾曼清没有,朦胧中记得,她好象说过喜欢我吸烟的样子,喜欢我的帅气姿势,和白种女孩们一样,喜欢我的帅气姿势。
又一声重咳,她温暖的手轻轻拿开我手上燃着的烟支,急忙摁在烟灰缸里,熄灭了。
烟雾渐渐散去,她的咳声不止,声声咳进了我的心里,让我的心起了内疚与疼惜。
我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看着她咳得发红的脸,为她的关心感动着。如果烟会伤害我的身体,那我愿意把生命交给你来挽救。
看着她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忍不住抱住了她,夹杂着尼古丁的味道,再一次吻住了她,用尽我胸腔里所有的氧气,把我的生命之痒传递给她。
然而,她居然又晕死过去了。我无奈地笑着,笑自己竟然能让她第二次晕死过去,笑自己头脑简单不受控制。
从那晚之后,我开始认真检视自己。我善待自己,活得更久,是为了和她走得更远,我想,过去烟对自己的伤害该结束了。
这一次戒烟,不是为了**,不是做色狼陈一鸣,而是作为被她挽救之人,我重新开始戒烟。
邹逸风顺着陈一鸣的目光望去,有点羞涩地笑着说:“哦,那就是我喜欢的人。”
陈一鸣的心情很微妙,从他的视线望过去,虽然只看到半截侧脸,但这已经给了他无限的遐想,白皙的脸,还有顺贴的黑发,让他忍不住想走过去摇下车窗扶正她的脸一窥究竟。
邹逸风见陈一鸣只是看着他的车,说:“董事长,没事的话,我们明天再讨论吧。”
陈一鸣闷闷地说:“好吧。”声音有些失落,有些无奈。
容美君坐在林中那间气派豪华的办公室里悠然自得地看着股票的升涨,不,现在已经是她的办公室了,林中用另一间比她小的办公室。
容美君色相外交的手腕在业务上比林中要厉害许多倍,她早已把林中压下去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财务支出全部要看容美君的最后定夺,容美君已经是这家公司的真正主人。
林中虽然知道容美君靠的是什么,但他却装作不知道。金钱的巨大诱惑比什么都重要。况且,容美君对粗腕客户只是交易而已,她还是他的老婆,他们有共同的赚钱目标。
当然,林中也不会亏待自己,偶尔在外面过过夜也是会有的。只是,经过周云的事件之后,他变得更谨慎了。女人可以玩,但别惹上身就好,一夜过后,钱货两讫,没有任何麻烦。这样的日子,林中照样过得很舒服。
容美君看着她的股票笑了,心里想,等养肥了,再来个正面打击就行了。哈哈!
林中拿了工程材料支出单进来容美君的办公室,他有些生气地说:“美君,我们怎么用这家公司的水泥了?你不知道这家公司一直生产劣质水泥吗?它现在都是政府眼中的次品企业了。你说,要是工程出了什么问题,这五六亿的工程谁负得起责任啊?”
容美君心里不舒服,她现在不受任何人的指手画脚。她忍住脾气说:“林中,你别太老实了,咱们搞装修的,你看有哪间公司不做点小手小脚的。你也知道,最近我们的钱都挪来买股票了,材料支出不省点咱们怎么撑住这个公司呀。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了。”
林中仍然觉得不安,前几年那场金融风暴几乎要了他的命,现在容美君也这么激进,他隐隐觉得风险就要来临了。他以商量的语气对容美君说:“美君,咱们那五六亿的立交桥工程目前正在打地基呢,要是地基没打好,我真的怕到时会出事。咱们别省这水泥的钱了,先把地基打好吧。”
容美君美目一瞪,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别乌鸦嘴了,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林中吞了吞口水,把劝说吞回了肚子里。他想,现在金融股票前景大好,也许我小题大作了吧,美君赚回来的钱那么多,我该相信她才是。
一一小感冒了。
这天下午,林书带她到中心医院来看病。小孩子生病也很任性,只有看相熟的医生,她的病才会好转。
一一生病了更爱撒娇了,一直赖在林书的怀里不肯下来走路。林书也舍不得她的宝贝受累,一手抱着她,一手打着雨伞遮太阳。
手机铃声响起,林书笑着对一一说:“一一,你风叔叔打电话来了,你要不要听啊?”
把一一放下来,林书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三岁的孩子,再也不像一两岁时抱得那么轻易了。
一一唧唧喳喳地和邹逸风说着童言童语,一会儿,她睁着疲倦的双眼说:“妈妈,风叔叔要你来听。”
林书牵着一一的小手,边走边说:“逸风,你什么时候下班呀,我和一一想坐你的车一起回去。”
邹逸风立刻说:“还有半个小时,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中心医院,我打车到毅丰广场的kfc等你吧,我大概五分钟就到了。”
两人说好地点,林书又抱起一一,说:“一一,赶快好起来吧,咱们去kfc,那里有好玩的,你风叔叔很快就来接咱们了。”
“好好哦,快去快去。”一一无神的脸总算有了点小笑容。
kfc很热闹,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一也玩累了,瘫软在林书的身上,不甘心地问:“妈妈,风叔叔怎么还不来啊?”
林书温柔地说:“风叔叔在上班,可能遇到什么事耽误了。再等等吧。玉米汤还要不要喝?”
一一伸着手要拿林书的咖啡杯,说:“我要喝这个。”
“这个小孩子不能喝,来,一一先睡一下吧,风叔叔来了我再叫醒你。”
林书也困倦得要命。昨晚她根本就没睡过,一一不舒服,晚上闹腾得厉害,她一点也睡不着。
一杯咖啡喝完,她又叫了另一杯。现在咖啡对她来说几乎已经免疫了。喝得再多也顶不住疲劳困倦。
一一闭上眼睛一会儿,忍不住又睁开来,期待地问:“风叔叔来了吗?”
“快来了,一一快睡吧。”拿起薄毛巾给一一盖住肚子,林书摸出手机,给邹逸风发短信。
邹逸风收到林书的短信,才发觉她们等了快一个小时了。送完市政府来检查的领导,他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的秘书发觉他把车钥匙落下了,追着出来,不小心撞到了陈一鸣的身上,吓得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送钥匙给邹经理太着急了。”
陈一鸣表情平静地说:“我顺路给他送去吧。你下班吧。”
他边走边给邹逸风打电话,说:“你在那里等着吧,我就下来了。”
kfc,第一次进去还是因为林书。他的嘴角微微掀掀了,又把笑容隐下去了。
邹逸风直接从商场那个入口进来kfc,匆忙地对林书说:“林书,不好意思,来晚了。再等我两分钟,我们马上走。”才说完,他又走出去了,一阵旋风似的。
陈一鸣在kfc的门口把钥匙交给邹逸风,说:“我猜邹经理是来见喜欢的人吧。”陈一鸣对自己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他说出来的话会是这样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