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疑点
李月正起了脸色,严肃地问他:“那你搞清楚那些照片了没有?不管你怎么说,我女儿是不可能做那么丢人的事的。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是有人陷害林书吗?谁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还把它寄给你啊?”
陈一鸣闪过痛苦的神色,他说:“妈,咱们不说这事了。我正在努力把它忘记,我一定会找到林书的。”
李月不依地说:“不能忘,你根本就相信那是我女儿做的事。哎,你上次还说林书跟那人跑了,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你说林书知道那人把照片寄给了你,她怎么还会跟他跑了呢?我觉得肯定是有人陷害她。”
陈一鸣听了李月的话,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他开始主动思考这整件事的可疑之处了。
李月见他不说话,冷冷地说:“哼,这是我们女人的分析思路,我看你似乎不太认同,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月要进公寓小区了,陈一鸣不再阻挡,他仍然失落地把车开走了。
但是,他已决定从明天开始寻找林书的下落了。
保姆中介介绍所,林书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走了进去。她想找一个保姆帮忙照顾她生产和带小孩。
业务员很快就给她联系了保姆,她当场看了几个,都不太满意。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她觉得人不和善,怕她们虐待她的孩子。
正当她失望之际,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圆脸女人走进了中介所。她的笑容很好,牙齿也很白,有点胖而且有点矮。
“简姨,你来得正好,这位林小姐想找个保姆,待遇很好,你考虑一下怎么样?”女业务员趁机游说起来。
原来她叫简姨。林书对简姨的第一印象很好,她看起来和善而亲切。
简姨的嘴巴咧得更开了,说:“我还想多休息几天再开始工作呢。”
林书心急地说:“你考虑一下吧?”觉得满意的难找,只要条件不是太高,她都愿意用这个简姨。
简姨望向林书,又看着她的肚子,笑着说:“是你要找保姆?”
林书笑了笑,说:“是的,我很着急,因为我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简姨笑着说:“不急,不急,还有两个月嘛。”
林书微笑着说:“我有很多不懂的,又一个住,我怕准备的不好。”
简姨想了想,说:“好吧。详细的情况你再和我说说。”
“那太好了。”
林书带着提着行李的简姨走向公交车站,在等车的时候,毅丰产品的广告贴在对面公交车的广告栏上。林书又感到一丝心痛。他现在和顾曼清过得很幸福吧?只是,她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注定没有父亲疼爱了。
简姨轻轻拉了一下林书的手,问:“林书,想什么呢?怀孕了经常这么愁眉苦脸的可不好。人开心,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漂亮。”
“哦,我有点走神了。”为了胎教,她已经努力地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了,但是,看到与他有关的东西,心情就会难过,就会潮湿。
“简姨,我们先去一个地方再回家吧。我有点事想拜托你。”
花店对面马路。
林书把一封信交给简姨,说:“简姨,麻烦你帮我送这信去给那花店的老板好吗?我在那边的咖啡厅等你。”
简姨拿了信小心地走过马路,林书也走进了旁边的咖啡厅。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花店的动静。
简姨进去之后,就看见李月冲了出来,大喊着什么话。
林书看得眼眶发热,她知道李月在喊她。她不忍再看,别看了头。
好一会儿,简姨才回来。林书马上说:“简姨,我妈问你什么了?”
简姨的脸上有一些担忧,说:“我就知道那是你妈。我没告诉她你在哪。你有点奇怪哦,为什么不敢去见自己的母亲呢?难道你这孩子是个私生子?”
林书心痛地说:“他不是私生子。我有我的苦衷。以后我会见我妈的,我现在有不想见到的人,所以要离开一阵子。”
简姨似懂非懂地说:“我懂,你不用解释。你放心,我会用心给你带好孩子的。”
陈一鸣来到李月的公寓等着她。
李月见到陈一鸣,心中的气愤已稍减。她今天看了林书送来的信,知道她还好好的,她就放心多了。
但是她不打算告诉陈一鸣,她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良心不安。而且,重要的是她不会把林书要生孩子的事告诉他。虽然他最近经常来找她,受她的白眼,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她知道他心里也不好过。哎,要是他能不让林书伤心该多好,孩子都有了,该多幸福啊。
李月淡淡地问:“你这么经常来找我做什么,我没有林书的消息。”
陈一鸣一愣,来了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听她如此平和地说到林书。难道林书和她联系了吗?
陈一鸣温和地说:“妈,我只是来看看你。”我更想看到林书,来你这里,我总希望能够在你这里见到她,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你这里是我唯一的希望。
他已经动用所有关系去寻找了,但林书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了踪影。
“你看到了,那就走吧。”李月淡淡地说。
陈一鸣无奈地点点头,转身要走。
李月突然喊住他:“一鸣,……”
李月忍不住想告诉他一点消息,但是——
陈一鸣惊喜地回过身,问:“什么?”
李月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开车小心点。”
陈一鸣心中一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月飞快地说:“快走吧,我进去了。”
哎,我刚刚差点做了什么了,林书不想见他,我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呢。李月心里感到懊恼。
陈一鸣感到极度的失望。他还以为李月急忙地喊住他,是有什么消息要对他说了呢。
他茫然地开着车,回想着李月的话。
的确,像李月说的,那照片一直有个可疑点被他忽略了。怎么想,如果林书是要和那人私奔,他们都不该把照片寄给他的。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林书在他出差的时候病了,在他走后她和谁在一起了?
生日!韩哲飞!
陈一鸣被他想到的事和人惊到了。很有可能,那天她哭得那么难过,她一直不肯说是为了什么,后来说到韩哲飞过生日,她更是有点在掩饰了。
想想照片里的身材,韩哲飞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一鸣咬了一下下唇,他决定去把事情摸个明白。但是,他此刻有点心慌又有点期盼。他期盼这是一场误会,他心慌误会解开以后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林书。
但是,事情真的有这个转机吗?他心情复杂地想。
林书打开房门,让简姨先进去。
这是一间三房一厅的房子。房子在16楼,阳台朝南,通风性极好。
室内家具不多,一组布质的软沙发,一组茶几,一台二十五寸的电视机。但是,所有的这些都是崭新的。
简姨笑着说:“你住的地方还不错嘛,起码全都是新的。”
林书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刚买的,但房子是租的。”为了以后孩子的生存环境更好一点,她咬牙花了这么多钱布置了这个简单但舒适的空间。
这是粤城与c城交界处的花园小区,每次她回医院做产检都要搭上一个半小时的车。偏远但优雅,很符合林书的理想。
当初无意间从报纸上看到这个地方,她就过来了。感觉很满意她就马上租下来了。
这小区是个小型别墅区,像她租的套房,在众别墅围绕的中间,户数并不多。她喜欢这个小区的绿化和大面积,以后孩子玩耍的空间也会大一些。
这天凌晨,林书突然被阵痛痛醒了。她想,她要生了。
她咬着牙忍着痛艰难地爬起来,小心地走过去打开门喊简姨。短短的距离,她早已痛得满头大汗了。
她无力地拍着简姨房间的门,说:“简姨,快起来,我要生了。”
林书扶着腰困难地喘着气。
简姨很快就打开门,她安慰道:“别怕,别怕,生孩子都是要痛的。”她把林书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又说:“你坐这里,我捡好东西就带你到医院。”
东西早已准备好,一会儿,简姨提了小背包出来,搀扶起林书,她们搭电梯下楼去医院。
“简姨,我受不了了,我的肚子好痛!”林书大汗淋漓,嘴唇都快要被她咬破了。
简姨也被她的痛苦样吓得乱了手脚,她安慰说:“撑着,很快就到医院啦。痛痛就过去了,等你见到孩子,你就什么痛也忘记了。”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简姨扶林书到花圃边坐着,自己去拦的士。还好,门口不远就有两辆等客的的士。
在车上,林书的头发都汗湿了,如同泼了水一般。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的手焦急地探着,潜意识里很想握住心中那双厚实的手,但只摸上了简姨的手,她仍然感动得紧紧地握住了。松开牙齿,她虚弱又迷惘地说:“简姨,我想见一鸣。”
“一鸣是谁啊?”简姨焦急地问。
林书痛苦地摇摇头,阵痛又再袭来,肚子好象撕裂了一般,她一把咬住自己的手腕,阻止那一声通彻心扉的尖叫声,眼泪也混合着汗水滚滚而下。
简姨心疼地说:“你痛就喊出来吧,别咬你自己。”
林书斜斜地往简姨的身上靠去,弱弱地说:“我不能喊,我不能那么脆弱,我不能——”
话还没说完,林书就晕了过去。
简姨心焦得拼命催促司机:“师傅,你快点,孕妇都晕过去了。”
司机无奈地说:“已经很快了,我都在拿命玩了,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林书被推进了产房,医生护士快速又有序地进去接生。
简姨慌张地等在手术室门外,一会儿,医生要家属签字剖腹产。
简姨拿不定主意,说:“我是她的保姆,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情况危急,要尽快剖腹取出婴儿,不然母婴都有危险了。你们送来得不够及时,羊水都流干了。赶快叫家属来吧!”
简姨吓得大汗淋漓,她说:“我签,我来签,救人要紧。”
已经生产了一个小时,还没出来,简姨担心得一直流汗不止。她祈祷着,林书,你可不能害我呀,我都替你签字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承担这个风险责任呀?
正这么想着,护士出来了,一脸喜悦的笑容,说:“生了,生了个小胖帅哥,可讨人喜欢了。”
简姨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说:“真的吗,太好了。快抱出来让我看看。”
护士说:“还不行,还有一位公主不肯出来。”
“什么?”简姨听不明白。
护士笑呵呵地说:“她是要生龙凤胎啦!”
简姨笑得更灿烂,说:“难怪我觉得她的肚子嫌大了点。她自己却不去照照,现在一下子多了两个小孩,一点准备也没有。”
护士了然地笑了笑,又进产房了。
晚上,陈一鸣痛苦地在床上挣扎着,满头大汗。突然,一声胆颤心惊的喊叫“林书”划破黑丝绸般的黑夜,吓醒了熟睡的他。
他刚刚梦到林书全身是血地向他走来,好恐怖的样子!他呼吸不规律地抹掉满头汗水,连忙打开床头灯。
这是书房的休息室,他刚刚只是做梦了,林书不会有事的。他拼命地这么安慰自己。
他掀开被子穿着裤叉走下床来,到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浴,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出来。
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他的心随着想念拉得绵长。
他点起了一支烟,轻轻地吸着,慢慢地吐着,烟圈绕着他的脸显得分外灰蒙。
他又重新吸上尼古丁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那种受烟麻痹的感觉已不再。在烟雾缭绕之间,他的头脑依然那么清晰。对现在的他来说,烟,与其说是一种麻痹,不如说是一种自我虐待残杀的工具。他有时发疯地想,让尼古丁毒害死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