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大床跳起来,把灯熄灭,房间立刻变成了乌黑一片。还是这种乌黑,让我觉得心平气和,头脑更加清醒。
——那天我们找到视频卡之后开车撞击我们的黑衣人,他在我对面,以一种丧尸般扭曲僵硬的姿势,对着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我体内深深隐藏着的一些陈年往事,这些被我残忍地埋藏在坚硬的岩石下面的秘密,现在似乎有一点蠢蠢欲动,在岩石下流窜,意欲冲破坚厚的岩石喷薄而出。
我拼命摇头,让自己更加清醒,我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绝对不允许这些往事喷出来。
肚子有一些饿了,晚饭只是简单吃了一碗面,可是我没有任何食欲,只是觉得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软绵绵的像散了架。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我的肚子居然开始鸣叫。
我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我弓起腰,把自己的衬衫掀开,露出我的肚皮。我是那种吃什么东西都不长肉的体质,所以我的肚子一点肉都没有。我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肚子,然后那种“咕咕”的肠鸣消失了。
杨宏的案件,终于可以正式结束了,而我将会继续留在无邪社当这个有一点不称职的社长,我哪里会猜到,5天后,又会有一宗诡异得让我们无邪社无从下手的案件,并且将我们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1990年,冬天。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地早,街道两旁的大树的叶子全部掉光了,堆积在地面上,被阴冷的寒风一吹,发出刺耳而干涩的摩擦声响。路上的行人已经过早穿上厚厚的棉袄了,把脖子缩在高高耸起的衣领里面。
杜杰坐在父亲踩着的单车后面,满脸的不情愿。他稚嫩的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被寒风吹在脸上,更加是刺骨的痛。
“爸爸,不去做那个什么镜好不好?我,我好害怕呀,会不会很痛的。”杜杰哭丧着抱着父亲的腰,苦苦哀求。
“孬种,你是不是男子汉?去医院检查一下才安心,可以对症下药,不检查,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你的胃到底为什么一直痛?”
“爸爸,我,我发现我肚子不痛了,我真的不痛了,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你以为我舍得花那么多钱啊,不检查清楚我不放心。你妈死得早,我答应了她要保你长命百岁的。”
在杜杰的胆战心惊中,杜父已经踩着单车到了人民医院门口。杜父把单车锁上,好像拎着小兔子一般把杜杰拎进去医院。来到消化科,陈医生开了做胃镜的单子,问:“昨晚到今早,没有吃过东西吧?”
杜父道:“没有,没有,你昨天已经吩咐我们今天来检查一定是要空腹的了,我们记得的。”
医生道:“那你们去收费处交款了之后拿着单据去检验处检验就行了,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拿过来给我。”
“是,是,多谢了。”杜父抓住杜杰的小手,往缴费处走去,办妥了一切手续之后,杜父扯着满脸不情愿的杜杰来到了胃镜检验室。
没想到要做胃镜的人那么多,居然还要排队。门口的一位护士让大家把单据交给她,然后等待叫到名字的人就入去做胃镜检查。
杜杰颤抖着双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到有一个中年人刚刚检查完从里面走出来。这个中年人满头大汗淋漓,青筋暴突,右手捂着脖子,满脸的痛苦。杜杰看到他的眼角全部是眼泪。
中年男人的表情再一次加深了杜杰内心的恐惧。他想逃跑,跑得远远的,虽然他还不是非常了解做胃镜到底是如何的,但是昨天他听到医生说是把一条装着摄像头的管子从嘴巴里插进去一直深入到胃部里面,这个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