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完这句话,倒头就睡。
她儿媳妇吓坏了,赶快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不敢再去炕上睡,也不敢出去见人,怕遇到鬼,忐忑不安的呆到天亮,等到那老人有动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和邻居说这事,大家劝他,就是老人做个梦而已,你别在意。她想想也是,第二天晚上壮着胆子睡下了。
他第二天起床,发现有些晚了,便边穿衣边和老人家说话“妈,我先去地里了,中午晚些回来做饭,您要是饿了,把昨天晚上余下的菜先热热。您一个人在家,把门从里乱关上,省的另家的鸡和猪进来,把院子弄脏。”
她说了几句,发现老人还在那儿睡,没醒,便大声说“妈,天大亮了,妈-----”
她过用手碰了下老人家露在外面的手,整个手背冰凉感传了过来——老人已经去世了。
老人下葬前,有人专门给他挖坟,我当时也去帮忙,负责给挖坟的人送饭。
那个坟,是个长方形,有二米多深,进去后,再往里面平着挖,那些平着的地方,才是放棺材的,整个墓坑就是个l形。
我站在墓坑口看不见人,只能听到声音,我往里看时,从里面的冒出一个人的头来,跟我喊,你下来,里面凉快。
我缓缓地下去,蹲下,边往外拿菜。那人和我平辈,排行老二,我便管他叫二哥。
他用手抚摸着平滑的墓壁,感叹着说,你看,我给老人家整得多好,多平滑,住着觉得舒服。
我越听背后越发凉,便催促说,二哥你快吃吧,我完了我好带回去,下午他们让我们帮他们挑水,我怕去晚了来不及。
二哥便说“好好好”边咬了一块馒头,忍不住有感叹到:“你看这墓壁,真好,我跟你说啊,你可别不信,这墓坑啊,还真比咱们住的房子舒服,冬暖夏凉-------”
“二哥,你多吃点菜。“
“好好好,我跟你说,这墓地,你别看严实,其实透风,这个一般人感觉不到。人要是一死,往这儿一躺,你就明白,人一辈子就是比死人多吸几口气,到头还得到这儿来-----“
“二哥,您多吃点菜,这儿有水。“
后来听村里人说,第二天晚上,也就是老人家下葬的当天晚上,二哥躺在他家的炕沿边上,半睡半醒的样子,看着屋外,从屋里往外看,有屋门和院门两道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就看到那个老人和高文的媳妇一起走了进来,那老人家穿的,是一身寿衣。
他有些紧张,身子怎么动,都不听使唤,那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老人家直接坐在他炕沿边上的椅子上,脸上带着笑。
“他二哥,你别挣扎了,你好好躺着!“
二哥还是在那里挣扎。
“唉,我就过来看看,你还这么怕我,高文的妻子来见我时,我都没这么怕过,你还大男子汉呢“
二哥继续挣扎。
“唉,我只是想过来找你说说话,想跟你说一句,你帮我整的房子挺好的,做活特细,看着就叫人舒心。不信你有时间过去试试。”
二哥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唉,你还是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害你。我死时,有人来接我去天堂,高文媳妇提前跟我说,让我别去,我就听了她的。她还从东岳帝君那儿听说,只要死后别跟别人去,就能早投胎,说让我一定七天内找到投胎的地。我家里有仪人门口放了东西,我进不去,只能来看看,你,然后我就走了。“
说着,很伤心的样子,然后又笑了下说:“你这样害怕,我就不多呆了。高文的妻子可怜,到现在也只能飘着,你跟她家人说,让家人请人超度她一下。她就是舍不得咱们村的人,才一直都这样。“
说完,她们俩一前一后走了。直到出了门,二哥才恢复知觉,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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