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晶晶是个短头发,有点酷酷的女孩,也是列车上唯一的女乘务员,常年跟一群大男人一起跑车,她自己也有点假小子的感觉,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柔弱。
据龙晶晶讲述,猴子和梁俊海他们带着医生一家离开之后,龙晶晶就一直照看着两节车厢的旅客,好在这两节车厢最远离车头,所以除了那个头部被砸到的旅客和已经牺牲的乘警刘奎元之外,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处理的事情。
龙晶晶跟那两个军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刘奎元的尸体放在这里不是很合适,所以决定先把他抬进后面的行李厢存放。于是骆大海和申明就先帮忙把刘奎元的尸体抬进了行李厢。然后,他们两个继续帮忙守着车厢的门,因为那只枪还是下落不明,而有可能就在这节车厢的某一个地方,所以不能让这节车厢里的人到其他车厢去。但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忘记了锁上通往行李厢的门,也因此而埋下了祸根。
本来大家也都相安无事的等待救援,可是没过多久,龙晶晶就听到骆大海和申明把守的车厢连接处传来了争执声。
龙晶晶看到一个平头小伙子在跟骆大海和申明争吵,那个小伙子黑色短袖t恤的袖口半露着一节纹身,他很是骄扬跋扈的推攘着骆大海,嘴里骂着什么。
龙晶晶连忙跑了过去询问情况,原来小平头叼着根烟要到车厢连接处去吸,骆大海和申明都是军人出身,平日里执行命令很是尽责,所以很严肃的制止了他,并告诉他不可以出去。
小平头当场就怒了,他问骆大海和申明两个是干嘛的?有什么权利不让他过去?就是列车员也不能限制他人身自由啊,他又不是囚犯。
骆大海没理他,面无表情的又用手推了推不听劝告继续前进的小平头。
这时候已经围了一群乘客了,小平头估计平时也是一个霸道惯了的主,骆大海越是不言不语的动手不动口,他越是觉得自己面子上受了很大的伤害,后面围着的人群也有好事者嚷着:“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我们又不是囚犯!”、“过去,哥们儿,你就过去能怎么着!”
小平头被人群一怂恿,更是骑虎难下,当下开始推攘起骆大海并破口大骂。
骆大海是个老实的汉子,骂不还口,但是要过去绝对不行,看着小平头要强行过去,他一格一推,使了个擒拿手就把小平头推了出去,小平头没防备,被推了个跟头。
这下子小平头爆发了,他站起来直接就抡起拳头打向骆大海,骆大海、申明一看这架势,当下两人一起就跟他对上了。小平头用的是打,没头没脑的打,骆大海跟申明却没想伤害他,用的是擒拿,想着两人一起合力制服他,小平头也是有两下子的,三个人也是舞弄了半天,骆大海和申明才一个锁喉,一个压腿把小平头按在地上,这时候的小平头也是打斗中碰撞的鼻子、嘴里都是血。
被压在地上的小平头嘴里呼呼喘着气,还是不服气的咒骂着,骆大海和申明不可能一直压着他,警告了几句就把他放开了,谁知道小平头是个犟种,一翻身爬起来接着跟俩人干起来,结果自然被制服,但是这家伙也算是个爷们儿,像个打不死的小强,起来就干,反正你骆大海和申明也不敢打死我。但是他毕竟力气有限,一次比一次没力气,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干脆不起来了,在那里气鼓鼓的喘着气,咒骂着。
“你们两个篮子给我记得……牛b……就打死我,俩打一个……算他妈什么爷们儿!等着……等着我歇够了咱们接着干!”
小平头说这些的时候断断续续,上次不接下气的,估计刚才累的够呛,倒是没什么受伤,因为骆大海和申明只是制服他,没想着伤害他。
龙晶晶看着这小子气鼓鼓的坐在地上,都是觉得有点可爱了。赶忙上去打圆场,想给他个台阶下。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这里真的是不可以通过的,这两位是军人,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是帮助我们工作人员维持秩序的。”龙晶晶边说边拉起坐在地上的小平头,继续说道:“有个情况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禁止大家离开,因为我们的乘警在这节车厢里丢了配枪,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要在这里等着警察过来调查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让你出去了你不是坏人!”
龙晶晶毕竟年轻,所以一着急把事情就和盘托出了。被她拉起来的小平头刚刚站起身来,听她最后一句话,憋了一肚子气又加了一把火,他可能也知道打不过骆大海和申明了,但是很憋屈,于是一边脱着衣服、裤子一边说:“你的意思我是坏人啦,行!行!行!妈的我就让你看看,除了这支枪老子还有别的枪吗?”
连说了三个“行”,小平头边说边脱,脱得只剩下内裤。龙晶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一下,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候小平头又掏出烟抽了起来,这次没有人拦着他了,因为他的确证明了自己。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了——
“对啊,我们可以让你们搜身的,我们宁可搜身也不愿意你们把我们当囚犯一样关着。”
“要是有坏人在这里,我们待在这里不是也不安全!”
“对啊,对啊,我们都同意搜身,你们查吧!”
龙晶晶看了看骆大海跟申明,见他们点了点头,于是说道:“这样也好,那我们就配合一下,让这两位当兵的搜查一下。”
龙晶晶年轻是年轻了点,但是脑子转得还够快,知道这事情自己处理不了,马上把权利交给了骆大海和申明。
骆大海也不客气,当下严肃的说道:“一会儿我和这位女同志进行搜查,查人不查包,大家各自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动,等着我们去检查,检查完了的旅客要过去,到前一节车厢,随身包裹不要带,就放在原地,现金可以带走,大家放心,不会丢的。”骆大海很老道的跟大家喊着,然后交代身边的申明:“申明你负责把住门口,随时机动!”
“是!”申明答道。
搜查开始了,旅客都很配合,一切都很顺利。骆大海搜男的,龙晶晶搜女的,一把手枪毕竟也不是个小东西,藏在身上也不难搜出来。按照骆大海要求的方法,接受完检查的旅客都去了前面车厢,车厢内人越来越少,很快就接近了车尾。
要么那支枪在剩下这几个人中的一个人身上!要么藏在这列车厢某一个行李包裹当中!还是或者那支枪根本就不在这里?骆大海一边搜查一边在心中盘算着。
就在骆大海和龙晶晶正在搜查一个中年男人的时候,突然间行李厢内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车厢内的众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略微迟疑了一下,骆大海先是冲申明喊道:“把住门口!”然后就跑进了行李厢。
龙晶晶反应要慢很多,但是当她注意到行李厢的时候,她才回忆起来刚才大家抬刘奎元尸体的时候忘记锁门了。是谁跑过去了呢?还是里面本来就有人?
要是有人趁他们搜查的时候偷偷溜了过去,那很有可能是那个偷走了枪的人。可是,究竟有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发出了这么凄惨的叫声呢?
一系列的问题让本就没经历过多少事情的龙晶晶有些困惑的呆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需要做什么。
“娘的!什么东西!拿手电过来!”骆大海的咒骂和呼喊声打断了龙晶晶的思绪,她也算机灵,她透过骆大海已经打开的行李厢车门,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行李厢里面的灯光全都不亮了,里面漆黑一片。马上便反应过来,连忙冲进不远处的乘务室抓起手电就跑了进去,
这边的申明很是着急的想过去帮忙,可是看到车厢内还剩下几个没有检查的旅客,加上骆大海交代他要把住门口,这边听到喊声慌乱的旅客也需要人维持秩序,所以他还是坚守在了门口没过去。
龙晶晶打着手电冲了进去,直直的光线一下子照到了车尾的门口处,令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幕出现了,她看见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趴在门口,双手死死的抓住门框,后面漆黑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大力的拖拽他,她的手电先是照到了那个人的脸上,那表情狰狞而可怕,是那种因为绝望而扭曲的面目,那人死死的瞪着一双空洞而无神的眼睛,毫无生气,似乎已经放弃了什么,只是因为肌肉的绷紧而死死的抓住门框。
龙晶晶吓得手一抖,手中的电筒机械式的向那人身后照去,她能感觉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手电筒的灯光到来之前,就迅速的嗖的一声退去了。
“骆大海呢?”龙晶晶脑海中猛然想起了什么,因为她可以确定刚才看见的那张脸不是骆大海,那骆大海不是也进来了吗?
出于本能,龙晶晶不假思索的一边用手电筒探照着,一边走了过去。她只是想看个究竟,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还没有时间去嗅到危险的气味,就贸然走了过去。
只是一个电石火花的念头之间,龙晶晶就走到了后车门边,她用手电筒向外面空洞洞的黑暗中照了照,喊了一声:“当兵的?”
没有回答,龙晶晶一声脆脆的呼喊声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的寂寥和阴森,喊完这一声之后,连龙晶晶自己都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这时才觉察出了害怕,于是她没有再出声、也不敢停留,急匆匆的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龙晶晶刚刚转过身去,准备离开的时候。猛然间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她甚至都能感觉到那热乎乎、腥臭臭的热气喷到自己的身上,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就感觉肩头被一只手抓了过来。
她能感觉到那是一只手,有手指,却又异常坚硬,接触到肩头的指尖有些尖锐。吓得龙晶晶挥舞着手中的手电筒就打了过去。
“谁!?”
随着龙晶晶的呼喝和手电筒的反击,那只手似乎迟钝了一下,但是还是用力的向后一拉,龙晶晶就人仰马翻的从车上跌落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龙晶晶虽然摔得不轻,却也还能行动,但是她没有马上起来,而是挥舞着手电筒胡乱的四下扫射了起来,挥舞几圈之后,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她连忙爬了起来,慌不择路的跑了起来,一直到她被喻浩用枪误伤。
听完龙晶晶的讲述,车内的几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我勒个去的!我就说有东西嘛!晶晶也遇到了。”猴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小声点!”喻浩先是训了猴子一句,继而接着说道:“猴子你当时只是感觉背后有东西,至始至终你都没看见。晶晶也是没有看见什么,当时会不会是因为慌乱产生错觉呢?”
“绝对不会的!”龙晶晶当场坚定的否定了喻浩,然后边转身边说道:“我很肯定当时确实是有手抓了我一下。”
当龙晶晶转过肩膀给大家看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在龙晶晶的右侧肩膀的衣服上,赫然的印着一个残缺的血色的手掌印。
“这下有证据了,这个确实是有人抓过晶晶了!”猴子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现在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直觉很准,便有些得意。
“不像人的手掌!”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在秦川说话了,他扶了扶眼镜接着说道:“这手掌印的拇指和其他四指的距离太近了。”
看着所有人都望向自己,秦川接着解释道:“所有的动物包括猩猩猴子和人在手掌的最大区别就是拇指。人类的拇指有了握持、捏物的能力,所以拿东西比动物要稳。”
说到这里秦川又指了指龙晶晶背后的掌印:“你们看这个手掌印,拇指掌指关节不能够和小指碰到一起,说明还没有进化,而且手指都很细长,像是尖尖的凿子,不像是人的手掌。”
第四章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