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妈呀真不是我
掐指一算,如果算上这一次的话,我前前后后已经经历过三次婚礼!回回都还是女主角!虽然这次是为了借着婚礼混出宫去,新郎也不是我还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所梦到过的偏偏美少年,但还是使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觉得火大!心说,你小子就不能长得再英俊一点,再白净一点,再符合我的喜好一点么?虽然对我而言这场婚礼只不过是个幌子,甚至我还不是你命中注定的公主新娘,但这毕竟是一个婚礼啊!要知道我是一个保守的女人,不会随便和人结婚的!
说是这么说,但婚礼依旧在吵杂的礼乐声中顺利的进行着。
元昊面无表情地牵过我的手,甚至连看都没有朝我这个新婚妻子的脸上看过一眼,便拉着我走上前去,一直缓缓不行到御阶之下,向辽帝叩别。抚着手底下地毯上的绒毛,我小心翼翼地垂下了头,生怕动作过大会让戴在脑袋轻纱掉了下来,要是让坐在上头的辽帝发现,今天婚礼的女主角并不是自己的御妹,那这个麻烦可就大了。真不知道何可人这小丫头是怎么想的,又不是要她真的嫁给赵元昊,公主都假冒了,却死活不肯再假冒一次新娘?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我只得亲自上阵。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看样子赵元昊对兴平公主倒真是如史书上所写的那样,毫不放在心上,而且对这桩由他父亲生前便同辽帝谈好的政治婚姻极其反感,否则自己的新娘子来了,再怎么着也不该连看都不看一眼吧!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也应该表现出对这场婚姻充满期待的模样不是吗?
内侍在耶律宗真的示意下,尖锐着嗓子宣读起了圣旨,正式宣布将兴平公主下嫁给元昊为妻,兴平公主加封镇国公主,封元昊为大辽驸马都尉,赏赐黄金多少多少,白银多少多少,珍珠、玉石的名贵珠宝玉器更是数不胜数,赏赐的奴婢、仆从更是以数以百计。
我张了张嘴,用小得像蚊子叫一般的声音,随同元昊一起谢了恩典,随即便在皇帝与南北两院、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乘上撵驾,慢慢地朝宫门外走去。
直到这时,我脑袋里那根绷紧了的弦这才松弛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常常地吐出一口气。元昊神情古怪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但是又立刻撇了回去。我没有去管他现在在想些什么,而是转过头,用手指轻轻地撩开撵驾上的罩着的轻纱,向外看了看。
扮成宫女的何可人和装成内侍的白玉堂一直随侍在撵驾边儿上,他们瞧见我在注意他们就连忙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尤其是白玉堂,他一直觉得赵元昊这人靠不住,认为与其跟他把话挑明了说,倒不如自己找机会跑掉,反正护送公主出嫁的撵驾会连夜出城,在没有到达下一个有接待能力的大城镇之前,如果公主提出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的话,队伍一般都会在野外扎营,跑起来自然也比宫禁森严的皇城来的容易多了。
当时,我对于他的建议没有提出其他任何的意见,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看着队伍一步一步地步出了皇城,我这才觉得似乎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应该使用哪种方法离去对大家比较好一点。除此以外,我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似乎凡是皇族都喜欢在夜里举行的婚礼,大概是夜晚举行的婚礼,看上去远比白天来得更加豪华,更加绚烂,更能彰显皇族的气派!仔细地回想一下,我所经历的三次婚礼,似乎也都是在夜里举行的。我隔着脸上的轻纱笑了笑,侧过身子,趴在身旁柔软的垫子上,打了个哈欠,心说我这辈子跟深夜还真有缘分呢。以前工作是在晚上,后来结婚也是在晚上,被迫出宫还是在晚上,就连我人生的第二春也是在一天晚上正式发展起来的,我这时就想了,难道我上辈子是夜猫子投胎转世的么?
中学的时候,我读的是一所寄宿制的学校,学生寝室里的环境不是很好,生活老师管的事情还特别多,就连功率稍微大一点的电器都不准使用,更不用说什么准许学生安装电脑了。而且每天晚上到了十点三十分都会有生活老师统一熄灭寝室的灯火,超过这个时间,就连聊天都被禁止。
如此严格的寝室管理制度让我只能用听mp3或者听收音机来打发时间,我记得我最喜欢听的一个节目是都市广播电台在每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准时播放的深夜鬼故事,节目开始的第一句话一定会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用它寻找……
具体用它来寻找什么电台没有说,但我知道一定不会是光明,因为我也有一双黑色的眼睛,然而我却始终没能看见光明,只看到树影重重、鬼影无数。
赵元昊的确急着出城,看来他不想因为一场只存在政治意义的婚礼而长时间地滞留在大辽境内,更何况这种政治婚姻所带来的效果并不怎么重大。所以送亲的队伍才一出了城门,他便下了鸾驾,骑在马上,指挥着他的使臣队伍,飞速前进,马不停蹄地沿着上京道向西而行,大概是想半途折转西京道,横穿白达旦部,直入西夏境内。
我们几个倒是无所谓,他跑得越快,对我们就越有利。我也没有多想,只道反正身边的位子也空着,我顺便就把身子骨娇弱的何可人叫了上来,陪着一起颠簸,但怎么着,也比用脚走着强上了许多。
可我们受得了,别人却不一定能受得了。
公主大婚,是个彰显皇家气派的绝好机会,辽国自然不会给办得马马虎虎,光是派来护送公主鸾驾的士兵就是三千,更别说那些个陪着公主一起远赴西夏的内侍,宫女了。辽国士兵号称虎狼之师,虽然听说这些年不如往些日子那般彪悍了,可野人毕竟还是野人,身体素质摆在那儿,连夜奔行,不眠不休倒也还挺得住,但那些宫女、内侍又哪里能有这番能耐?一个个早就累得手软脚软,腰酸背痛了,要是再让赵元昊这么折腾下去,非翘辫子不可。实在是支持不住了,众人便推出一个地位较高的内侍,混到鸾驾边儿上,跟我诉起了苦。
虽然这鸾驾里铺着厚厚的垫子,半躺在里面,犹如身体陷进了云层一般舒适,但老是被这么摇来摇去,颠来倒去的,也着实让我再体验了一把晕车的快感!何可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劲儿地嚷着头晕,我心说原本拉她上来是想让她享受享受这公主的待遇,哪里知道现在却变成了活受罪,眼看着她那张小脸鳖得通红,似乎就快吐了!我把心一横,便让那前来诉苦的内侍唤了一名策马护卫在旁的骑兵过来,示意他策马上前,就说是公主明白驸马思乡情切,但总归是会回去的,就是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示意让驸马爷回来,陪着公主稍事休息,再赶路也不迟。
骑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队伍倒真的停了下来。我刚歇了口气,便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最后消失在了鸾驾的帷幕跟前。我原以为是那辽国骑兵回来了,不想掀起锦帐一看,发现来人竟然元昊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