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小彪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被弹过的地方,不满地说:“飘哥,不带这么玩的!怎么老是弹一个地方,以后我得离你远点,否则这头非被你弹爆不可!”
“二指禅”笑着说:“有能耐你就躲,啥时候我弹不着你的时候,你就出师了!”
“好了,没我的事我就睡觉去了。舒骺豞匫”猎小彪边说边朝炕边走去。
“回来!”“二指禅”叫了一声,猎小彪回头说:“咋了,还有啥事?”
“二指禅”指了指炕上的李豆豆说:“这小娃才几个月大,如果醒来肯定饿了,得有吃的,去,给他弄点吃的来,省得哭闹惹麻烦,李家兄弟这几天肯定会到处找娃。”
猎小彪说:“天这么晚了,上哪儿弄吃的?”
“你呀你呀,真是个活宝,如果一点奶粉都弄不来,还想做一个出色的贼,快去!”“二指禅”说着就要弹他。
猎小彪这回学乖了,迅速一躲:“我去还不成吗?老是弹弹弹,以为我的头是棉花……”
看着猎小彪走出了窑洞门,“二指禅”来到炕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正在熟睡的李豆豆,自言自语地说:“这娃长得还真不赖,当贼还真是有点可惜,唉,谁让你爸惹上空手帮的人,不过你也算有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有我‘风里飘’给你当老师,以后肯定贼途无量!”
他伸出两指残手,轻轻地抚摸着李豆豆的小脸,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收他当个干娃岂不更好!
想到这儿,“二指禅”点着了一支烟,他为自己的想法得意,是啊!自己快五十岁的人了,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现在别说有孩子,连老婆都不知道在哪儿,虽然花姐对自己暗恋已久,但他已经没有了少年时的浪漫,陆小小和自己之间的变故让他对男女之事情灭心死!
“二指禅”坐在炕沿上,越看李豆豆越喜欢,莫非是上天送给我个儿子!
有了把李豆豆当儿子的想法后,“二指禅”扔掉烟头,笨手笨脚地把李豆豆抱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转头,初为人父的喜悦让这个久飘江湖,历尽苦难的人升起一股普通人的美好感情。
李家乱成了一团麻,李车娃的儿子丢了,李载娃的窑爆了。
李车娃派人到处找孩子,但几天过后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李车娃媳妇哭得嗓子都流血了,几天不吃不喝,只是满村子是找娃,挨家挨户地找,李车娃在家里砸盘子摔碗地乱发脾气,把猎小彪祖宗八辈骂了个遍。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正当李载娃被爆窑丢侄儿的事弄得焦头烂额时,又一件事发生了,他的三兄弟李斗娃死了,掉到院中的井里淹死了!
因为忙着处理事,李斗娃没人照看,瞎着双眼,在院子里乱走,结果踏上井台,一头栽进井里,溅起高高的浪花,李斗娃会游泳,但这次是跌进井里,而且是头冲下,被冰凉的井水一激,呛了几口水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喝,当被人发现捞上来后,肚子圆得跟皮球一样,脸憋得青紫青紫。
李家村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说李家兄弟夺了猎家的砖厂,害了猎青林,换来了家破人亡的报应。有的说李兴仁两口子想儿子了,于是把李斗娃给勾走了……,反正啥说法都有。
李斗娃的坟和李量娃的坟并排挨着,一新一旧显得格外扎眼,由于二人都是未成家的横死鬼,所以不能入祖坟,埋在乱坟岗。
站在两兄弟的坟前,李车娃和李载娃都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着烟。
过了很久,李车娃扔掉烟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说:“二弟,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猎小彪这驴日的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他啥时候下手,啥想法咱都不知道,这样下去不了得,不如我把猎小虎猎小豹兄弟给砍了,看他猎小彪出来不出来?”
李载娃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大哥,这绝对不行!”
“为啥不行?噢,我知道了!”李车娃不满地看了一眼李载娃,然后说:“你不要害怕,这事我做我承担,不连累你!”说完后就要走,被李载娃拉住了。
“大哥,你太小气兄弟了,我不是这意思,咱们是亲兄弟,你的娃是我的亲侄,我现在也非常难受,但莽撞行事会带来更大的灾祸,我想了想,他猎小彪把咱豆豆娃偷走了,这分明是想绝咱李家的后啊!咱们是不是也把他猎家的后辈也弄走,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咱把猎小虎的娃弄走,那么豆豆肯定不会有危险,迟早他得乖乖把豆豆送回来!”李载娃独眼里闪着阴冷的光。
李车娃想了想,拍手道:“还是我兄弟主意好!就这样办!”
红苗砖厂虽然遭受了爆窑的巨大损失,但并没有乱,李载娃组织人进行重新修建,同时为了按合同给几大建筑商供砖,他用高价垄断了附近几处砖厂的砖,然后按合同价供给建筑商,损失了一大笔钱,但他的行为赢来了建筑商的高度赞美,声称以后所有的砖都由红苗砖厂供应。
看着日益建成的砖窑,李载娃心里想:你猎小彪凭这点手段就想弄垮我?哼哼,作梦去吧!
空手帮行规堂里,花姐正在给猎小彪传授行规堂的一些知识,猎小彪学得很快,花姐甚为高兴,端着猎小彪递上的茶,喝了一口说:“吴晴,你天资聪颖,这点知识看来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学完,目前所欠缺的是历练。”
“日后还得花姐多指点!”猎小彪谦虚地说。
二人聊了一会儿,猎小彪提起“二指禅”收干儿子的事,花姐神情一黯:“他不是从前的‘风里飘’了,昔日的雄心壮志越来越淡。”
“人总得有所寄托,我知道飘哥把为自己复仇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肯定不会辜负他,如果时机成熟绝对替他完成心愿,但眼下我的实力还是太弱,再加上和李家兄弟的仇还没有了断,唉,真不知道啥时候能让飘哥如愿?”猎小彪说。
“弄走了李家的娃,这算是一步高招,只要他们找不到这个娃娃,他就不敢对你家咋样,下一代总是人们希望和精神的寄托,你算是掐住李家的七寸了!”花姐赞许地说。
听了花姐的表扬,猎小彪露出些许得意,突然,他心头一凛:“不好!”
“咋了?”花姐问。
“有一点我险些疏忽了,不行,今晚我得赶紧回去!”猎小彪扭头朝窗外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
花姐说:“怎么了,有啥事这么急?”
猎小彪说:“他们会不会对我的侄子下手?会,一定会!”
花姐一听点了点头说:“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猎小彪身形一晃,出门离去。
看着猎小彪的身影,花姐不由得长叹一声:“家,是人的希望,也是人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