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妈!你住手!”子墨显然在办公室里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出来一看吓了一跳,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想到母亲会到公司里来找李小梦,母亲可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她怎么会找到这里,并且在众人睽睽之下,打了她两个大耳光,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母亲似乎很不解气,仍然要继续打下去。
这种情况之下,小梦是必定吃亏无疑,他本能的上前阻止。
“子墨!你来得正好,今天当着我的面都把话儿给我说清楚了,她刚才跟我说她爱你,你也爱她,你们想要在一起是吗?”母亲怒目圆睁,瞪着他问。
“这?”他知道自己一旦说是,母亲那瘦削而有力的巴掌马上会扇到自己的脸上,毫无疑问,想着都觉得有些害怕。
“说啊!”母亲急不可耐的问。
“我?我。”他看向李小梦,他能看得出来李小梦的眼中虽然没有掉下泪来,只是因为她高仰着头颅,硬生生的逼回了自己的眼泪,看得他心疼不已,这个女孩为了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他不由得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对着母亲低下头去,“妈!您想打就打吧!只要您能消消气儿,随便您怎么打,我们认了!”
小梦听到子墨的话,心里一下子有了底,只要子墨站在她这一边,自己便是胜利在望,她一下子扑进子墨怀里,化委屈为激动。子墨这一也手,无疑是在众人面前替她挽回了面子。杨母的兴师问罪到头来倒成了自己的苦肉计了,自己总是如此的幸运,上天也在眷顾自己不是吗?
“认了?你们认了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一副高尚的殉情样子,你以为你们是谁啊?梁山伯和祝英台啊!这是要化蝶啊!”杨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说来之前自己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子墨没有肖月说的那样,这个李小梦也没有她说的那样,那么自己及早阻止,一切还都来得及,现在看来,什么都晚了,现在的状况远比自己的想象要坏得多,眼前的两个人似乎有着同浸猪笼也不怕的决心。
“妈!您先回去吧!这里是公司,这样对我影响多不好啊!”杨子墨对母亲哀求着说道。
“我不走,我都还没问清楚呢!这里是公司怎么了?我就不能说话了,告诉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答复,肯定的答复,你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绝对不同意,除非你踩着我的脑袋过去。”杨母指着儿子的鼻子,再看向李小梦,“还有你这个李小梦!亏我上午还以为你是个良家女子,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蛇蝎心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到我家里去,你以为你有希望住到那里吗?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不可能!永远别想踏进我们杨家半步!”
“什么?”肖月和杨子墨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出来,他们的惊讶程度是一样的,万万没有想到李小梦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到杨子墨的家里去。
肖月看向子墨,心想定是他默许的,子墨看向小梦,不明白小梦怎么能突然跑去自己家里。
“子墨!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去看看小芬,怕她在你家里做的不好,毕竟你太太现在刚生了孩子,家里事情又特别多,我就是顺道去叮嘱一下她,没想到就碰到阿姨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脸无辜的编造着谎言。
“真的吗?原来是这样!”子墨相信她的解释,所以释然的也快。
杨母皱眉,真的这么简单吗?为什么这个李小梦看起来清纯似水,但感觉上老是觉得她城府极深呢?“子墨,你相信她的话吗?我没有办法相信,她明明是故意的。”
“妈!你别那样想她好不好?她人真的特别好!您相信我!”杨子墨情急的说道。
“再好也没有用,我不可能允许你跟江慧离婚,绝对不可能,你们就别做梦了!”杨母厉声说道,“尤其是你这个李小梦!我们杨家根本不欢迎你,你不仅配不上我们家子墨,你更比不上我的儿媳妇江慧的九牛一毛,所以放手吧!趁年轻赶紧找个什么人嫁了,好好的过日子!”
“不!不可能!”李小梦大声叫道,“我凭什么配不上他,我凭什么比不上您儿媳妇那个黄脸婆,我凭什么要放手,我熬了两年多了,我为的是什么,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也为你们杨家怀过孕,只是可惜那个孩子还未成形就被扼杀了。”
“那就是个孽种!”肖月打断她的话,“是你们苟且的产物,他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肖月急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不是!不是的!他只是个无辜的小生命!不管你们怎么羞辱我骂我都没有用,杨子墨我要定了,你们谁也拦不住。”小梦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我叫你嘴硬,看你嘴硬!”肖月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拨开杨母冲上前去,揪住小梦的头发,一通胡抓乱挠。
杨子墨赶紧上前拉开她们,奈何还是晚了,小梦的脸上赫然是几个鲜红的指痕。
“子墨!你是真的爱我吗?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你让我受了多少的屈辱啊!你还要让我忍受多久?”小梦一下子泪如雨下,拨开手足无措的杨子墨,撒腿向外奔去。
“小梦!小梦!唉!”杨子墨看着小梦的背影,跺脚道,“肖月,你不觉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很像个泼妇吗?”杨子墨气急败坏道。
“我不是泼妇,我泼得看是对什么人,对她这还泼得不够厉害!”肖月瞪着他,毫无惧色。
“妈!求求您了,回去吧!”他只好开始哀求母亲。
“哼!我可以回去,但是我告诉你,你必须得叫那个李小梦走人,彻底从你的生活里面消失,你必须得跟江慧好好的过日子,不可以再对她不好,不然有你好看的。”杨母厉声呵道。
“走吧走吧!”杨子墨不耐烦的催促着她们离开,大手一挥众人,“你们还不赶紧工作,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看够了没有啊?”
众人散去,杨子墨转身看一眼正在理衣服的肖月,这个女人真是自己前世的天敌吗?怎么那么无孔不入的折磨着自己呢?只要有她在,自己就别想安生,今天母亲一定是让她给煽风点火了,不然怎么会什么都知道,竟然还会跑到公司里面来闹。
他面对着肖月,一脸不悦的说道,“肖月,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如此的煽动我妈来闹,但是我今天跟你说清楚了,以后我们家的事情你少管,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外人少插手!再多管闲事的话不要怪我翻脸了!”
“翻脸?你要跟我翻脸吗?我会怕你吗?我又不吃你的喝你的,我怕你翻什么脸啊!你说我多管闲事,好!我还就喜欢多管闲事了,你能怎么着?杨子墨你吃的是不是人饭,怎么一点儿人味儿没有啊?你个王八蛋!”肖月一下了急了,这个杨子墨还真的是可杀不可救。
“滚吧!我是给大同面子,不然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没素质!快走!”杨子墨擦过肖月的身边,显然是要去找李小梦。
“杨子墨!你给我站住!说谁没素质呢?”肖月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再没素质不没你没素质,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行侠仗义罢了,你呢,外表道貌岸然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你才是表里不一的混蛋,你个王八蛋我告诉你!你们家的闲事儿我管定了,那个李小梦我见一次我打一次,直到打得她满地找牙为止,至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我见一次骂一次,明天我还要去印大字报,把你的光荣事迹贴遍你家的整个小区,让人人都来看看现代版的陈世美长着一张怎么样的嘴脸。”
“你!”杨子墨愤怒的抓住她的手。
“怎么?你还要打我啊?要为那个狐狸精报仇啊?来啊!江慧怕你,那是她无能,我可不怕你,更不要你给我们家大同什么狗屁面子,你来啊!我就不信了,我跆拳道白练了!”肖月恶狠狠的说道,真想一拳把杨子墨这个王八蛋打趴在地上。
“你!”杨子墨让她给骂傻了,他还真的差点忘记了,就算自己跟她动手,自己一来担了个打女人的恶名声,二来他还真不是肖月的对手,肖月练了几年的跆拳道,对付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母老虎不惹她的好。
“肖月!算我说错了,您先带我母亲回家好吗?我谢谢你了,行吗?闹也应该闹够了吧?该收场了。”
“哼!胆小鬼!”肖月不屑的松开了手,“给我记住了,这世界上没人那么好欺负,除了江慧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傻蛋!才心甘情愿的让你欺负,换了别人试试?”
杨母看着儿子的脸,觉得无比的陌生,她的心里充满了心痛与失望,这个儿子还是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吗?
“妈!您跟肖月回去吧!快走吧!”他不耐烦的说道。
“杨子墨!你是在叫我吗?我不是你妈!请你从今天以后都别再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肖月!我们走!”杨母的眼里溢出了眼泪,带头离开。
“阿姨!您等等我!您慢点儿!”肖月跟上去。
江慧昏昏沉沉的睡着,觉得自己仿佛是挤在拥挤的人流中,仿佛是在和一大帮人在旅游,这是一条极美的小溪,潺潺的流淌着,溪边尽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走上去有些硌脚,有些疼,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自己脚上的鞋子却坏了,整个鞋面都脱落了,无法再穿,而自己却又只能前行,否则会跟不上那一支长长的队伍,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群只是默默的走着,没有人关心她的疼,没有人愿意停下下脱下自己的鞋子借给她。
她无助的哭泣,清澈的溪流映出她哀伤的脸,她索性扔掉了另一只鞋子,继续赶路,继续前行。任那种酸麻的疼痛蔓延到两条腿。
孩子哇哇的哭起来,吵醒了睡梦中的她,惊恐的睁开双眼,却见到张丽正兑了奶粉在摇晃,见她醒来,一头的汗水,忙绞了温热的毛巾过来,“醒了?怎么了?做梦了吗?瞧你这一脑门的虚汗!”
“是!谢谢!”她接过毛巾擦擦脸上的虚汗,“张丽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婆婆和肖月呢?”
“她们啊?肖月大概是去店里了,你婆婆回家换衣服去了。”张丽低着头,撒着谎,心里埋怨着,死肖月,就只顾自己去看好戏,害自己在这儿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江慧重新躺下来,三天了,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痛,只是肚子上割那么长一个大口子,想要恢复如初,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能得到如此可爱的儿子,再疼也是心甘情愿。
“江慧!做什么梦了?”张丽将奶嘴塞孩子的小嘴里,看他咕嘟咕嘟的吮吸着,问江慧。
江慧不由得想起刚才的梦境来,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什么征兆吗?它要向自己预示着什么吗?梦由心生,是自己心理上的一种暗示吗?
“我梦见我走在一条小溪边,有很多的人,很多的鹅卵石,可是我的鞋子突然坏了,只好光着脚走在那大大小小的石头上,那种硌人的疼痛感好真实,就跟真的一样,张丽,你说,这个梦有什么含义吗?”
“那可能是你缺钙吧?可能你太虚弱了,腿抽筋了,刚好又做了那样的梦,所以才会特别真实,石头,鞋子破了?这个我还不清楚了,等你出院了,回家网上搜索一下周公解梦不就行了,不过再说了,梦怎么能当真呢?你啊现在调养好身体是关键,别多想了啊!”张丽安慰道,其实据她所知,梦见鞋子破应该不是什么好梦,不过眼前的情况她还能说什么呢?也许梦很多时候真的是一种启示,江慧的生活也算是够坎坷的了,这个善良却又不幸的女人。
“哦!”江慧稍微的坐起身来,自嘲的微笑一下,也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只是个梦而已,看把自己给不安成这样。
“江慧!伤口还疼吗?再过两三天应该就可以拆线了,到时就可以回家了,回家之后你婆婆照顾你起来会比较方便,医院条件再好终究不如家里自在,你说是吧?”张丽转移着话题。
“是啊!我也很想回家,在这儿跟做牢似的,而且这个床又这么小,好想念家里的大床啊!”江慧期待的说道,“张丽,我好闷啊!你去帮我买本周公解梦来吧!”
“月子里看书不好!会伤了眼睛的!”张丽说道。
“没事的,我有数,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这?好吧!我好象有个同事有一本,我去找找看。”张丽转身出去。
江慧将张丽找来的《周公解梦》翻转到关于鞋子的那一页时,心里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人的年纪一天天的大了,都会变得用迷信来解释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江慧也不例外。
书上说,梦见鞋子断了,预示着生活将改变或是搬家,或是灾难临头,而梦见鞋子彻底无法再穿,则预示着生活的磨难或是婚姻的解体。
江慧手上的书滑到了地上,她一下子明白了,梦由心生,这个梦不是没来由的,它在预示着自己的婚姻即将面临瓦解,它在暗示着自己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江慧!书上怎么说啊?周公怎么指点你的啊?”张丽捡起了地上的书,看着一脸麻木的江慧。
江慧摇头,一切都不再有希望,自己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呢?杨子墨终究要成为她生命里的过客,无论她如何的死缠烂打都无法挽回他的心,何必这样折磨他也折磨自己呢?放手,也许一切都可以得到解脱。
“江慧!你没事儿吧?你不要相信书上说的这些,都是瞎说的,都是些没根没据的东西。”张丽看出了江慧的不对劲,无奈的安慰道。
江慧慢慢的躺下来,闭上眼睛,杨子墨,再等几天吧!等自己出院了之后,再跟你谈吧!你要成为断线的风筝,我便成全你吧!放你一条生路,或许也是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江慧!那你好好休息!孩子也睡了,你可不要多想啊!真是的,都是我不好,让你看什么周公解梦嘛!”张丽自责着。
“不怪你!我睡了!”江慧悠悠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江慧!”张丽心疼的翻开书本,看到书上的那些话之后吓了一跳,赶紧合上,天哪!难怪江慧会这样,这书上怎么说的这么的准,难道她的婚姻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杨子墨没有找到李小梦,李小梦再次关了机,也不在家里,杨子墨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想到母亲和肖月之前的行为,不由得怒火中烧,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江慧,真是太可恶了,表面上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其实背地里真是什么阴谋诡计都会使。
他驱车前往医院,气呼呼的推开病房的门,手往床上一指,“江慧,你给我起来!”
江慧被杨子墨这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缓缓坐起身来,看着一脸怒气的杨子墨,这个男人,他不爱自己,不爱这个孩子,不关心照顾自己,却还能理直气壮的用手指着自己,他是疯了吗?“你想干什么?”
出去打了开水回来的张丽一下子看到这样的阵势,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住子墨,“子墨,你这是干什么呢?江慧可是个产妇,而且这里是病房,怎么能大呼小叫的呢?”
“走开!”他一把拨开张丽,走到床边,“江慧,你可真有本事啊!又是你干的好事吧?你可真狠!”
“你说什么?我干了什么?”江慧的心像是要裂开一样的疼,这个男人,非但不心疼自己十月怀胎生产的辛苦,反而在现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如此刻薄,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成了冰块,带着彻骨的寒冷与僵硬。
“别再装了,装得再可怜我也不会同情你,难道不是你怂恿肖月和我妈去公司找我的吗?难道不是你让她们去打李小梦的吗?上次肖月就已经打过了,现在又加上一个我妈,真是太过分了,你能说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吗?你可真会装啊!装得让她们一个个的心甘情愿的去做你的枪子去对付我。”杨子墨瞪着她说道。
江慧抑制不住悲愤的泪,她觉得自己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是越描越黑,而且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既然他这么想了,就让他这么想吧。已经对自己这么无情了,索性承担下来算了,这个薄情的男人,不要也罢。
“是我叫她们去的,怎么了?我愿意!你还怕丢人吗?那个李小梦她不该打吗?勾引有妇之夫,她是咎由自取,活该!我不知道有多畅快呢!哈哈哈。”江慧笑着说道,满脸的泪四处飞溅。
“你。你。你就是个疯子!”杨子墨从来没有见过江慧这样,他的心里不由得心虚起来。
“杨子墨!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宽容到今天为止,你要离婚,要去跟那个李小梦一起生活,告诉你我不同意!我要拖死你,能拖一天是一天,有本事你就去法院起诉我吧!在妇女的哺乳期内你是离不了婚的,我不会那么快的让你称心如意,你就慢慢等着吧!”江慧盯着他狂叫,凌乱的头发披散开来,吓得杨子墨夺门而逃。
“哈哈哈。哈哈哈。滚!滚吧!滚得越远越好!去死吧!混蛋!”她喘息着躺到床上,杨子墨!你欺人太甚了!还当我江慧是个人吗?养个猫啊狗的时间久了都会难以舍弃,对于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毫无怜惜吗?你还是个人吗?
江慧将被子蒙住头,紧紧的咬住,不让自己哭泣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