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次,她听清楚了,就是右首那间门庭最大的房间,尖叫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她静下心来,甚至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一声声男子的闷笑。
云落屏住呼吸,一步步地朝那房间走近,她的直觉告诉她,那间房间,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房内的动静,里面有女子低低的啜泣声,有男子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还有一声一声的鞭打声!
好在门都是用纸糊的,她稍稍戳了下,便是一个小洞。云落调整了下自己略微有些紧张的心情,眯起眼睛通过那小洞看向房内。
她猛地闭上眼睛,自己是看错了么?
云落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再次看过去,这次,她忍住内心泛起的阵阵恶心,将屋内的情形看了个清楚,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幸运,碰上了莫向离,而不是碰到里面那个变态!
云落很为屋内那位女子感到悲哀,那女子赤身**,双手双脚都被绑在一个木架子上,披头散发,身上满是伤痕,丝丝的血迹从伤口中渗透出来,整个人都像是一个血人。而她面前,是一个貌似发狂的男子,有了一定的年纪,他正举着一条乌黑泛红的长鞭,一下一下地打在被绑住的女子身上,那女子低声呻吟着,只有实在受不了时才会出声喊叫一声。
云落不忍地闭上眼睛,她很想去救那女子,但是她如今的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漠视,她凄凄一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的这么冷血无情,只是,这才是生存之道,她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
她转身欲走,才迈出一步,里面又是一声惨叫,云落稍稍停步,便再不犹豫,坚定地走出了栖萝轩。
多年以后,她回想起那时的狠心,后悔莫及,若是时间倒退,即使付出一切代价,她怕是也会义无反顾地将那女子救出来的,只是,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她大步地离开了栖萝轩,就像是里面有一只凶猛的野兽在穷追猛打一般。只是,虽是出了那里,她依旧是没有找到路,她无法,只得到处走走,期望能碰到一个稍微相熟一点的人。
不一会儿,她忽然惊奇地发现前面便是明月,似乎是在寻着什么,她刚想向她跑去,却发现身后有一人已经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你怎么在这里?”这个声音,云落回头,她没想到,上官迟竟然会在自己身后,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如此,应该说是上官迟太厉害呢,还是该说自己学艺不精!看来,书生模样的上官迟,也不能小觑!
云落回头,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上官迟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像是在怀疑她的话的可信度,而后,他微微一笑,“跟我走吧。”云落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
明月见到跟在上官迟身后的云落,终于舒了一口气,走到上官迟面前,福福身,刚想说话,便见上官迟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带她过去就可以了。”
明月顿时松了口气,少庄主让自己出来找十七姑娘时已经发了一通脾气,若是自己不用再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少庄主的坏脾气,可是众所皆知的。
云落见自己又回到莫向离的卧房门口,故作惊异地问:“我不是要回来这里。”
上官迟很有深意地扯扯嘴角,“可是你最好来这里。”
话音刚落,云落就听到卧房门被大力的打开,出来的,自然是那个冷着一张脸的莫向离。
莫向离见云落衣衫褴褛地缩在上官迟身后,怒气再次升到了胸口,大步跨了过去,拉住云落的手腕便朝卧房里面走去。
云落心中冷笑,一副求救似的表情看着上官迟,却见他眉毛一挑,快步走了出去。
莫向离“砰”的甩上门,低哑的声音威严无比,“我准你出去了么?”他见云落并不回话,心中更是气愤。他怒道,“说话。”
云落头一硬,顶道,“不知少庄主要十七说些什么?”
莫向离已经分不清自己此时心中那种烦闷,暴躁的心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非常不满意自己的心情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什么都不用说了!”他吼,“既然是丫鬟,从今天起,便做好丫鬟该做的事!”
云落识礼的福身,“十七明白了。”
莫向离对云落那种风轻云淡的表情厌恶至极,大怒,“既然明白,那还不服侍我去沐浴!”待这句话从口中出来,莫向离眉角一跳,却又是马上恢复了常态,
云落的表情只是小小地变化了一下,马上就说:“不知十七要怎样服侍少庄主?”
莫向离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跟上。”他冷冷地丢下一句。
云落站在抬起手臂的莫向离身前,乖巧地为他更衣。
莫向离原本只是刁难,没想到云落会答应地那般快,看到她熟练地解着自己的外袍,莫向离心中添堵,果然是青楼女子,连为人宽衣都做的如此顺手!
云落从未真正为人宽衣,只是虞锦曾经教过,她一向都将虞锦教的东西学的很好,自然这件也没有落下,只是,当自己面前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的时候,她难免心中不适,莫向离没有看到,她的手正小幅度地微微颤抖着。
云落走到莫向离身后,慢慢的帮他将玄色外袍褪了下来。看着只着单衣的莫向离,云落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到他的身前,伸手放上莫向离胸前的衣带。
云落眼一闭,轻轻的将衣带一扯,莫向离的精实胸膛立刻呈现在了云落眼前。
莫向离见她脸色依旧不变,心中一阵火气,一把将云落推开,自己脱下单衣,走进了暖池。云落松了一口气,转身便想出去,却听见暖池那处莫向离的声音,“过来。”
云落顿住脚步,认命地回身,走进了那雾气氤氲的地方,“少庄主有何吩咐?”
“伺候我沐浴。”莫向离说的理所当然。云落银牙一咬,跪下身,伸手拿过一边的帕子,一下一下地在他背后擦了起来。
莫向离坐在池边,感受着身后云落轻柔的动作,他眉头更是越皱越紧。
“下水。”莫向离命令。
云落抬头,心中微动,,那个莫向离……
莫向离不耐烦地重复,“下水!”
云落乖顺地回,“是,少庄主。”她缓缓地将脚放入暖池,整个身体滑了进去。她本就还穿着那破烂的素衣,这么一来,全身湿透,白皙的肌肤隐约地可以看到,令人浮想联翩。
莫向离靠在池壁,等她自动走到自己身前。云落迈出鼻子,在温暖的池水里,缓慢的移动,若是这样能让他不再怀疑自己,她什么都可以做。
只是,她没想到,才走了两步,便脚底一“滑”,整个人摔进水里。跟自己预料中的一样,没有满口满鼻的水涌进来,她偷笑着抬头看扶住自己的莫向离,他的眼睛幽光阵阵,令人毛骨悚然。
云落就着莫向离拉着自己的手,重新站了起来,这样一下,她的衣衫便湿的更是彻底了,头发也已完全散乱,浸在水里,额前的发丝甚至还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着水珠。云落知道现在的自己定是狼狈的很,却依然站定在莫向离身前,伸出手,拿着手中的帕子开始擦拭起来。
才碰到莫向离的胸膛,云落的手便被他握住,他凶狠地说道:“怎么回事?”
“啊?”云落一副不知他在说什么的样子,看向自己的手,然后似是才发现原本就受伤的手又开始流血,沾的帕子也是一片鲜红,“十七没事。”她挣开莫向离的控制,“这么点小伤,十七没有关系。”
莫向离眼中微微一动,待听到她的话语,眼神却更显冷冽,“既然如此,继续。”这次,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云落换了只手,重新为他擦起身子来。他的胸膛很结实,还有急促的心跳,云落不受控制地朝他的脸看去,莫向离似乎只有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才是最安全的。
莫向离直觉有人正盯着他,他故意想看那人羞愧的样子,猛然睁眼,果然,他对上了一双黑亮的双眸,莫向离难得眼带笑意地看人。
云落的偷窥被撞破,急急地转头,心更是剧烈的跳动起来,她分不清楚,自己脸上的热烫,是因为暖池果然够暖的缘故,还是那莫向离饱含深意的一眼。
看着云落愈加红润的双颊,莫向离百年不遇的涌现了异常的好心情。
云落红着脸替莫向离擦拭了前胸,想落荒而逃的表演也很是纯熟,莫向离预料中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在这里。”莫向离微睁双眸,“别出去。”
云落眉眼微微一弯,站在了莫向离身侧。她湿透的衣服都已经贴在了身上,显现出她曼妙的身材,再加上随意披散的发丝,妩媚异常。云落有些难受地扯扯身上的衣服,她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入了莫向离的眼。
莫向离勾起唇角,忽的转身,凑近云落,粗重的鼻息喷在云落的脸上,酥酥麻麻的,他伸出手臂环住云落的纤腰,用蛊惑性的言语在云落耳边说,“你究竟是谁?”语调轻柔,像是对情人的喁喁低语,他甚至伸出舌尖,轻轻舔上了云落白皙的耳垂。
云落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从耳上传来的异样感觉令她当场怔住,再动不了。莫向离轻轻撕咬着云落的脖颈,“究竟是谁?”他继续问道。
云落呆住,她是不是能将这个理解成为色诱?莫向离这是在色诱自己么?脖间的刺痛传来,莫向离不再轻柔,转而似只野兽般的咬住了她的血管所在处,只要他轻轻一咬,云落大概就会大量出血。
“十七。”她稳住自己的心神,尽量平静地回道。
莫向离抬起头,此时此刻,她还是不肯坦言自己的身份么?他两手从云落的肩上伸过,按住池壁,将云落锁在他的胸膛和池壁之间,同时,一点点地逼近。
“十七?嗯?真的只是十七?”莫向离一边靠近,一边眯着眼睛问道。
云落抬头挺胸,她知道,若是要让别人相信,首先,就是自己也必须相信,“真的是十七。”
“十七是谁?”他完全抵住云落,两人之间再没有距离
“十七,是少庄主的丫鬟。”
莫向离忽然笑了起来,云落感受到莫向离震动的胸腔,他虽然在笑,云落却觉得寒意阵阵。
不过莫向离身上骤然升高的温度却令云落眉眼弯的更深,他果然还是一般的男人,即使是莫向离,也是一般的男人!
“既然是丫鬟,知道丫鬟要做什么么?”莫向离开口,却又不似在问话,他紧接着又马上说道,“身为丫鬟,自然是伺候主子,这点,还用我来教你么?难道,身为一个青楼女子,连这点都没有学会?”
云落自是听懂他的意思了,她低垂下头,“十七明白。”而后,伸出双手,缓缓地开始解自己已经形同虚设的衣衫。
莫向离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毫不忸怩的云落,想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湿透的衣服早已分不清楚内衫和外袍,一脱,云落便只剩下贴身的粉色肚兜。她抬眼看莫向离,语气非常淡定,“少庄主,这件,十七还要脱么?”
云落见莫向离并不答话,很识相地抬起手臂,准备拉散颈后的活结。
她手上的伤还在滴血,抬臂的瞬间,鲜艳无比的血滴落在她的肩上,愈显妖娆,莫向离抓住她颈后的手,猛地凑身过去,攫取了她的全部呼吸。
云落的手被莫向离抓着举过头顶,鲜血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淌下来,没入水中,一丝红艳后便消失不见。
莫向离就如同一只野兽,不管不顾的吻着云落,似是要将她吞入腹中,不让她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机会。既然她说自己是个青楼女子,那么,就做好一个青楼女子该做的。
他稍稍离开云落的唇,眼睛微眯,放开云落被他钳制住的双手,启唇,带着不可反抗的压力,“取悦我,”他邪魅无比的说,“你是如何取悦别人的,就照那样,来取悦我。”
云落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她原本以为,最多便也只是失了贞洁,不想莫向离居然提这种要求!不过,合她意,她还怕自己没有机会表现呢!
“怎么,不是青楼女子么?连这种最基本的都不会,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莫向离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就像是在话着家常。
她伸出葱葱玉指,慢慢地抚上莫向离结实的胸膛,凑身上去,在他胸口轻轻地啮咬,嘴里低声呜咽着,仿若一只可怜的小兽。
莫向离身体僵硬地不会再动,忽然,他眼里的邪魅转变为嗜血,狠厉决绝。
云落一路往上吻去,在莫向离的喉结处停住,伸出灵舌,绕着那凸起缓缓的打着圈,她能听到莫向离咽口水的声音,云落勾唇一笑,跟她斗,!
她伸出藕臂缠住莫向离的脖子,踮起脚,微微扬起头触上他的下巴。莫向离有些胡渣,刺刺的,云落皱皱眉,离开他的下巴,她最是讨厌留胡须的男子了。
顺着莫向离的下颚,云落轻轻吻住了他的唇角,并不急着打开他的双唇,而只是在唇瓣上打圈,轻舔,极尽诱惑之能事。现在,她已经能感受到莫向离身上的异样,果然,不管是怎样的男人,还是改不掉男人的本性,不过,她要的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她伸出舌,缓缓地伸进他微张的双唇,慢慢地舔舐着他口腔的每一处,最后,停留在他的舌尖,轻触离开,再次碰触,如蛇一般绕住他的舌,缓慢动着。
莫向离感受着怀里女人纯熟的吻技,心里简直要发狂,他眉角一挑,再次环住云落,夺回主动权,疯了一般的吻她。
云落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就会在今天,失去自己守了十八年的初夜,她想到,不知是谁说过,生活就像是xxoo,不能反抗,就试着去享受,她笑,自己恐怕就是要试着去享受了!
莫向离像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一样,狠狠地咬上她的下唇,云落痛呼一声,却全都湮没在他的口中。
松开已经气喘吁吁的云落,莫向离将头放在她的肩上,咬住她颈后的衣带,云落唯一得以遮身的屏障也被莫向离脱去。
云落的肩上一阵刺痛,是莫向离在轻咬,他沿着她的锁骨,往下探去。如今,两人已是裸裎相对,莫向离在吻上她的胸口前,忽然顿住,云落奇怪地看去,却被莫向离猛地抱起,跨步走出了暖池。
云落被放在一边的软榻上,她看着莫向离覆身上来,然后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莫向离本不想在今天要了她,奈何自己的行为却一再地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睁开,把眼睛睁开。”
云落刚睁开双眼,便见一张俊脸附了下来,再次吻住她的双唇,与莫向离接触的肌肤,皆是滚烫,一股浓重的**味道开始在整个暖池阁蔓延开来,而氤氲的雾气依旧没有散去,添了许多的朦胧。
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让云落惊呼一声,莫向离狐疑地看向自己身下那个令自己欲罢不能的女子,他原以为,她早不是,没想到……
他的动作不自觉的放轻,一丝怜惜慢慢地涌入了他被欲火充满的内心。
云落虽早有准备,此时还是因为疼痛而皱紧了眉头,意料之外的,一个饱含柔情的吻蓦地落在了她的眉心,而后,吻去她因疼痛而来的眼角的泪水。
云落一下子怔住了,莫向离他……哼,早知道自己的身体能让他的态度软下来,自己恐怕早就去试了。
莫向离自觉有些失态,忙冷了一张脸,不再看她,反而继续了自己的动作,云落嘤咛一声,便同莫向离完全堕入了**之海。
待真正云销雨歇,云落便是再也受不住,沉沉睡去。莫向离侧躺在一边,灼灼的视线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女人。
她的眉毛还是紧紧地皱着,莫向离伸手触碰云落的眉心,本想为她抚平,却不料云落竟一个转身,掸掉了他的手。他心中一动,手差点便朝她的脖颈捏去。
他还是冷静的莫向离,只一会,便恢复冷冽的面容,不管是记忆中的她,还是躺在自己身侧的她,都不可能改变他,从他成为归云山庄的少庄主那一刻开始,他便不再是别人所能改变的。
他起身套上衣袍,想去书房处理事务,却听见头顶的异动,他拿起一张白色狐皮,披在云落身上,跨步走了出去,这暖池院,还没有别人进来过!
他飞身到了屋顶,果然,不远处一个黑影在远去,莫向离勾起唇角,朝那人追去。
云落翻了个身,只觉得自己全身酸痛,她“咝”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满屋的白纱飞舞,她想起,这是莫向离的暖池院,昨天晚上……她看到自己身上的狐皮,自嘲的一笑,他还算有点人性。
刚想坐起来,却听见头顶有熟悉的声音说道:“云落。”
云落看去,讶异地叫道:“二爷?”随即,想到自己在狐皮下面正身无寸缕,不觉将身上的狐皮拉了拉紧,“二爷怎会在此处?”
南宫御知道云落此时定是尴尬,转头并不看她。
暖池阁里没有云落可以穿的衣服,她也只有随意披上了一件大概是莫向离的白色长衫,她还在系衣襟前的衣带,就听到南宫御说道,“云落,同我回郦宫吧。”
云落系衣带的手一顿,猛地抬头,“二爷!”
南宫御转头看向依旧衣衫凌乱的云落,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同我回郦宫去吧。”
起初,云落还以为南宫御在玩笑,不想南宫御竟一脸严肃,她敛眸,道,“二爷,是在怪奴婢没有办好事么?”
南宫御缓缓走到云落所在的软塌前,伸手将狐皮拉了拉,为她遮了遮胸前的风光,“云落可愿回去?”南宫御抬眸,可以看见云落颈间深浅不一的痕迹,他抓住狐皮的手一下子捏紧,一道道青色的血管就像是快要爆裂一般,眼神也寒光一现,不过,也就是一瞬,等他抬起头,已经恢复如常,他问,“可愿?”
云落一时有些不适应,“二爷,可是,为何,奴婢可以帮二爷的。”是的,她可以帮他,然后,事成,自己便可以无牵无挂,离开郦宫。
南宫御站直身子,“事情恐有变故,云落不回郦宫么?”
“不回。”云落难得在南宫御面前反驳,“奴婢不完成任务,不回郦宫。”
“当真是不想走?”
云落坚定地摇头,“奴婢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南宫御不知为何,见云落拒绝,忽然心浮气躁的很,更是不耐,“当真?”
“当真。”话音刚落,外间便传来了脚步声,南宫御没法与云落多说,只得飞身离开,临走前,他心里居然是在想,若是云落真爱上了莫向离该如何?
莫向离有些恼火地回到了暖池院,他本以为凭自己的身手,定然不会让那黑衣人逃脱,不想,追了几里路,那人竟然如遁地般凭空消失了,这个小小的意外,让他的内心很是不悦。
一进暖池院,便见云落正呆呆地坐着,望着一处,像是失了神一般,这样子的云落,莫向离从来没有见过,他所见到的云落,有言听计从的,有妖娆妩媚的,却唯独没有现在的那种,与世隔绝的味道。
莫向离心里涌出一股浓厚的不安感,他眉眼紧紧一皱,本俊美非常的脸此时却是让人感受到无比的嗜血气息,他突然一握双拳,大步迈向云落。
云落望着南宫御离开的方向,有些不得其解。还在发呆,便又听到一声重重的脚步声。
她抬眼看去,只着内衫的莫向离正一脸阴鹜地朝她走来。
“下来。”莫向离冷道。
云落不知其意,自然是乖顺地下了软塌,她没穿鞋,一双玉足踏上冰凉的地,她打了个寒战,莫向离的衣衫穿在她身上也极不合身,领口处露出了一大片春光,云落略微有些不自在,而且,双腿之间的剧痛依旧还在,她不知自己能否站得住。
“出去。”莫向离说。
这是他第二次对云落说“出去”这两个字,云落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艰难的移动起她的步伐,这个男人还真的不会怜香惜玉,她可不容许自己的身体只为自己换了羞辱!
她走到门口,扶住木门,回头看站在远处,没有动过的莫向离,“少庄主,十七要去哪里?”云落紧咬下唇,本来是嫩粉色的樱唇如今惨白一片,又是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真当自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青楼女子不成。
莫向离听出了她话音中的颤抖和不满,他握紧双拳,“自然是哪里来,回哪里去。”
“哪里来回哪里去?”云落喃喃,语气中的失落半真半假,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演戏,还是……自己也觉奇怪,心中竟然也会有些小小的失落,她不是一直很明白自己身份,也很清楚自己做的是何事么?
“丫鬟,自然是回到丫鬟的住所,难不成,你还想在这暖池院住下来不成?”他的话中嘲讽至极,只是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半步没有移动。
云落即使不是真心,也忍不得那种羞辱,脑子一热,便失了该有的分寸,难得的没了冷静,“少庄主说笑了,十七怎会妄想住进这暖池阁呢,十七这就回去。”
云落缓慢的朝莫向离冷酷的背影福了福身,而后,一步一步地转身,开门,走出了那间还留有**味道的房间。
莫向离紧握的手缓缓松开,他不允许有人能扰到自己的心神,谁都不允许!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云落那单薄的身体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格外孱弱。莫向离闭上眼睛,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或许,自己更适合做一个,做一个断情绝爱的人。
云落并不识路,她在院里走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她原先住的房子,她又怕自己再如昨天一般去到自己不该去的地方,索性坐了下来,看能不能见到什么人能将自己带回去。
她出来时没有多穿衣服,身上依旧是那件白色长衫,或许,应该说是莫向离的内衫,所以单薄的很,加之又是没穿鞋,她如今已是瑟瑟发抖。可是,她并不后悔方才没有与南宫御离开,自己向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况且,已到如此地步,自己怎能放弃!
云落伸手揉揉自己冻僵的脚,忍不住叹了口气。
“十七姑娘。”温和有礼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云落听声音便知是谁,只是她现在这身打扮,未免有点见不得人,她不好意思的抬起头,“上官先生。”
他微微一笑,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声在宁静的早晨听来,更是悦耳。
云落本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上官迟来了,她也不好再坐着,站了起来,“先生能带我去我原先住的屋子么?”
上官迟点点头,兀自在前面带路。
上官迟并没有问她为何在这里,发生了何事,这点,让云落心中安慰,上官迟,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人。
他们走后,原本安静的院子却忽然多出了一阵脚步声,急躁又不安。
“十七,十七,上官先生找你,十七。”明月一路小跑,终于在溪边找到云落。
云落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只见明月正在远处朝她挥着手,云落站起身,将手中的湿衣放在一边,用裙边擦了擦手,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明月。
自那日以后,云落便真正当起了归云山庄的一个小丫鬟,与自己交好的,只有明月一人。而那日之后,自己也再没见过莫向离,倒是上官迟经常来找她,惹得明月总是同她开玩笑,云落早没了似明月那般的小女生情怀,自然不会想什么其它,不过上官迟确实是个值得相交的好人。
云落听明月说上官迟找她,便是放下手中的工作,往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若不是为了方便打探其它地方的情况,云落恐怕早就想新法子接近莫向离了,这一个月,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只是,她现在还是毫无进展,除了那个栖萝轩,和莫向离的书房,她几乎去过了这归云山庄的每一处,如此……她抿唇,自己是要想办法去那莫向离的书房了。
云落稍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刚想转弯,却被一人从身后拉住,“怎么现在才来,快把药送到栖萝轩去。”她有些莫名地看着将一个托盘递给自己就快步离开的大妈,什么,栖萝轩?
她想到了之前一日在那里所见到的残暴景象,不觉眼皮跳了下,怎么好巧不巧,就让自己撞上这种好事,那位大妈大约也是认错了人,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难道是要当作没遇到么?
望着自己手中托盘里的黑酽酽,还泛着热气的药汁,云落心中不觉想到了那个被凌虐的女子,若是这药是给那女子的呢?自己没救她已是良心不安,如今难道?
打定注意,云落转身,朝那栖萝轩的方向走去。
虽是下午,可一靠近栖萝轩,云落就感觉一股凉意迎面扑来,阴森森的。她握紧手中的托盘,一步一步地朝那栖萝轩走近。
与上次不同,她没有听到那般的惨叫,不觉放下心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关乎到想到那个女人的惨状,云落心中便是抑制不住的难受,她舒了一口气,却不知该把药送往何处。
云落将药放在院里的石桌上,低低的喊了声,“有人么?送药来了。”她十分好奇,这栖萝轩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一个下人都没有!云落刚想去那之前有人的房间看看,却忽觉周围一阵阴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身黑衣的男子已经站到了她身边,云落转头去看时,那碗药汁已经尽入那男子的腹中。
云落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那黑衣男子的距离。没错,那黑衣的中年男子,便是云落上次在栖萝轩看到的人,上次只是看到了他的侧脸,这下他的整张脸展现在她面前,云落虽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闺阁小姐,也是被吓了一跳。
那黑衣中年男子的半张脸上竟然都是无比丑陋的疤痕,与那另一边的脸对比显得极其恐怖,云落倒吸一口气,她是到了什么地方,归云山庄怎还会有这种人?
云落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去,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子绝对不是好惹的,应该离的越远越好。
那男子像是才发觉身边还有云落一般,阴鹜的眼神缓缓地朝她看去。云落心中一滞,被他盯上的感觉,就如同自己成了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兽,只能任他宰割。
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稍稍勾起了唇角,云落看的更是胆战心惊,这人,想干什么?
“没想到,山庄里又来了新人了!”他沙哑的声音如一片片利刃,割进云落的心中,他不仅脸部毁容,连他的声音也是异常的恐怖。
云落压住心中的恐惧,微微低头,道,“十七先出去了。”此时,云落的心中,全都是那被凌虐女子的影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至少,她现在已经后悔来到这所谓的栖萝轩了,若是还没完成任务便招惹了如此人物,自己可是得不偿失了。
男子慢慢地朝云落走近,一张脸显得分外狰狞,“出去?”他道。
云落虽不愿让这归云山庄的人知自己会武,但若是逼不得已,她咬牙,她可不想成为他的禁脔。
她找准时机,在那男子快要接近自己时,猛地运起内力,朝后退去,那中年男子似笑非笑,依旧缓步移动,脸上的表情似在说,你是逃不掉的!
云落足尖一点,旋身,飞了出去,本以为能逃离那男子,却不想,待她回头,那男子竟然还在自己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却又一直跟着她。
她快步离开栖萝轩,往自己的屋子跑去,那男人还没走,云落能感觉到周围的寒意。只是,云落回身,却不见他的身影。
云落深吸一口气,只管自己跑,也不想再理身后那人,只是,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她一回头,眼前便赫然出现那张恐怖的脸。
云落被骇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她没想到,那男子竟然还是个强敌。
“你,是归云山庄的丫鬟?”他拦住云落的去路,问。
云落点点头,“是。”
他居然笑出了声,本来就难听的声音此时更是难以入耳,“怕我?你是在怕我?也是,她也怕我,每一个人都怕我,”他的声音猛地狠厉起来,眼神里也是寒光一片,“怕我的人,我偏偏要留他在身边!”
他是个疯子!云落意识到,他真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云落自叹倒霉,怎么就跑这栖萝轩来了!
男子伸出一只手,虽然掩在长袖之下,云落还是能看到那只畸形的,皱巴巴的手,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该有的手!
云落一下不察,那人竟就捏上了她的脖子,而他脸上的笑意更盛,“既然不想去栖萝轩,那便死在这里吧!”他一下子用力,云落几乎能听到自己脖间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听到那人嗜血的声音,“死人,我也喜欢。”
云落终于逃开男子的禁锢,扑在一人的怀里大口喘气,大声咳嗽。她抬眼看去,救了自己的,竟然是,莫向离!
莫向离难得走近栖萝轩,竟然就看见云落被莫肆捏着脖颈,当下也顾不得其它,飞身过去将云落救下,此时,莫向离单手搂住云落,一脸厌恶的看着眼前的丑陋男子,“谁让你动她了?”他厉声道。
四年以来,莫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莫向离如此愤慨的时候了,他扭曲的脸微微一笑,“向离看上她了?”
莫向离冷哼一声,搂着云落便转身离去,似乎没有意愿跟莫肆多说一句。
“向离,你还想着她?”莫肆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莫向离顿了顿,冷道,“她是自愿的,可是,若你再做这种事,别怪我不客气!”话毕,他没有任何留恋,大步走去。
莫肆冷笑,向离,你真的不应该有重视的人!
云落被莫向离带着往前走,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云落只有跟着小跑。莫向离忽然停住脚步,云落差点跌跤,还没稳过来,就听到莫向离怒道,“谁准你去栖萝轩的?”
云落一副委屈的样子,低头道,“是有人让我送药过去的。”
莫向离莫名的火大,他只要想到,若是自己没有经过那里,或许,或许自己现在见到的,只会是一具尸首,他就难以抑制地愤怒,偏偏云落还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他怒,“你这是在跟我顶嘴么?”
“十七不敢。”云落福身,“谢少庄主救命之恩。”
“你!”他跨步离开,云落还没松口气,便听到莫向离的声音道,“还不快跟上。”莫向离走在前面,听到云落的脚步声,心中安定了几分。
随着莫向离一路走进一间自己从未去过的房间,云落听到他说,“从今天起,做我的丫鬟,一步都不准离开!”
莫向离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书桌边,拿起一本,翻看起来。好一会儿,他抬头,发现那个女人竟然还呆立在门口,不觉大声说,“还不快过来帮我研磨?”
云落这才意识到莫向离是在跟她说话,急忙走过去,撩起袖子,一下一下地开始了研磨。她偷眼看向四周,这,就是莫向离的书房么?
莫向离见云落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云落吃痛,弱弱地呻吟了一声,而后,偷眼看向莫向离。
莫向离放开她,重新将视线投到书上,冰冷的声音说道,“知道痛就给我注意点。”
云落极其乖顺地点点头,至少,她现在已经进了莫向离的书房,或许,自己可以……
深夜。
“迟,灯暗了。”莫向离道。
等了许久,都不见上官迟过来,他抬眼看去,才惊觉自己竟然将云落带回了书房,那上官迟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