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云空之门2
巫星长老随即运用祖祖辈辈千百年的预测功法,对整个虚无宗的命运进行预测,然而片刻之后,他黯然说道:
“真是奇怪啊,难道是因为老夫已经认祖归宗,事情关己,便不能测定自身吉凶了,看来,冥冥中自有定数啊,一片晦涩不明。”沉默一会后,他再次说道:
“据老夫的经验,我估计你说的那几个年轻人,既然能入你法眼,必然不是等闲之辈,老夫甚至怀疑是天人,是三界悟道者的后辈子弟,尚且在修真界混,这次被金锋诛杀三人,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但是,要是金锋不杀他们,也未必就安全,只是,不应该有漏网之鱼,你们应该将来犯的全歼,这样就死无对证了,同时还赢得了调整的时间……”
星空真人心中一阵后悔,当时放过那些人,也是不愿斩尽杀绝,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些隐患。
“但愿不会有什么天人吧,要是引起仙魔佛三界的注意,贫道就错得离谱了……”
巫星长老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犹豫着问道:
“所以,你就建造了传送阵,希望在有不测的时候将大部分人转移出来,对吧?”
“是的,要是有危险临近,贫道就将修为不够的人转移到铁血基地,然后毁掉传送阵,就会保全一些人的,因此,贫道拟将一半的门人先转移到铁血基地,同时让他们在那个恶劣的环境中多多训练,增加实战的经验……长老你看这样可好?”
“这应该是比较保险的做法,可以这样,老夫也寂寞怕了,多点人在铁血星,老夫也高兴,呵呵。”
“那就这么定了,最近几天就开始吧,对了,我炼制了一批丹药,其中有四相定星丹,你和斐邦等四人都可以服用,巩固一下自己的道星和境界吧……”
“好,就怎么决定了,走,看看那些弟子门人吧!”
随后,星空真人给所有的虚无宗的弟子、长老都隆重介绍了巫星长老,巫星长老超级的精神修为,令虚无宗的门人无比崇敬,他们听说在其他星球还有本门的基地,更加激动,因此挑选部分人到铁血基地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没有任何异议。
巫星长老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见到金锋,因为金锋力战天人之后,有些脱力,入定修炼后至今没有出定。
好容易将这些繁杂的事务处理完毕,整个虚无宗就只剩下不到三百人,那些留下的人心中也自然高兴,似乎能够和师父师祖呆在一起,就是一种光荣。
虚无宗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几个月后,虚无宗宗主金锋也出关了。
这次金锋一出关,倒是让星空真人有些吃惊了。
金锋的身形依然彪悍,原本棱角分明、刚毅正气的脸上竟然多出几分萧杀之气,明亮的双眼不再是那幅拳拳的赤子神色,举手投足之间更添一份枭雄霸气。
除此之外,原本他身上显露出的莫名暗能量,现在已经根本感觉不到了。
这种状况,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金锋对能量的控制更加得心应手,境界修为更上一层楼,在修真者甚至是低层次的悟道者眼中,金锋仅仅是个凡俗的武夫或者啸聚山林的匪首。
星空真人没有金锋意料中的高兴,他注视金锋良久,叹息一声,轻声问道:
“孩子,你这次入定,究竟悟通什么了啊?”
金锋心中一惊,对师父表露出来明显责备倾向的问话,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在他的记忆中,师父从来没有对自己和路星遥在修道方式及体悟上提出过任何的异议。
“师父……我……”
“为师知道你的功力大进了,对能量的控制更加精到,但是,为师担心你的心境反而落入了下乘,也许,你已经迷失了自己。”
金锋悚然一惊,沉声说道:
“师父,弟子这次入定,在修炼之前一直还沉浸在杀戮的兴奋之中,几乎不能自拔……弟子以前从未杀过人,上次杀死那些罡多兽,事后也感觉不忍。但是,这次杀死如此多的修士,竟然没有感觉丝毫的内疚,似乎他们就该死……我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有多么重要,反正金锋已经几次险死还生,和师父在经历乱序流放的时候,也可算死过一次的人了,天生我才,岂能如此听任命运蹂躏,只要无愧我心,我无须去追问对错。即便是错的,必有它存在于天地的道理……我大幻星宗修士,向来将自身融入自然、宇宙之中,从不以杀戮为重,总是那样的谨小慎微,进退失度,明明身具毁天灭地之能力,却无妄地将所谓的善恶、世俗的责任担负在肩上,结果就是修道的失败,做人的失败,宗门的失败,金锋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我们要用铁和血去改变这种局面,我们不能隐忍……”
“够了!金锋,这就是你修炼幻星神诀到如此境界后的体悟?你……你……嗨,你让师父怎么说你?你这是在舍本逐末,当年蚩尤戟入体,你的心智神识尚且是赤子情怀,而今,在拥有了完整的《幻星神诀》之后,我宗修行法诀的隐患尽去,而你在心境上却落了下乘……”
星空真人长叹一声,负手背立,满怀郁闷,不再说话,眺望窗外云蒸霞蔚的谜踪谷,众鸟高飞,天籁无尽。
“请师父息怒……弟子错了,请师父指点迷津……”金锋对着星空真人躬身行礼道。他的内心充满苦涩,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让师父生气了,这样的事情,在记忆中还没有过。师徒两人名为师徒,实际上情同父子,金锋知道,自己永远不希望师父对自己失望难过。
“唉……孩子,你刚才所说的,那只是浅层次的东西,每一个时代,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枭雄,视万物为玩物,视万千黎民为刍狗,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所谓成王败寇,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但是,那些都是世俗人的观点,那只是浅层面的体悟,相当于是见山不是山的境界,但是,那绝对不是我大幻星宗修士的境界。”
“正如道术道术,道才是关键,而术,永远不会成为目的,为师在你入魔、在你炼化暗能量,这些诸般《幻星神诀》没有记载的事情上,都理解为术,你心中应该自有你的道!举例来说,我大幻星宗的远古大巫,当年的轩辕黄帝,当神农氏衰微之际,诸侯相互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无法征战。因此轩辕氏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候咸来宾从。炎帝欲侵凌诸候,诸候咸来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整兵,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三战而得其志。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擒杀蚩尢,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诸侯凡有不从者,帝皆率而征之,凡五十二战而天下大定。以土德王,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发明养蚕、舟车之术,创造文字、音律、医学、算术等技艺,所理天下,南及交趾,北至幽陵,西至流沙,东及蟠木。这些种种策略功绩,都仅仅是他的术,而不是最后的道,最终让华夏族不再分裂,更加强大,创建一个千古的华夏大国,免万千黔首于水火,这才是他追求的天道!”
“和这样功盖千古的远古大巫相比,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所谓的苦痛灾难,对于神农、轩辕、大禹他们曾经面临的抉择,面临的九死一生的局面,我们这么一点的挫折,还能说出口吗?就你所说的乱序流放,为师目前随着对《幻星神诀》的体悟加深,反倒隐隐有其他的想法……为师向来不是很相信运气,只相信道家的机缘,你难道真的以为是我们运气那么好,能够在无限可能的宇宙中碰巧就落在铁血星?为师近来越发觉得当日冲虚仙长的所为,必然大有深意……”
金锋一阵沉默,恭谨地问道:“师父,弟子愚钝,还是没有明白这和我所说的体会有什么关联啊,我想知道,我舍弃的“本”。究竟应该是什么?”
星空真人的脸色稍霁,说道:
“呵呵,孩子,师父只是担心你今后走偏了,为师的话有点重,但是你应该理解,杀戮永远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这次的事情,诚如你所说的,那些人是该杀,甚至为师还后悔没有斩尽杀绝,留下了后患,为师在意的,而是这次的杀戮,似乎改变了你对天道的认知。天道,每个人的天道都有不同的侧重,但是殊途同归。道,到了最后,总是想通的,必然是以珍爱万物,心存敬畏的博大的爱心,来平衡一切的矛盾……因此为师向来不在乎仙魔佛,哪一种都可以是道……在我们地球的佛家,有个很经典的说法,当别人问你月亮在哪里,你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空,别人就会通过你手指的方向发现月亮的所在,但是,你的手指却不是月亮……同样的,大幻星宗的各种典籍法诀,除去“术”的那部分,其他的东西,其实就是相当于你的“手指”,你我将通过它去发现天道这个“月亮”……因此,你刚才那些话中,指责我大幻星宗修士历来没有去做的,你认为很愚昧很软弱的,其实正是他们心中所坚持的天道的一部分,正如冲虚仙长当日宁愿背叛仙域也要保全地球凡俗的道理一样,难道说冲虚仙长是一种迂腐的善良吗……孩子,师父说这些,你理解了吗?要是不理解,为师今后不会让你的手上再沾染鲜血了,早知道,就师父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