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晴空万里,但是苗疆的苍穹总是没有那么澄碧,因为天空中弥漫着缕缕瘴气的缘故,使得天空给人一种浑浊的感觉。
云端之上,鸾悠然和哲煜并肩而行,不过漫漫光华之中还是可以从两人的脸色上看到一抹难掩的倦色,自从明疆镇和沐幽分开之后,两人一路南行,时至今日已经过去近六天时间,深入苗疆近万里之遥。可即便这样,根据哲煜所了解到的关于断魂涧的信息,这点距离还都没有到达总路程的一半。
如今两人脚下的苗疆大地和之前他们所途径的地域决然不同,没有郁郁葱葱的丛林,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垠的灰褐土地,其中仅有零星的几点翠绿散落在广袤的大地上。荒凉,这就是哲煜俯瞰大地时唯一的感觉,深入到苗疆这里,可以说是荒无人烟了,哪怕是苗疆七十二部落估计也很难在这种地方生存,因为一路过来,哲煜发现地上的水源越来越少,而且气候越来越炎热,这种炎热比起三伏天的酷暑更加难以让人忍受。
“受不了了,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吧。”哲煜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虽然他寒暑不侵,但在艳阳的曝晒下呆久了,总归会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鸾悠然点头同意后,两人降落在了一块丘陵地带,哲煜刚落地,便迫不及待的在山丘的石壁上猛然一拳,紫光闪耀中,坚固的石壁被硬生生凿出了一个不小的山洞。
哲煜躲进山洞之后,就从银心戒中取出水壶,大口大口的喝着清凉的河水。而鸾悠然只是将自己的水壶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说道:“这苗疆的气候越到深处就越是恶劣,我所说的火觉天领那里更是万里焦土,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呢,所以想要变强,就慢慢忍耐吧。”
“我会适应的,这不是小小的埋怨一下嘛!”哲煜讪讪的笑着道。
“沙沙——”
就在哲煜和鸾悠然交谈之时,忽然洞穴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声响。
“什么声音?”哲煜惊疑不定的问道。
鸾悠然细细一听回道:“好像是昆虫的爬行声,而且还不少。”
“不会是虫潮吧?”
对于虫潮,哲煜可谓是记忆犹新,那如海洋一般黑压压的一片蔓延而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应该不是,因为苗疆的虫类凶兽好像很惧怕阳光,在阳光下它们的感知力以及自身的行动力都会大幅缩减,所以虫潮一般都只有在苗疆夜间才会出现。”鸾悠然解释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洞口。
“嘶——”走到洞口向外张望的鸾悠然看清外面的场景,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满脸惊骇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能够令向来从容不迫的鸾悠然神色大变,哲煜心中陡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也走到了洞口,朝着外面定睛一看。
“这是——”哲煜也目瞪口呆了起来。
起伏的丘陵地带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本的灰褐大地,取而代之的一眼望不到边的深沉黑暗,从遥远的地平线处向着这里延伸开来。
脸色难看的鸾悠然一字一句的说道:“虫潮!”
没错,就是虫潮,而且规模比起之前那一次更加恢弘,那漫无边际的黑色海洋席卷而来,仿佛晴朗的天空都变得昏暗了下来。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鸾悠然有些庆幸的说道。
话音刚落,鸾悠然舒展出灵力光翼,而哲煜也唤出流萤,身形一掠,便化为两道光芒向着云霄直射而去。
“鸾姐,你不是说白天不会有虫潮的嘛?”哲煜不解的问道。
鸾悠然也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回道:“虫潮只发生在夜间,这是苗疆众所周知的常识,而现在的虫潮为什么会在青天白日下,我也不是很清楚。”
已然扶摇至云端之上的哲煜不经意的向下俯瞰了一眼,不禁大为惊讶的说道:“咦,鸾姐,你看这虫潮!”
鸾悠然闻言向下一望,果然发现了这虫潮的古怪之处。一般夜间觅食的虫潮会向着四周蔓延开来,而眼下的虫潮却是向着有目的性的似的,朝着一个方向奔涌过去。先前在地面上,受到视角的限制,看上去铺天盖地黑压压的扑面而来,可是此时在空中看来,才发现这虫潮就像是大地上铺开了一匹墨黑的布匹,一直朝着丘陵的深处席卷而去。
“丘陵的深处一定有着一样让它们趋之若鹜的东西,否则不会令它们改变习性,将自己暴露在最讨厌的阳光之下。”鸾悠然视线投向丘陵的深处,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不成是什么天材地宝?”哲煜目光变得火热起来,能够招来如此浩大的虫潮,他唯一想到就是对于凶兽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天材地宝。
鸾悠然不确定的回道:“说不准!”
“要不我们上前去看看吧,反正现在在高空之中,就算是飞虫也无法达到这么高的高度,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如果真的是天材地宝,我们就冒险一回,说不准能够满载而归呢。”哲煜有些意动的说道,他千辛万苦深涉苗疆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提升自身的实力,而如今极有可能出现的天材地宝,他又怎么舍得放弃呢?
被哲煜这么一说,鸾悠然也心动了,如果当真是药力非凡的天材地宝,借助药力的冲击,对于破除她体内的崆峒封印也是大有裨益,于是同意道:“那就跟过去看看!”
说着,两人迎身直上,在苍穹之中沿着虫潮奔涌的方向飞掠而去。
这一片丘陵的地域极其辽阔,而且随着渐渐的深入,高空中缭绕着的毒瘴也在越渐浓郁了,甚至到后来,化成朦胧的一片墨绿雾气将大地笼罩起来。
高空中的哲煜,身形尽数笼罩在紫色的护体灵罡之内,将高空中弥漫的毒瘴全部抵御在了灵罡之外。不过当他见到稠密的墨绿雾气将他的视线遮掩之时,脸色不禁微变的问道:“鸾姐,现在怎么办?下去吗?”
一旦从高空中落下,那么就有可能被随后而来的虫潮给覆盖,但如果不落下,就会与这出世的天材地宝失之交臂,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下去!”思索了半晌,鸾悠然还是决定要赌上一回。
鸾悠然继续道:“这虫类凶兽很不适应阳光,所以虫潮在这青天白日下没有夜间那么恐怖,而且以我如今的修为,我有把握在情况不对时,即使抽身而退。”
说着,鸾悠然和哲煜对视一眼,身形陡然下降,一瞬间就突入了墨绿色雾气之内。
这时的哲煜终于明白了墨绿雾气的来源,原来这里有着一片巨大的泥沼,平静的沼面上不时泛着诡异的气泡,同时升腾起一缕缕墨绿烟雾,正是与高空中笼罩的雾气一般无二。而墨绿的沼泽之中还零星散落着一些凶兽的骸骨,不过长久的在剧毒气体的腐蚀下,表面的森白色尽是消失,取而代之的心悸的墨绿色。
寂静无声的沼泽中,还有着一抹难忍的腥臭味弥漫着。
“这里真的有天材地宝吗?”哲煜见到这样的环境,心里有些拿不准了,就算有,十有**也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刚刚进入沼泽这里,鸾悠然就用神觉查探了一遍,竟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一丝生命气息,也就是说这里没有任何活物。而大凡天材地宝周围都会有着守护凶兽的存在,可是这里却没有,真的是天材地宝吗?连鸾悠然也开始疑惑起来了。
“沙沙——”就在哲煜刚刚问完,汹涌的虫潮便涌入了墨绿的沼泽之中。
“静观其变吧。”眼见此景,鸾悠然双翼轻拍,将悬浮的高度稍微提升了一点,美眸仔细关注着虫潮的举动,肃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