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望着这种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暗道机关,竟然出现在眼前,惊讶之余随着慈青进入洞口,走进密室。
清欲扶着慈青走到一张桌子前,上面放有一个长条形的铁皮箱。他把灯放在桌上,两手合十向着箱子念起“阿弥托福”,再吃力地从中捧出一个长约三尺,宽约四寸,成长方形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解着包裹在上面的黄布。
清欲发现包裹经书的是布不是黄绫,颜色也浅一些,与昨夜给他看和向杜原展示的略有不同,眼里充满了疑问。
慈青小心地解开黄布,露出夹在两边的木板,由于年代久远,木板已成暗红色,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他将捆在木板上的丝绳打开,展开贝叶经,请萧寒过目:“这就是一千多年前,唐朝玄奘大师从印度取回的贝叶真经《大乘经》中的重典《华严经》,一共有两百多页,重达四十余斤,历经千年而毫发未损!”
清**着犹如天书般的字体,除了师傅懂得梵文,这儿没有一个人看得懂经书,自然也就无法分辨此经书,是不是师傅原来给他看过的彼经书。
贝叶经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就是日本人梦寐以求,妄图抢夺到手经书,也是延安一再指示决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的宝贵文化遗产。萧寒心里神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望着犹如天书的文字:“大师,这是什么文字?”
慈青:“梵文,这是原文真经!”
慈青将贝叶经包裹好,放进一个木制的经架,要清欲背上。慈青告诉清欲:“人在经在!”然后慎重地将清欲引向萧寒,把清欲连人带经交给他:“萧先生,人和经书我就交给你了。贝叶经,只能由佛门弟子随身携带,请一定按照贫僧与峨嵋伏虎寺的约定,将贝叶经交与从蜀中赶来接经的僧人觉慧!”
萧寒慎重地回答慈青:“大师放心好了!”
慈青对清欲说:“会面的地点在渔阳的鼓楼,三天后对方每日中午在那儿化缘;会面的暗语是:对方说‘天下事了犹未了’,你答‘何妨以不了了之’;对方再说‘世外人法无定法’,你回答‘然后知非法法也’。反过来你问他答也可以。”
清欲庄严地说:“徒儿谨记于心!”
萧寒考虑到经书送出寺庙,鬼子发现后肯定会报复:“大师,一旦鬼子发现经书不在寺里,会下毒手的!不如暂时到外地避避,或者我与家里联系,接大师去到太行?”
慈青淡然一笑:“贫僧气数已尽,即将圆寂,这几日苦撑着是为了安排好此事……你等今日前来,贫僧始终悬着的心,已安然放下!”
大师泰然处置生死,萧寒对慈青不由肃然起敬:“大师,还有什么要交待:”
慈青把萧寒拉到一边,握住他的手臂,两眼闪着光轻声念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萧寒不知慈青何所指:“大师,能否明示?”
慈青用力握了一下萧寒的手臂:“你是聪明人,不用贫僧解释,机缘一到可以顿悟……”他松开萧寒的手臂,要清欲与小沙弥抬开瓮盖,在两人的掺扶下进入瓮中。慈青端坐在瓮里,向萧寒双手合十:“仰仗你了,萧先生!”他晶亮的两眼看着清欲:“清欲,你重任在肩,切勿辜负为师所托!”他对小沙弥说:“为师圆寂之后,就将大瓮抬至殿里,超度七天后就移至塔林……还有,我交待你看好寺庙的事情,一定要办妥,切记!”
小沙弥含泪在瓮前跪下:“师傅,徒儿记住了!”
慈青闭上双眼,令清欲与小沙弥合上瓮盖。
清欲泪流满面地拜别师傅,随小分队走出密室。
小分队将清欲簇拥在队中,一支鸽子飞到清欲的经架上,清**着萧寒。
萧寒对这个清秀的小和尚有好感,他看清欲喜爱这支鸽子:“你喜欢,就带上!”
萧寒对小分队的同志说:“同志们,我们的任务就保护这位小师傅和他背上东西的安全。从现在起,每个人都要保护清欲,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陈志莫名其妙地看着清欲和他身上的经架,悄悄问小李飞刀:“这小和尚有那么重要?哎,你说,他背的什么东西?”
小李飞刀用眼神制止陈志,叫他别再说话。
众人正要上马,黄土大道上响起汽车的轰鸣声,雪亮的灯光刺破夜空。灯光中,一行满载鬼子的车队向华严寺开来。
小李飞刀关上寺门叫了声:“不好,鬼子来了!”
萧寒对鬼子突然到来,感到非常意外。
鬼子的车队一下四面散开,分头向华严寺开来。
清欲临危不乱,对萧寒说:“我看还是先在寺里躲避一下,等鬼子走了再说?”
老班长从寺门的缝中往外望。
山门外,全副武装的鬼子纷纷从车上跳下,在军官的指挥下把华严寺团团围住。
老班长对萧寒说:“鬼子来了不少人,是知道我们到了华严寺,还是冲寺里而来?”
萧寒沉思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摸清鬼子的意图再说!”
清欲请一行人先回到方丈室去。
方丈室里,清欲叫来小沙弥:“你先去通知各位师叔、师兄,就说鬼子来了,都在自己房里候着,不出房门一步;然后再将马牵到后山石窟里隐藏好!”他待小沙弥走后,对萧寒说:“本来想请你们躲藏在方丈室的暗道里,你也看到了,这个暗道已经是众人皆知……为了以防万一,我看还是到后山的石窟里躲上一躲。那儿山高树密,洞窟也多,不熟知后山的人,一时难以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地!”
萧寒对临危不惧、不乱的清欲很有好感:“好的,听从你的安排。
清欲:“那好,请随我来!”
萧寒一行人在清欲的带领下,走到寺院里。
寺里寒风啸啸,头陀仍在寺墙下面壁。
萧寒问清欲:“他是什么人?”
清欲:“从相国寺来的苦行僧,暂借这儿栖身。”
萧寒:“为什么不和别的僧人一样,在房里休行?”
清欲:“也许,他在学达摩吧。达摩面壁九年,风雨严寒中从未有过动摇……”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