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陀从清欲一双清秀的眼里,看到了威严的光,便向着清欲一拜:“顶礼知客师傅!”
清欲没有理头陀,在宽大的禅椅上坐下,隔了一会儿,才对头陀说:“坐!”
头陀双手合十:“谢过知客师!”说罢在清欲对面坐下。
清**着这个身材魁梧、面目黝黑的人,按例发出佛的三问:“你是谁?”
头陀:“僧人定远。”
清欲:“从何而来?”
头陀:“中原相国寺。”
清欲眼里闪过一丝疑虑:“怎么有人说你是从开封来的?”
头陀:“在下是从开封到的渔阳。”
清欲:“来做什么?”
头陀:“因寺院被战火焚毁,无处安身……今云游至此,特来借宿。”
头陀说罢,递上戒牒。
清欲仔细看着,果然是大相国寺出具的戒牒:“定远!”
头陀应声而起:“在!”
清欲:“不知是常住还是短住?”
头陀:“亲近常住。”
清欲闻到了残留在头陀身上的酒味,不禁皱起了眉头:“寺中的规矩你是懂的,你要严守戒律!”
头陀:“在下是武僧,习武之余,难免会饮用酒肉……”
清欲打断了头陀的话:“尔休得狡辩!戒为无上菩提本,应当一心持净戒。尔若不能做到杀、盗、淫、妄、酒五戒,保持六根清净,华严寺就容不得你!
头陀诚惶诚恐,避开清欲明亮的眼睛:“在下知道了,从此酒肉不沾!”
清欲:“现在不是挂单之时,承蒙方丈开恩,准尔在寺中留宿,你要知足……”清欲起身对跟随他来的一僧人说:“你带他先去住下,明天再去见过几位管事的师傅。待他们也无异议,才算正式留在寺中。”他对头陀说:“近来寺中事多,你安顿好了就一心修炼,不要在寺中乱走!”
“是!”头陀赶紧起身,跟在清欲身后,恭敬地将他送至门槛,并向清欲深深作了一辑:“礼谢知客师傅!”
清欲回首望了一眼头陀,离开了僧堂。
晚霞余辉中,一红一白两匹马从崎岖的山道飞奔而来。八路军某旅作战参谋萧寒,与旅侦察连排长小李飞刀受命前往渔阳,两人打马而行,身后卷起阵阵泥沙。
萧寒西装革履,小李飞刀则化装成他的随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
小李飞刀好奇地问道:“萧参谋,从根据地到渔阳,这百十里地有日军十几道封锁线,我平时来去都要花几天的时间从深山的断壁悬崖上绕过去,你凭手里那个小本本,公然畅通无阻!”
萧寒:“那是土肥原贤二亲自签发的证件,不仅通行自由,还见官高半级!”
小李飞刀:“这么神,你怎么到手的?”
萧寒:“今年初,从日本间谍那儿缴获的,政委考虑到我经常要深入敌占区了解军事情报,特意给了我。”
小李飞刀:“怪不得,鬼子见了证件,对你点头哈腰的……哎,听说你与陈志在渔阳,带着枪大摇大摆地从鬼子面前过?”
萧寒一下黑了脸,上次在渔阳没有击毙仪我诚也,是他心里的痛,自尊心极为强烈地他,认为没有完成任务,再也不愿提起这事。他恼怒地吼了一声:“别再说这事儿!”
小李飞刀莫名其妙地看了萧寒一眼。
萧寒狠狠向马抽了一鞭,马向山下奔去。
华严寺远远在望,萧寒想起政委临别时要他侦察华严寺隐藏着什么秘密,加上天色已晚,便到寺中借宿。
萧寒与小李飞刀进入寺中,山墙下坐着一头陀,寒风中**着上身在面壁。此人生得威猛,萧寒在经过他身边时不由多看了几眼,发现头陀用眼睛的余光也在看自己。走到回廊里,萧寒问引路的小沙弥头陀是什么人。小沙弥说是游方的和尚,今天刚来寺里挂单。
萧寒在大雄宝殿里见到慈青。
慈青看着萧寒: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萧寒回答是山西的商人,从太原来,到渔阳去。
慈青看出萧寒不是做这一行的商人,但一时又看不出他是何许人,但他对萧寒很有好感,便同意留宿二人,令小沙弥带他们去僧房歇息。
萧寒投笔从戎前是北平大学土木工程系的学生,一进入僧堂就觉得房间的构造非常奇特,疑有密室暗道。他仔细察看着壁板,一组雕花中有凸出的六个花蕾,他试着依奇数按动其中两个,感觉花蕾是活动的,但没有反应;当他按偶数揿动另外两个时,板壁无声地滑向一边,露出暗道。
萧寒与小李飞刀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摸索前行了一会儿,前面似有光亮,萧寒摸到一块活动的木板,便打开木板出了暗道,暗道的出口竟然在回廊旁的假山里。
萧寒打量着四周,看到前面不远的僧房门口站着一人,黑暗中看不清其面容,但那人身影他感觉非常熟悉,便悄悄向其靠近。
余彪察觉窗外有人,悄然来到门边。
萧寒发现室内之人有所察觉,加上有人向这儿走来,便快速闪进一丛竹林。
余彪将手枪上镗猛然拉开门,外面站着清欲,说是奉师傅之命来送宵夜。
余彪接过食盒,谢过清欲,他在关门时看到刚进入寺内的头陀坐在山墙下**着上身,在寒风中面壁。一个黑影从他身后的墙头上一闪不见了。
余彪追至回廊下,那人在方丈室附近不见了,他正想跟上去,忽然发现头陀阴冷地盯着自己,便悄然回到僧房。
清欲路过方丈室,听见师傅与人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人的声音非常陌生,便驻足静听。无奈室内谈话声太低,他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个名堂。
忽然殿外人声鼎沸,一群人向大雄宝殿而来。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