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姐?你的脸色并不好。”
“没事,记起了些不好的回忆罢了。”
“凤小姐,还有一件事,”式木仔细的斟酌,却依然觉得难以开口,“希望你能够冷静下来听我说。”
“放心我很冷静,说吧。”
“是,关于沐清风的。”
“清风,他怎么了?”凤沉暖只觉得胸口隐隐的绞痛,她直觉感到哪里不对,她消失了这么久才回来,却始终未见过沐清风。
“前日病逝了。”
“不可能!”
“阿暖,是真的。”夙莲的声音蓦然响起,他披着裘氅站立在风口,脸色还是白的像纸。
“不可能的。”她开始喃喃自语,“清风不会这样的。”
“阿暖,你先静一静。”夙莲单手扣住她,让她整个人面对向他,“沐清风得了寒疾,他的身体早就被冻坏了,或许他在路上的时候已经病的很重,但是他很坚韧的撑到了这里。”
是寒疾!凤沉暖自嘲的冷笑起来,是她的错,都是她的疏忽,她应该早点发觉的,冬央人的体质根本不适应北狄的寒冷,他是被冻死的,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冻死,却一直催他赶路,却忽略了马车外的冰天雪地,他一直在低咳,他的脸色一时紫得发黑,她应该很早就看到的,可是她却忽视了。
“他在哪里,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我们把他埋在安静的山脉上,面朝着东方。”
“很好,冬央的方向,他一直想回去。”
凤沉暖慢慢的爬上山坡,她将斗篷遮盖住脸颊,可是寒风依旧灌进脖子里。她想起那个清晨,在冰雪中恢复意识,可是她冻得濒临死亡,她觉得这就是一场噩梦,关于寒冷,关于绝望,关于渡不过。
每天一睁开眼就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梦魇醒不过来睡不过去,他说,那叫做宿命,避不开躲不掉忘不了,挣扎其中福祸与共。她不再叫凤小飞,所以,她不会再遇到佟新韦,她不用再坐轮椅上一遍遍的回忆那个简单到想自杀的舞蹈跳跃,她永远都无法明白自己是怎么甩开伙伴的手臂错过拉环,然后笔挺挺的仰面跌倒在舞台上,镁光灯落下,导师和伙伴冲进来手忙脚乱的撕开她的衣服检查伤势,救护车带来了医生和设备,将她载走。
那一年,她十四岁,父亲出轨母亲提出离婚,她独自提着行李箱远赴德国参加舞蹈大赛,所有的伙伴和导师都是从小认识的人,她被戴上黑马的光环,打算一击即中。
半年后她从病床上醒来,双腿高位截瘫,她依然在德国,母亲典卖了所有的家产,一定要让她能够站起来。她在德国的电视节目中看到以往的伙伴接受采访,他们兴高采烈意气风发,丝毫不因为失去一个伙伴而受到影响。她最好的同伴接替了她的位置,成为了黑马。
她在病床上躺了五年,自杀了十六次,最后被母亲用胶带固定在床位上,跟精神病人无异,她嘶吼着挣扎着暴怒着,母亲一次次的安抚,一次次的受伤,最后一次母亲跌倒在她面前,再也没有起来。她被年迈的外公送进了精神疾病疗养中心,过着植物人般的日子,在那里她遇见了佟新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