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21
一日后,在北海桃源四周的一座千仞高的雪山上,一片黑云自南方而来,黑云中的三人是呼不常以及携了的袁飞与连玉璧。
一身白衣飘逸,儒雅的呼不常嘿嘿一笑,随后一道神念控制了魔胎,抬手一指,由魔胎指挥了的袁飞离开了黑云,直往山下的群山环抱的北海桃源境飞去。
作为魔将的呼不常所下的这道魔胎无比狠辣,比之寻常魔族所下高明了千百倍,将袁飞的三魂七魄略放开一些,使袁飞处于昏昏然,半清醒半糊涂之间,这样既可以让袁飞亲眼看到自己做下了什么孽事,又要让这个黑小子身不由已。
此时袁飞通身密布着蛛网般的魔气黑丝,方半清醒间,便有万千道魔念充盈开来,心中继之而起的是生出了一股无比强烈的杀念,这股杀念蓬蓬勃勃,不可抵御。
袁飞一去,呼不常也不急着离开,寻了最高的一处雪山峰顶盘膝坐定,闭目养神起来。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面容黝黑的李二牛是小石村中最能早起的人,寅时刚过不久,还未等院角里趴着的大公鸡长鸣,李二牛已经披衣下床。被窝中的妻儿兀自沉睡,二牛也不舍得唤醒,来到院中伸了懒腰,便就了墙角寻着了镢头,轻轻地打开了院门。
昨晚他就盘算好,今日一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将田里的地再翻上一遍,以便在下一场春雨来临时将种子播下,秋末时有个好收成,如此自己的一家老小就可以衣食无忧。想着想着,二牛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由得就是一声轻笑。
东方已微泛了鱼肚白,天上散布着几颗寥落的晨星,一眨一眨地微光闪烁。
走到自家的田头,耳边虫儿低鸣,李二牛举起镢头,未等镢头落下,就看到了天外飞来了一团黑红的火焰,这团黑火来得太快,须臾间已将二牛笼罩了其中,随之二牛一声惨呼,一瞬间连人带镢一起化为了灰烬。
“都听好了,在下名唤袁飞!”这一团火焰一边无情地将接下来的一处房屋举手间废去,一边畅意地哈哈大笑,邪恶的声音随风滚滚传出数里之外,回荡在天边,“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今日,我要杀遍整个桃源境,杀光所有人!”
随后,这团邪恶的火焰并不停留,直奔小石村而去。从村头滚到村尾,只不过盏茶的功夫,偌大的一座小村子片瓦不留,村中的一应生灵已被其悉数烧灼得灰飞烟灭。
桃源城外桃源山,桃源山上桃源观。
桃源山虽然不高,但却极为险峻,在山巅之上,方圆数里的一处区域,桃源观中遍种奇花异树,正中一株数丈高的虬松傲然而立,如龙般的凌霄盘桓相伴。绿树掩映之中高低错落有致地散布着数十处简陋的茅屋,唯有最高一处两丈高的山石垒就的大殿还算气魄宏伟一些。大殿正中立着一尊丈许高的木像,这尊人像面貌慈祥,右手轻抚长髯,左手拈指而笑。像前有一几案,并不立牌位,只摆放着几盘瓜果与一炉清香。
青烟缭绕中,几案前的蒲团上盘膝而坐着一位老者,这老者面貌清矍,身穿着一袭青袍,青袍左下角绣着一轮淡淡的青日,面前摆了几根青色竹签,几片古朴的龟甲。
此时老者正微闭双目,神游方外,通身上下笼罩一层薄薄的青气,突然老者眉头微微一皱,似有感应。
老者倏忽睁开双眼,精光一闪。随后老者一抬手,面前半空中现了一面古朴的青铜圆镜,轻轻挥袖,古镜上青光一生,一时大亮,在镜中出现了一团滚滚翻腾的黑红色火焰。这团黑火焰正呼啸着滚过了小石村,向数里外的大石村奔去。
“朗朗乾坤在,凄凄祸事生。”这老者皱眉轻叹了一声,随后神念一动,“端木淳、公冶良,你二人进来,为师有事。”
不多时,殿外进来两名弟子,一人面色焦黄,形容枯槁,似一病夫,另一人则生得高大威猛,面色黎黑,两人皆身穿青阳丘门的青阳袍,躬身施礼道:“师父急急唤我们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这老者名唤君老丘,是桃源观青阳丘门的掌门,黄脸的是大弟子端木淳,黑脸的为二弟子公冶良。
君老丘就了古镜中的袁飞一指,道:“你二人将持了这方‘太极阴阳宝鉴’,速将这人带回观中,切记不要伤了这个孩子的性命。”
两人疑惑地相视一眼,应承了一声,随后左手掐诀,身上立时生起一团淳淳然青气,随后纵身一跃,一步踏入了太极阴阳宝鉴中,片刻这一方太极阴阳宝鉴青光大亮,倏然间就在眼前消失不见。
此时袁飞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虽然包裹在真魔赤焰中,但他却可以无比清晰地看到一个个倒下的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于还有身怀六甲的妇人……袁飞想停下来,可是这个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完全不能掌控。
就当袁飞将要绝望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间虚空一荡,一道水桶粗细的青色光柱悄无声息地射了下来,一下子就将化作了一团黑红火焰的袁飞笼罩其下,随后青光一收,袁飞感觉身躯一滞,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抓住,立时就收摄了进去,随后这一处虚空一晃,青光一去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太极阴阳宝鉴有挪移虚空之功,便将袁飞所处的这一片空间挪移了去。
盏茶的功夫,桃源观大殿中,青光一生现了一方古镜,古镜微微一抖,端木淳与公冶良两人一左一右地擒拿着袁飞跃了出来。老丘就了袁飞查视片刻,缓缓道:“从今日起师父要闭关,你二人约束师弟们不可随意外出。”
三日后,老丘出关。
君老丘的面色有些苍白,但神色却恬淡冲然,随后看了正在沉睡的袁飞一眼,微微一笑道:“这道魔胎太过强大,而且魔胎又禁锢了这孩子的三魂七魄,想要将他彻底除去已是不能,幸亏这小子的元神未被魔念污染,老夫与控制魔胎的人斗了三日三夜,才将他的三魂七魄彻底地剥离了出来,并施了一道太上仁义宝诀将这道魔胎镇压在他的丹田内封印起来。但不幸的是,这孩子的一身真力之前悉数被感染,同时也一起被封印住,辛苦打通的一身窍穴也悉数封闭,成了一位不折不扣的凡人。或许其以后能够机缘重新修习得成,不过,这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端木淳与公冶良两人闻言一惊,两人知道,老丘师父一年前才初窥着了道心化境的门槛,化境的真谛便为随心所欲,化念万千,由此领悟了一道太上仁义宝诀,但时日太短,还不能尽数操控自如,因此要稳定地发动这道宝诀必然耗费法力巨大,而且又与强大的敌人争斗耗时久长,一身法力怕剩不下了五六成。
“师父,徒弟有些疑惑,为什么师父要为了这个不相干的修士,耗费如此大的法力?”端木淳奇道。
“我之学道,所为何事?”老丘正色道,“一为天运,二为苍生,三而自己。受命于天,是为天道,福泽于民,是为人道,无愧于心,是为已道。”
老丘的这番话言语寥寥,却大有深意,二人略一沉吟已有所领悟,急忙诚惶诚恐地施礼道:“师父教训得是。”
“而且,这孩子为人素有仁德,颇合我青阳丘门的道统,此其一。”老丘微捻黑须,沉吟了片刻,又道,“其二,昨日老夫福至心灵,施了太极阴阳易经一番推演,传闻中的先天混沌至宝太上仁义宝卷即将在百余后出世……就在我推演出这一道玄机后,随之这孩子即刻出现,或许他就是太初仁义宝卷的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