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子弟入军营,
血气方刚赤胆诚。
绿色长城舒壮志,
和平岁月化雄鹰。
陈峰瞪大了眼睛:“什么?顺子的腿……被老山炮给活生生地砸折了!因为啥呀?”
杨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自从你走了以后,那个咪姐就缠上了顺子。有一天晚上,咪姐和顺子在咱县的那家满乡宾馆的客房里正……老山炮领着他手下的马仔,就突然闯了进去。顺子光着屁股被他们从被窝里给拖了出来,老山炮命令手下的马仔出去捡了一块砖头,然后他亲自动手——把顺子的两条腿全给砸折了……至于那个咪姐,老山炮也没放过她……她除了脸蛋儿以外,前胸、后背和下身,被老山炮烫了100多个烟疤……”
陈峰倒吸一口凉气:“哦——这么狠哪!那……顺子和咪姐就没报案吗?”
杨巍撇了撇嘴:“报案?报个屁案!事后,老山炮派人把顺子送进了医院,又甩给了他3万块钱,并警告他:要是敢报案,就灭了他全家!再后来,听人说……咪姐被老山炮带去了广州,是死是活……就没有人知道啦。”
陈峰听了杨巍的一番话,唏嘘不已:“这个老山炮……也太霸道啦!幸亏我胆儿小逃得快,没跟那个咪姐扯上关系。要不然……被害的,就极有可能是我,而不是顺子了!”说到这里,陈峰话头一转:“巍哥,有件事儿……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杨巍把手里的烟头在饭盆中掐灭:“啥事儿啊?”
陈峰随手端起饭盆,递给了一旁站立等候着的小崽子,接着说道:“巍哥,在我的心目中,你可是一个既有钱又有势的公子哥啊!你……你咋能进这里来呢?你刚才那样儿……可真够吓人的!你是因为吸毒才被抓的吗?”
杨巍漠然地摇了摇头:“不……我是因为贩毒,才被捕的。”
“什么?你贩毒!”陈峰大吃一惊:“巍哥,以你家老爷子在咱县里的权势和以你自己的财力……你缺钱是咋的?是,我是听说过——贩毒这行儿,那钱赚起来……就像是秋天进山捡树叶似的……不过,贩毒这行儿……一旦被警察给抓住了,可是有被枪毙的危险的呀!我觉得……以你巍哥的家庭背景和经济条件,你根本犯不上为了钱去铤而走险。我记得有一本书上好像是说过——贩毒的,大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你……好像是跟‘穷凶极恶’和‘亡命徒’这两个词儿,风马牛不相及,根本就一点儿都搭不上边儿啊!”
杨巍叹了口气:“唉——陈峰,反正我也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如果有一天,你出去了……你要是有时间,就把我的故事写出来——投到哪家报刊、杂志社的,没准儿还能换回几块钱的稿费,够你买两盒烟抽的……也不枉你白白在这牢房里呆上一回,也不枉咱哥俩今生今世相识一场。当然了……如果你要是困了,或者是你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讲了。”
“巍哥,你别说得那么邪乎!你咋就知道你自己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呢?别瞎合计,没准儿法院大不了判你个十年、八年的,在监狱里呆上几年,一切就全都过去了。巍哥……我也不困,你讲讲吧。还别说——经你这么一提醒,我现在还真的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还真得动笔把这段经历写出来。能不能换到稿费,这并不重要。如果我真的能写出一部关于看守所的小说……呵呵……没准儿我还真能因此当上一名作家呢!”陈峰在嘴上虽然这样劝慰着杨巍、调侃着自己,但是陈峰的心里不由得暗自思忖:看来,杨巍他犯下的……还真有可能就是死罪呀!
杨巍微微凄然一笑:“呵呵……陈峰,你也别给我吃宽心丸了。这样吧,等我给你讲完了……你也许就全都明白了。我肯定得死,因为——死,对我而言是一种最好的赎罪方式,也是我目前……最理想的解脱办法。”
杨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是1990年的12月份,高中毕业的我,通过我爸的关系,带着美好的理想,怀着对部队生活的憧憬,如愿以偿地穿上了军装,走进了军营。‘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时的我,抱着远大的志向,决心告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官宦子弟幸福而又优越的生活环境,一心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一片属于我自己生命历程中的新天地。
我当的那个兵种,是汽车运输兵。在新兵连集训的三个月里,在老兵的带领下,我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各项军事考核项目,并继承了老一辈革命军人的光荣传统,树立了良好的人生观、价值观,提高了政治觉悟,受到了各级领导的表扬……集训结束后,我被评为了‘学习雷锋标兵’,并受到了连嘉奖一次。
由于我表现突出,下连队后不久,就被连队保送到‘司训大队’参加培训。在‘司训大队’培训的八个月中,我努力学习军事专业知识,刻苦训练各项军事技能……在毕业典礼上,我被‘司训大队’授予了‘优秀学员’的光荣称号。
回到了连队,我把自己在‘司训大队’里所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充分运用到了连队的实际工作中。应该说是——我为连队的后勤保障工作,贡献了一份自己应尽的义务与力量……
1992年,在军区举办的‘双色行动’联合军事演习中,我充分发挥了自己所学的专业技能,先后为连队排除各种机械故障数十次,为军演的后勤保障工作,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军演结束后,我被评选为‘军演红旗车驾驶员’……
1993年,是我军旅生涯中的最后一年。根据部队需要,我被调往‘警备连’,负责北戴河‘中央避暑山庄’的外围警戒工作。当时,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这可是上级领导对我工作的莫大信任啊!于是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干好。严格做到:‘在岗一分钟,站好六十秒!’由于当时是夏天,天气炎热。在站岗的时候,我多次中暑昏倒……我的行为,给战友们带了个好头,也成为了他们的榜样。任务执行完毕,我被部队评为‘优秀士兵’,并因此荣立三等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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