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要犯是何人,
女子悲歌泣断魂。
管教私言谈罪恶,
无眠敬业到清晨。
小毕子转身走了,鲶鱼头隔着铁窗望着小毕子的背影,抬起手来挠了挠自己的秃瓢儿,小声自言自语道:“t妈d,编得跟真事儿似的!那么靓的一个小娘们儿,她——她能是杀人犯?还杀俩?还、还碎尸!纯t妈d是扯犊子。小毕子,我c你奶奶!你把老子给骗啦!哼,行——100块钱,你留着给你爹买纸烧吧!”
鲶鱼头悻悻地跳上大板铺,迈着探雷似的脚步,跨过彪子、泰森、白胖子、陈峰,回到1铺的位置,钻进被窝。
牢房地上负责站班儿的和尚和洗衣机,二人见鲶鱼头上了铺,遂从铁门的墙角处重新返回到原来站班儿的地方,面对面,中间距约一米左右,背手立正继续站班儿。
此时的彪子和泰森,已经睡着了。彪子睡觉的时候很老实,他侧着身子悄无声息。而泰森则不然,他仰面朝天、鼾声如雷。白胖子被泰森的呼噜吵得不耐其烦,索性把自己的脑袋蒙在了被窝里。陈峰也是睡意全无,他闭着眼睛,仰躺在铺位上,脑子里满是夏雨的身影。小崽子也被泰森的呼噜声搅得是心烦意乱,他悄悄地从自己的铺位上爬坐了起来,攥着一只小拳头,咬牙切齿地冲着泰森比划了两下,而后又无奈的把拳头放下了。
鲶鱼头眯缝着三角眼,看了看脚下铺位上光着膀子坐着的小崽子,淫声荡气的小声说道:“崽儿!来呀——”小崽子听了鲶鱼头的呼唤,一脸的恐惧:“干爹,你就饶了我吧!”说完,他就想躺下。鲶鱼头见小崽子不听召唤,脸色一变:“少t妈d废话!痛快点儿过来,爹憋得难受!怎么——你还得让你爹我来请你啊?”
小崽子万般无奈,只得掀开了鲶鱼头脚下的被子,慢慢地、慢慢地爬钻进鲶鱼头的被窝……
鲶鱼头猥笑着:“嘻嘻……吃不着小娘们儿那个大苹果,拿你小子这个萝卜解解渴……也不错……”
走廊里,再次响起了女犯的歌声:
“花谢花飞飞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
落絮轻沾扑秀帘
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
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
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偷洒泪
洒上空枝见血痕
愿奴胁下生双翼
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
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试看春残花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花落人亡两不知
花落人亡两不知……”
女犯的歌声,如泣如诉、音律啼血、哽噎凄伤。
管教室里,马管教一边抽着烟,一边给杜看守和孙看守开会。
马管教神情凝重:“15号的女犯,案情重大!负责15号的周管教今晚没来上班,乔所长临时命令,把15号交给了咱们。这是领导对咱们的信任!明天可是香港回归、全国大庆的日子,所以今晚我们必须确保15号要犯的监管安全!千万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错!小杜,你马上去监控室,密切监控15号。两个小时以后,小孙去替你。你们两个每人两个小时一班儿,绝对不允许睡岗、脱岗!我今晚也不睡,我负责在走廊里巡号。小杜,你先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杜看守起身立正,向马管教敬礼后,转身走出管教室。
孙看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马管,我来这上班都快三年了,这可是第一次看到15号押人哪!”
马管教笑了笑,把手中的烟头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按灭:“咱这小县城,女的犯案还真不多。尤其像今晚的这个大案要犯,十年九不遇才能碰上这么一个。往年扫黄的时候,队里抓的那些女的,都关那边走廊的拘留号里了,根本就不用往大号里扔。”
孙看守放下手里的茶杯,又递给了马管教一支烟:“这个女的可挺狠哪!一个人就把他老公和他老公的姘头全给杀了!我听队里的一个哥们儿说——案发现场,满屋子里全是血!厨房的大蒸锅里,烀的是那两个死者的心肝肺!老吓人啦!”
“我也听说了!”马管教咧了咧嘴,接着说道:“我还听说——刑警队抓捕的时候,这个女的可冷静啦!她要求等她洗完澡、换完衣服再抓她!”
孙看守冲着马管教吐了吐舌头:“不愧是医院手术室里的护士出身——不怕血呀!哎,马管——你说这死的那个男的,他是不是有病啊!自己的媳妇那么漂亮,还跟别的女人胡扯!扯也就扯了,还整家里去当着自己媳妇干那事儿……也着实该杀!马管,你知道老百姓背后是怎么评论这事儿的吗?”
“咋评论的?”马管教吐了一个烟圈儿,好奇地问孙看守。
孙看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死的那个男的,是x副县长的独生子!x副县长原来是咱们县的交通局局长,他在当局长的时候,听说老黑啦!有不少老百姓背后咒他断子绝孙,这回他儿子一死,可真是应验了老百姓的骂!所以说呀,这当官的别太黑。缺德事儿一旦干多了,早晚得遭报应!”
马管教一挥手:“停停停!老百姓背后骂皇上——没人去管那闲事儿。可是干咱们这行的,得学会管好自己的这张嘴!要不然,容易惹祸!”
孙看守唯唯诺诺:“是、是!我这也就是跟您瞎咧咧几句,出了这个门儿,我一句闲话都不说!哎,对了——马管,咱们得看她几天哪?”
马管教皱了皱眉头:“应该不会太长时间吧!15号是女号,女号的管教权是属于周管教的。毕竟咱们是男的,周管教她是女的。男管教管理女犯,这本身就是违反规定的!所以我估计,等明早周管教一上班,领导就会把咱们给撤下来。说句心里话,这差事——我也不愿意接!但是,既然领导把工作安排给了咱们,咱们就必须得无条件服从执行!走——跟我去巡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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