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25年过去,九千多个朝朝暮暮,这中间确因文化、个性、修养和对人生社会理解的差异,夫妻难免会有口角或磕碰,但能够同甘苦、共患难,能一直携手相依地走下去就是真夫妻,就是快乐的,幸福的。
人生能有几个银婚?我跟阿清商量搞个小型庆祝活动,她却坚决反对,说平平淡淡就是福气,只要家事和美,过得平安康泰,比什么都好,如此一张扬,搞得亲戚朋友、里里外外都当成一回事,都不得安稳,何苦要多此一举?可25年风雨同舟的银婚之旅,确也人生不易,不留点纪念亦觉得是憾事一桩。
生平第一次,我走进时髦的花店,本想买店主推荐的一束玫瑰,可想到一百多元的价格会让她心疼几天,最后只买回一支红玫瑰,兴冲冲地跑回家。
看着这支红玫瑰花,我蓦然想起的一句话:当这个“我”和那个“你”决定结为伴侣时,一种叫做“我们”的新东西就此产生了。是的,25年的岁月中,相扶相依,在泪与笑、苦与乐的交融中走过了虽然不算辉煌却也令人刮目相看的人生里程,走进了自己为之奋斗而挣得的幸福和安宁。
认识阿清是缘分,当年,我们两个在一起读书,高中毕业后她在村里当了副支部书记,她长得飘亮,也有许多同龄人问过她,她都不答应,热爱家乡,一心扑在工作上。回乡两年后她被推荐到政府机关工作,成为国家干部。那时的女干部极少,有这么好条件前来追她的男孩子更多了。当时,我兄弟姐妹多,家景困难,虽然很羡慕她,可是,不敢表白。但当时她对我的印象很好,显得比我成熟老练,因为她当过领导,又是青年突击队长,都是领导人的,我出来工作比她快两年,但能力比不上她。她说我 “长得还行,就是看着傻傻的,不太会说话。”不过,两个都是同学、同乡、同村互相了解,那段时间我们只是好朋友交往。又过两年,我们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她父母认为我不会说话是因为老实本分。因此,她并没有拒绝我。
谈恋爱期间,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只有碰上她星期天下乡回来时才能一起去逛逛公路,看场电影或谈谈心。虽然两人相聚的日子很少,但她真诚、随和、宽容的性格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她与同事和邻居的关系都处得很好。而她则在日常的交往中看到了我的才华、善良和上进心。在公社领导的关怀下,我们终于领了结婚证。
在如今的年轻人眼中,结婚很平常,可在当年,这是很严肃的举动。只不过,我和阿清选择在工作岗位上结婚,并不是为了赶时髦,没有摆酒席,没有布置婚房,就在办公室请吃几粒糖果。
我们依然住在单身宿舍,几个月后我们才住在一起。直到大女儿出生,我们才分到一间屋,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刚住在一起时,我们都不会做饭,两口子经常可以利用单位提供的便利解决一家人的吃饭问题:她任政府出纳员,经常要值班,公社饭堂就成了全家聚餐的地方;不值班,我就在食堂打几份饭菜,下班再带回家热热。后来,我们买了本菜谱,依葫芦画瓢,共同练习,分工合作,终于可以做出能吃的饭菜了。后来,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都说我们俩的手艺可以开餐馆了。
我们俩虽然都很珍惜家庭的温馨,但生活中小摩擦总是难以避免的。搞武装的我喜欢带着问题回家,晚上睡觉做梦都在想。半夜睡下了,似梦似醒中突然有了灵感,马上开灯起床,拿本子记下几笔。全家只有一间房,一开灯难免会影响她和孩子休息,她也会抱怨几句,但想到我是为了工作,也就忍气吞声了。后来,她省下买衣服的钱,托人从县城带回一盏漂亮的小台灯,给我晚上工作时用。
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我们也发生过争执,她严我宽,争执过几次后,我们想通了,既然都是为孩子好,何必争吵呢!我们发挥各自的专长,她负责检查孩子需要死记硬背的科目,我则辅导需要开动脑筋的,如今,两个孩子都大学毕业走上建设祖国的岗位上了。
孩子大了,在家的时间很短,这几年,家里又常常只有我和阿清两人,平日只要有假期,我们就会出去走走。如今,住的、玩的、吃的都是我们当年结婚时想都不敢想的,但25年前的新婚日子里,在我们的记忆中永远是最愉悦、最幸福的。
夜深了,倒上红酒,插上玫瑰,默默相对,我们都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望着望着,一种滚烫的被称做“泪”的东西不知不觉地从我们的双眸漫溢了出来,顺着脸腮,涩涩的,却也是甜甜的。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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