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经常吃不饱,肚子整天“咕咕”叫。放学回家后丢下书包便赶着牛儿往山上跑。上山后牛找吃的我们也找吃的;牛儿什么都能吃,可我们就不能乱啃乱吃了。于是满山满岭的采摘一些能吃的野果子。我们那地方的土壤很瘦,山上的野果很多有红彤彤的山楂、毛茸茸的猕猴桃、黑亮亮的画眉果,可那毕竟是野果,吃多了既酸牙又反胃,事后常常是抱着肚子哭爹喊娘,叫你第二次望而生畏。为了充饥,我们便想到偷红薯烤,烤熟了就不拉肚子痛了。
这烤红薯是绝对不敢在家拿的,家中也没有红薯,可无处可挖。只是瞒着家人,翻山越岭去别人的自留地地里挖,或到生产队的地里挖。悄悄地在野外的僻静处,就着坡儿、墈儿上挖个灶儿大小的圆灶洞,再在这灶洞的横侧面铲一个四方形的小灶口直通灶底,把里面的泥士掏干净后就可放锅待用了。然后砌上坭块,放火烧,烧熟一个吃一个,很香很好吃。
家中食物不够,田野上供吃的可也不多。我们挖红薯、刨花生、掰玉米,地里长什么我们吃什么。吃法也很多:烤、烧。忙得不亦乐乎,吃得有滋有味。饱了,便拉起袖头胡乱擦擦嘴,再就地躺在暖融融的太阳下伸长两腿美滋滋地睡上一觉,等到太阳下山了身上冷了也就醒了。迎着西方的一抹余晖骑着牛儿哼着歌打道回家。
青黄不接时地里没刨没挖的,我们只有在家里拿些黄豆、芋头之类的出来烧野食。一次,我偷偷地在鸡窝里掏出一个蛋,在床底下藏了两天后见无动静,便放心大胆地拿到自己的小灶上烤了起来,蛋还没熟,想不到被母亲看见了,于是灶塌了,蛋飞了;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扁担。春花开了又凋零,枫叶红了又转青。年复一年,我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们早已为人父母,有的儿女都已长大成家了,而我却常常想起家乡田野上那儿时小伙伴们偷挖红薯冲肌的日子记忆忧新。
(续)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