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常说,吃的烧的一般多。可见,柴在过去对于一家人来说是何等重要。
过去缺吃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在我的印象中,烧锅的柴火似乎也十分紧缺。现在,每当看到一堆堆树叶被无情烧掉,在感到痛惜的同时,我就想,如果时光倒退几十年,这些树叶该做多少顿饭啊。
一年秋风起,寒霜来临。一大早,母亲把我叫起,挎一小篮,拿一小竹筢到树园或有树的地方去搂树叶。去晚了,树叶会被别人搂走,一天烧的可能就没了着落。木薯杆和花生苗也成了人们争抢的对象。男的拉一大把木薯杆,在地里一遍一遍来回搬,搬了一把又一把。女的则一墩一墩把花生苗收成一堆,用滕捆绑起来,担回家晒干后当柴火。玉米穑也有,稻草也有,还有芝麻穑和豆稿。玉米穑和稻草,因其根系发达,不容易拔,且拔出来带泥土多,得晒上一段时间,相对费事些。最容易拔的是芝麻穑和豆穑。这两种穑,拔着容易,像在地上拾一样,基本不带泥土,可直接当柴烧。现在遇到容易解决的事情,有人还用“像拾豆稿一样”来形容。因为芝麻穑和豆穑拔着容易,所以,记得生产队还像分东西一样,经常分到各户,统一拔。
秋后柴储备的多少,直接影响一冬天的烧锅和取暖问题。因此,那时谁家院子堆上一大堆柴,那是很令人羡慕的。小时候,我一放学,母亲就让我去地里拾柴火,就这母亲还嫌我家的柴垛不够大。记得我邻居一个伙伴,他拾得比我勤奋,柴垛比我家高出许多,母亲就时常拿他当我学习的榜样。
假如柴火不够烧的时候,于是就想方设法“拼”柴火。大多时候,我和几个人背上干粮,拿一根扁担步行去几里的山林里打柴。山林里打回的柴,我们叫“林场柴”,木质硬,填到锅台里耐烧。耐烧是耐烧,可上山林打柴不是件容易的事。来回往往需要半天时间,一百多斤柴,挑几里回来,肩膀和脚板是何等模样。
除上山打柴,为了应急,还有一些方法可以弄到烧的。母亲是生产队的饲养员,喂猪吃熟饲料,需要烧很多柴,生产队也派人上山打柴,来满足喂猪的需要。冬天,村里的高树上总会有几个老乌鸦窝。这老鸹窝,可是老聒一冬天遮风挡寒的家,没了烧的,有人就顾不许多,爬上树用一长杆,三下五去二把它捣下来。一个老鸹窝,大的可以烧几顿,而且烧起来火特别旺。还有一种可以当柴烧的东西,说起来不可思议,但却是千真万确的。这种东西就是牛屎粪。牛吃了草,过腹后似乎并没改变性质,拾回家,凉干,填到灶膛里照样可以把饭做好。
缺吃和缺柴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除了一些落后农村还在烧柴,柴这种曾是居家过日子放在首位的东西,已经过时了。(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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